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侯爺穿著囚服跪在濕冷的地牢中,領旨謝恩。


    他終究是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人老了,什麽名利什麽身份地位都覺得不再重要了,隻要人還活著,做什麽都行。


    紀西離跪在對麵那間牢房,手緊緊抓著牢門邊沿痛哭:“爹,女兒對不住您,對不住你們,是女兒連累了你們。”


    侯夫人冷冷地看向對麵牢房的紀西離,“現在說對不住,會不會太晚了?紀府一家一夕之間皆因你淪為階下囚。”


    紀侯爺低喝道:“別說了,皇上念及舊情,對紀府已是法外開恩,誰也不準再提起此事。”


    而紀敘白就關在隔壁牢房,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傅,終於落了個流放荒北之地的下場。


    他身上褪去了白色衣衫,一身囚服,可就隻是這樣散淡地倚靠在潮濕的牆角邊,依舊是渾然天成的矜貴淡雅的氣質。


    “敘白,你可交代好了人照顧知故?她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唉,實在是紀家對不住她……”紀侯爺入獄時,聽到紀敘白說起溫知故已被他休妻及時送離北城的消息,那時知道紀家是必死無疑的了,聽到溫知故還能活著離開,為紀家傳宗接代,紀侯爺便也無憾此生了,倒沒想到峰迴路轉,皇帝對紀家開了恩……


    紀敘白垂著眸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紀億仍在哇哇大哭:“娘親,爹爹,我不要去什麽北戈,我要迴家,我要迴家……”


    任憑侯夫人怎麽哭著哄自己的孩子,紀億仍是哭個不停。


    紀敘白陰涼涼的開口:“你再哭一聲,莫說去北戈,等著你的便是人頭落地。”


    紀億果真嚇得不再敢哭出聲了,倒是侯夫人忍不住哭罵了出聲,可下一刻她又也緊緊閉上了嘴,生怕皇帝真的會改變主意。


    紀敘白靠在冰冷的牆邊,緩緩地閉上眼睛,攥緊著手裏的一塊玉簽。


    那是溫知故自己親手做的簽子,拿來夾書用的,隻是用沒多久便被他奪了去。


    而他也隻剩下了這一樣屬於她的東西,留著陪他度過在北戈的漫長歲月。


    ……


    流放出城的那一日,紀家的人皆被上了枷鎖。


    身上的囚犯二字尤為刺眼。


    那個總是穿著華貴的公子哥晟執禦,一身樸素布帛的衣衫,出現在紀西離的麵前。


    “你……怎麽來了……”紀西離以為他來送別。


    可晟執禦是背著包袱在身上的,他對她莞爾一笑,很是風流倜儻:“北戈太遠了,我陪你去。”


    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卻是做好了一生都陪著她去那個荒北之地受苦的準備。


    ……


    -


    你知道最絕望的是什麽嗎?


    最絕望的,大概是跋山涉水,帶著全部的希望,快要到那個人的身邊之前。


    李玉山的統領搖頭苦笑著告訴她:“姑娘你來晚了,漢城在兩日前便已徹底淪陷了……”那統領頓了一下,眯起眼睛望向別處,頗不是滋味,“那個晟王,果真名不虛傳,他是真能扛,麵對五萬大軍的壓境,硬是扛了那麽久……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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