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數暖和晟千墨在北城成婚的時候,由於離北川太遠的緣故,數暖當時並沒有讓陳伯他們去北城參加他們的婚禮,因此這迴迴來以後,晟千墨是補辦了一次酒宴過後,才要帶數暖和青稚迴北城的。


    軒九聽了這事,再三猶豫過後,還是忍不住去找數暖,表明他也要跟她迴去一趟北城。


    他想了想,晟千墨說得不錯,大概是他從前太過優柔寡斷了,才會給寧城遠一種當斷不斷的感覺,他這次得狠下心才行。


    當然,軒九並預料得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點點地與他所想偏差甚遠……


    ……


    彼時,北城。


    紀府裏頭。


    紀敘白休沐了一整日,待在書房裏沒出來過。


    他翻來覆去地看以前溫知故放在這裏的書,他翻看了許久,在底層的箱子裏翻到了一大堆古籍筆硯。


    上麵蒙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他垂眸看了好一會,忽然想了起來。


    這是當年他逼迫溫知故嫁給他後,擅作主張讓人去她的住處將她的所有東西都給搬了過來。


    這一箱一直被放在書房的角落裏,溫知故沒去打開過,而他就更沒有去打開過了。


    紀敘白伸手取出來一本一本的書,溫知故看書的習慣很好,看過的書都幹幹淨淨,沒有破角,擦去了灰土,又是煥然一新的一本書籍。


    他忽然在箱子的最底下翻到了一本書。


    喉嚨微微一窒。


    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本書叫——初


    用的是北國百年前赫赫有名的藏師父所提之篆體,流傳下來的也就隻有幾本,他也是頗有幸從父親那得來了這本書,那年……他才十七八歲吧。


    那時候的紀敘白已是禦林書院赫赫有名的學子,那年就讀完他便被李太師提拔為禦林書院的太傅,他也是那時候遇到了溫知故。


    她入學考試是由他把關的,從第一次看到她的文章起,他便知道這個姑娘未來會有著大好的前程。


    她那時候才十五歲,一臉的稚氣。


    他問她的理想是什麽,她一臉天真忠誠,說自己未來要當軍師。


    紀太傅那時候隻是勾唇一笑,沒當一迴事,哪有姑娘家上趕著跑到軍營那種地方去的……


    但是那天,他把《初》送給了溫知故。


    無他,純粹隻是欣賞他的學生。


    紀敘白修長的手指微微發抖地翻開這本書。


    不知道是不是她足夠珍惜這本書,她將其保留得很好,一點兒折痕都沒有。


    但是……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可笑。


    若是她真的還想要這本書,又怎會任其丟棄在這箱底裏生灰……她那樣憎惡關於自己的一切……


    紀敘白一頁一頁地翻了過去,起初還能平靜地看著昔年她讀過的書。


    手指忽然一滯,停在書頁邊角,一動不動。


    輕抿的薄唇微微的發抖。


    他忽然緩緩又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臉,無聲痛哭。


    淚水從修長指間滑落,濺落在書頁上。


    溫知故在其中一頁做了筆記,是他熟悉的溫知故的筆跡,秀美有力的字——


    紀太傅笑起來,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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