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晟泠睜大了眼珠子,雙眼通紅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李遇,他低垂著眼眸,用力地按著她的兩隻小手,但親吻她嘴唇時的動作卻又是輕柔一片,些許溫涼,又帶著微苦的湯喂進來。


    晟泠想推開他,但她的小手剛要掙紮,便見李遇緩緩地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視她的眼珠子,李遇的眼睛太漂亮了,眼形是那種很勾人的鳳眼,尤其是當他很明確地凝視一個人的時候,更是讓此時此刻酩酊大醉的晟泠被深深地迷惑住。


    她渾身一下子就軟了,剛掙紮出來沒幾根手指頭,就又被他溫熱的掌心慢慢收迴去,握在他的掌心裏。


    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喝湯,神情動作都是無限溫柔的。


    而晟泠卻覺得自己越來越醉了……


    李遇的親吻,讓她恍恍惚惚迴到了在雪城的那段日子……


    他是她見過最最溫柔最最體貼的人,他好寵愛泠泠……他總是把最好的溫柔留給她,他給她他家裏的鑰匙,隻為了不讓她以後等他,他喜歡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遍雪城所有好玩的地方……他每次深深地看著晟泠的時候,總是不忍心透露他有多喜歡多喜歡她……


    晟泠從小到大都沒經受過那樣好那樣怦然心動的歡喜。


    他給她的,總是最好的。


    包括他的親吻,他的擁抱,他的耳鬢廝磨,都是真真切切的,又怎麽會都是假的呢……


    恍惚間,李遇放下了手邊的醒酒湯,一隻手輕撫著晟泠的後頸,一隻手緩緩地摟住了她的細腰,慢慢吻了下來。


    他們倒在了那張矮榻上,李遇伏在晟泠的身上,唿吸慢慢變得粗重,他親她的眼睫,親她的鼻子,親她的嘴唇,又沿著她細致漂亮的下巴頸線舔吻落下……


    晟泠迷茫不知所措,不知自己是不是在醉夢裏,她軟綿綿地抬了手想要推搡開他不讓他這樣親,因為他每一個吮`吻落在肌膚上,都有讓她渾身顫栗的感覺,但她的小手剛觸碰過去,便被他灼熱的唿吸燙到,李遇輕咬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親了親,所有的舉動,溫柔得一塌糊塗……


    晟泠這下深信,自己是在夢裏邊了。


    因為隻有在夢裏,李遇才是雪城裏的模樣,他的溫柔體貼,他無法隱藏的愛意,全部都對著她,那是她喜歡的李遇……


    盡管是在夢裏,晟泠卻還是沒有出息地紅了耳朵。


    他被她親得實在是羞赧,難為情地扭開頭,埋在柔軟枕邊,抑製不住嗓子叫出聲。


    又不舍,又心酸。


    不舍的是,她喜歡這個李遇的,她曾經那麽那麽喜歡李遇的,心酸的是,也隻有在夢裏,她才敢承認。


    他的唿吸忽然拂在她粉紅的耳邊,輕輕地啄了一下,晟泠受不了了,小手茫然地抓了抓,隻抓住了他的衣衫邊角,她聽到自己發出難為情地聲音,“李遇……”


    他的嗓音低醇又動聽,偏偏帶著灼熱的唿吸在她耳畔響起:“我在。”


    “你……喜歡我嗎?”


    李遇抿了一下薄唇,輕撫著她嬌嫩的耳垂,緩緩地迴答:“喜歡。”


    “那你不要陪我迴北城,你不要去見我父皇母後,好不好?”晟泠茫然地抓緊了他的衣衫,眼角流著淚,哽咽又動情。


    李遇眼眸微頓了一下,緩緩地低下頭,很深很深地吮了一口她頸邊的肌膚,低沉問道:“為何……”


    “到時候李遇就不會喜歡泠泠了……”晟泠緊緊地閉了閉眼睛,鼻翼顫抖,小嘴委屈地抿緊了,傷心不已……


    李遇低頭看著懷裏這樣淒惶不安的小公主,他緊緊蹙了蹙眉,喉嚨發澀。


    然後,他得很用力地把她抱緊在懷裏,一邊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一邊貼著她的耳朵低沉道:“李遇永遠喜歡小公主。”


    李遇大概也醉了,尤其是當晟泠醉得一塌糊塗落在他的懷裏委屈哭泣時,那麽一瞬間,他似乎什麽也想不了,整個腦子都不能理智地去辨別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


    唯獨很清楚的一件事是,他想親吻晟泠。


    想……放肆地親吻她。


    李遇抱緊了她,在兩人或重或輕的唿吸聲中,褪去衣裳,他撫摸她,親吻她,越到最後,越是雙眼發狠地紅了起來,卻還要忍耐著沙啞地問她可不可以……


    但晟泠沒有迴答,隻是渾身被他弄得很難受得扭來扭去,又想貼著他,又想推開他,好像夢境變得越發不可收拾……而她在醉夢裏渾渾沌沌,尚且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李遇鬆開手時,晟泠濕答答地半睜著眸子,流連不舍地去抓他的手,可憐巴巴地,像是小動物一樣沒有安全感。


    李遇低頭吻她,溫柔地喚她泠泠,他在她耳邊說了話,晟泠沒聽太清,但是感覺得到他在哄自己,晟泠忍不住抓緊了他的腰,下意識想要抓緊他。


    榻上的貂毛毯被墊在了她的臀下邊,晟泠還茫然的以為陷進柔軟時,李遇忽然伏身而下……


    ……


    ……


    晟泠小時候做過一個噩夢,夢裏她被一條很恐怖嚇人的毒蛇追了整個皇宮,後來還是被毒蛇逮到了,毒蛇張大血盆咬了她一口,晟泠嚇得哇哇大哭醒過來,哭著去找母後訴苦,母後得知以後,哭笑不得地把她抱在懷裏哄,告訴她,夢都是假的,夢裏被毒蛇咬了,是感覺不到疼的。


    晟泠事後認真迴想了想,在那個噩夢裏,她被毒蛇咬了以後,的確沒感覺得到疼痛,更多的是驚嚇。


    但這一次,晟泠從夢裏醒過來,渾身被碾過般的疼痛難忍。


    晟泠緩緩睜開了濕漉漉的眼睛,睫毛還掛著淚珠,視線從起初的朦朧不清到漸漸清明。


    她身上蓋著很柔軟溫厚的毯子,可身子很疼,晟泠迷茫地小心掀開毯子,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軟緞衣裳,給她換衣裳的人很細心,衣裳帶子打了一個很細致漂亮的蝴蝶結。


    晟泠從床榻上坐起來時,那一刻,渾身都僵硬住了。


    她清清晰晰地感覺到,身下的陣痛。


    夢……


    不是夢……


    晟泠忽然想起來了什麽,頓時心慌意亂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領子,扯落了一大片,小手發抖地摸了摸自己仿佛被人咬過的頸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半敞的胸口,那裏一片淺紅未散的愛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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