說實話,作為一個初次接觸電動車的人來說,謝長安的表現可算是超常發揮。

    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差點歪倒,差點撞車,小倩雖然是個車盲,但卻也知道金鋒外頭停著的這些車,如果發生擦撞的話,哪一輛她都賠不起。

    ——幸好每每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謝長安總能力挽狂瀾,漸漸地有些平順了。

    隻不過等上了馬路之後,小倩驚喜的心中,那一半的“喜”差不多就給去掉了,剩下的隻有滿滿地“驚”。

    因為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可謂是車水馬龍。

    而謝長安在路上騎得很飄逸,讓人震驚的是他居然沒有跟周圍的行人發生磕碰,總是在最危急時刻轉危為安,讓小倩忍不住發出尖叫,死命地勒著他的腰,或者亂扯他背上衣裳。

    小倩在後麵,自然看不到前頭那張冷峻的臉容,不時上挑的唇角弧度。

    一直到小倩探頭看著紅燈,而謝長安一副很想趁機衝過去的樣子,小倩終於忍無可忍,大叫:“停!”

    昏頭昏腦地翻身下車,小倩撩撩自己已經淩亂的頭發,手搭在謝長安肩上:“換、換人……”

    趁著交警叔叔沒有過來開罰單……

    趁著還沒有無辜群眾被卷入……

    謝長安轉頭看她:“為何,我騎得好好的。”

    這要是還叫好,那她的車技豈不是登峰造極?

    小倩抓著車把,為了自己跟他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堅決不能放手:“以後還有機會。”

    謝長安哼了聲,恨恨不平地放了手,算啦,他抱她也是可以的。

    經過藥房的時候,小倩停了車:“你在這兒等等哦,別亂走,我進去買點藥,一會兒就出來……”感覺像是叮囑什麽小孩子,免得他給人拐跑。

    謝長安答應,目送那窈窕的身影進了藥方。

    謝長安站在車子旁邊等候,正無所事事,忽然察覺有些異樣。

    謝長安轉頭,目光所至,看到路邊上那輛貼邊緩慢行駛的黑色轎車。

    雖然車窗關著,看不清裏頭如何,但是謝長安認得這輛車。

    那是小倩口裏曾出現過的“惡靈退散”。

    謝長安皺了皺眉,仿佛能透過那黑色的玻璃窗看到裏頭那雙令人印象深刻的、不舒服的眸子。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剛才在路上時而察覺的那種陰冷的感覺

    ……是為什麽。

    謝長安毫不遲疑,當機立斷,往車邊走去。

    車內,曹醚望著那挺拔的男子靠近,竟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逼近。

    他分明應該看不到車窗裏的自己的,但是不知為什麽,曹醚覺得那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似乎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會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曹醚幾乎忍不住要開車,即刻離開現場。

    但是,不知為什麽,他並沒有逃離。

    而是眼睜睜地看到謝長安靠近了。

    兩個人隔著車窗對望,過了會兒,曹醚看到對方伸手,握拳,然後……

    他幾乎無法相信,那個人現在做了什麽!

    但是眼前的情景叫他不得不信。

    謝長安出拳,一拳擊中了堅硬無比的車窗玻璃。

    在曹醚的想象中,那個人的拳頭應該會被玻璃撞的血肉橫飛。

    但是現實偏偏讓他震驚失色。

    在車窗玻璃碰到謝長安的拳頭的時候,就像是豆腐遇到刀一樣,輕而易舉地在眼前碎裂了。

    那種畫麵,讓曹醚懷疑是自己的眼睛或者腦袋出現了問題。

    玻璃的碎片四濺,整塊兒車窗玻璃竟然都碎裂了,比用錘子砸都利落,在曹醚無法從震驚裏反應過來之前……那個男人的手順勢探進來,一把攥住他胸前衣襟。

    謝長安像是撈什麽禽鳥一樣把曹醚從車內扯了出來。

    而他身不由己地靠在車上,如夢似幻。

    謝長安探手,握住那對他而言極為纖細的脖子,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男人:“昨天,是你撞傷了她的?”

    曹醚緊張地身體僵硬:“我……”他看看謝長安的手,又轉頭看向碎裂的不成模樣的車窗:“你竟然……”

    “是你。”謝長安緩慢地說,“你,找死麽。”

    他身上殺氣四溢,鐵鉗似的手掌略微用力……曹醚窒息,在這一刻幾乎毫不懷疑地知道,謝長安將要殺死自己!

    直到他身後有人大叫了聲:“謝長安!”

    謝長安手上微微一鬆,卻並不迴頭。

    那邊小倩搶在圍觀群眾們靠近之前先跑過來:“你、你幹什麽?”

    小倩同樣無法置信地看著曹醚破碎的車窗,她並沒親眼看到謝長安破壞這車窗,因此更無法置信……這個

    人隻用一拳就解決了窗玻璃。

    曹醚反應過來,趁著這個間隙掙紮著叫嚷:“麻煩哪位幫我報警!”

    小倩吃了一驚:“你說什麽?”

    曹醚臉色鐵青,轉頭看向小倩:“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幹了什麽?”

    謝長安手一緊!曹醚雙眼一凸,說不出話來。

    小倩嚇得抬手握住謝長安的手:“鬆手,快鬆手。”

    謝長安問她:“昨天是不是他傷了你的。”

    小倩怔了怔,這才知道了謝長安為什麽會出手。

    曹醚咳嗽著,嘶啞著聲音說:“劉小倩,你養的小白臉真能耐。”

    小倩看向他:“是的,他有精神上的躁狂症,有醫生證明的,所以你最好別在這時候惹怒了他,不然他真的會殺了你。”

    曹醚臉色一變。

    小倩冷笑,看見有很多人圍了過來,於是故意提高聲音:“你也會害怕嗎?昨天你故意開車撞我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如果撞不好,也會殺了我?這一次不過是個小小地教訓,教訓你以後別再死纏著我,——不然的話,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但這些都是正當防衛!”

    圍觀的大家一聽:原來如此,是私人恩怨。

    這貌似被害者的家夥,居然還故意開車撞這女孩子……實在是太沒品了!

    原本準備報警的一些人悄悄地把手機收起來。

    曹醚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很好。”

    小倩略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謝長安:“謝長安,放手。”

    謝長安不動。

    小倩抬手握住他的手臂:“放手啊,跟這種人……不值得!”

    謝長安仍不動,曹醚覺得喉頭越來越,漸漸地唿吸都困難了,旁邊有人叫:“他的臉色不對了,快鬆手啊,不然就殺人了。”

    曹醚的手在車身上無力劃動,有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

    小倩同樣很恐懼,跳腳地叫:“謝長安,放手!”

    謝長安置若罔聞。

    小倩盯著他冰冷的臉色,此刻的謝長安,像是一尊穿著運動服的冰冷死神……隻要他一合掌……

    生死關頭,小倩抓住謝長安的手臂,踮起腳來,仰頭親向他唇上。

    謝長安眼前一暗,柔軟的雙唇吻上自己的。

    他身子一抖,手緩緩鬆開。

    小倩在他唇上印了印,才戀戀不舍地鬆開,她清澈的雙眸對上他冰冷的雙眼:“長安,我們迴家了。”

    謝長安驀地鬆手!

    曹醚委頓跌在地上。

    圍觀群眾們也大大地鬆了口氣:看來這小夥子是為女朋友出頭,可是犯不上就背上殺人犯的罪名啊。

    大家鼓掌散開,沒有人去管曹醚。

    小倩挽住謝長安的手臂,心裏……欣慰,歡喜……交織一片,於是說:“這次讓你騎。”

    謝長安“哦”了聲。

    這次的迴程上,謝長安的水平發揮正常。

    小倩抱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背上,依賴又貪戀這種感覺,這種溫度。

    最初被他騎車帶著的惶惑消失不見,此刻,她全心全意地依賴他。

    有種……想要把自己徹底交給他的感覺。

    兩人迴到家裏,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迴房之後,小倩換了睡衣睡褲出來,謝長安卻一言不發地又把她捉過來,嚇得小倩捂著胸口,不知他要做什麽。

    誰知謝長安隻是把她按在沙發上,低頭查看了一會兒她腿上的傷,見傷口愈合的還不錯,才鬆口氣。

    小倩很不好意思:她的思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純潔了呢……居然想到那些羞羞的事情!

    為了慶祝謝長安順利上班,也為了……犒勞他差點消滅惡靈的功勞,小倩把冰箱裏的存貨都倒騰出來,做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晚餐。

    謝長安看她興致頗高地在廚房忙碌,他不聲不響地去把那瓶他覬覦很久的紅酒拎出來,又研究了一陣開瓶器……

    於是當小倩收拾好了三菜一湯後,發現桌上還多了一隻打開的紅酒。

    小倩的目光恍惚了一下:“你弄開的?”

    謝長安點頭。

    小倩同謝長安對視,對方是一副泰然自若並無任何虧心的模樣。

    小倩歎了口氣:算啦,今天她心情還算好……而且正好還多做了兩道菜,沒有酒的話的確有點說不過去。

    小倩笑笑:“你能喝嗎?喝多了會不會醉?”

    謝長安淡淡地說:“我不能喝……隻比你能喝那麽一點罷了。”——隻要那麽一點就夠了。

    小倩衝他聳聳鼻子:“知道你能!”

    謝長安看著她可愛的表情,鬆了口氣,也許是飯菜的

    香味太誘人,又或者……嗅到了什麽不錯的氣息,謝長安忍不住咂了咂嘴,有些迫不及待了。

    兩個人吃了晚飯,居然把一整瓶紅酒都喝光了,小倩起初還要矜持,漸漸地……大概是他的目光太……於是不知不覺也喝了三杯。

    吃完飯後,因為酒精的作用,頭有些暈暈地,精神卻很興奮,小倩哼著變調的小曲,去洗澡。

    “你別進來啊,警告你!”臉頰紅紅眼波閃閃地迴頭看著謝長安。

    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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