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算了算,自打她當了淑貴妃以來,名正言順掌控六宮大權的同時,倒當真是多了許多需要處理的事務。

    每個月按等級給各宮妃嬪發放分例,雖說這些內務府都會先記載在冊,可到底她也得看看,之後才能夠裁定。還有,便是哪個妃嬪,貴人受到萬歲爺的寵幸,要晉封啊,賞賜啦,哪個妃嬪遷宮啦,妃嬪間爭鬥見了血,或者出了什麽案件的,都需要她去處理。

    最後,便是宮中節慶活動的安排,譬如即將到來的元旦慶典,除了各宮妃嬪之外,皇子、皇孫以及王公貴族,那天可都是要到乾清宮赴宴的,如何把這場家宴辦的有聲有色又不出亂子,著實是考驗人的能耐呢。

    青菀倒也不擔心自個兒會出了什麽差池,隻是,宮中算計從未斷過,她還是需要提高一些警惕的。

    萬歲爺正值壯年,可說說話畢竟也不再年輕了,這也意味著他更懂得權衡利弊,若是真出了什麽差池,青菀並不怎麽相信,他能夠毫無保留的去維護她。因此,也隻能夠以不變應萬變了。

    “主子,您還是歇息一會兒吧,上午騎了那麽長時間的馬,方才又哄兩位阿哥入睡,這身子如何能夠受的了呢。”

    梅香瞅著自家主子手裏開春之後便要入宮選秀的冊子,溫聲提醒道。

    青菀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笑道:“近來宮務甚多,本宮哪裏能不上心。這六宮耳目眾多,可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梅香走近為她一下下的捏著肩膀,“主子說的也是,可左右也不差這點兒時間,休息一會兒再看,也耽誤不了什麽的。”

    青菀拿著身側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什麽的,開口道:“對了,開春之後八阿哥可就大婚了,還有瞅著萬歲爺的意思,怕是也會給太子殿下指新侍奉的人,哦,還有大阿哥,惠妃娘娘不早就盼著繼福晉的事兒了嗎?喜事兒可都砸一堆了,從今個兒開始,不得不思酌著該怎麽給諸位阿哥準備賀禮了。”

    “內務府的東西大多沒啥特色,以本宮如今的身份,給了不免顯得有些拿大,不夠重視諸位阿哥。真不知道該送什麽了呢,煩死人了。”

    梅香噗嗤一笑,提醒道:“主子怕是拉了一件事兒了,選秀之後,怕是有不少人充實後宮,主子不也得賞賜些什麽。”

    青菀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甚在意道:“秀女的事兒倒也好說,依著宮裏冊封的慣例,怕是也不會有什麽高位妃嬪。這些,象征性

    的給些賞賜便罷了,想來她們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主仆兩人正說的當口,卻見竹香進來說,太子妃竟是來給主子請安了。

    青菀當即就懵了,這太子妃和她也沒什麽交情啊,也就家宴的時候,見過一麵,平日裏,就連給太後請安,可都是岔開了的。

    更讓她有些不明白的是,太子妃來給她請安,這似乎,有些不合規矩呢。

    縱然她是貴妃,可到底也隻是一個妾室。而太子妃,可是按照皇後資格來培養的。若認真來說,這宮中,也唯有萬歲爺,太後,能夠擔得起她的請安。

    當然了,青菀也知道清朝推崇仁孝,她作為頗受聖寵的貴妃,算起來也能夠擔得起長輩二字,太子妃來她這裏,倒也不是一點兒都說不過去。

    不過,若是讓她硬生生的承了她的禮,青菀還沒愚笨到這樣的程度。是以這樣,她扶著梅香的手便起身準備向門外走去。

    恰好在這時,瓜爾佳氏文熹走了進來。

    “見過貴妃娘娘。”

    聽了這請安的話,青菀著實覺著這瓜爾佳氏是個聰明的女人。

    便熱情的讓請她坐了下來。

    對於她的來意,青菀暗暗揣摩過多種可能,可一時間倒也不知道哪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邊,太子妃淺笑的落座,溫和道:“我前些日子原想著便要來拜見貴妃娘娘的,也怪這些日子毓慶宮事情多,竟是耽擱到了今日。”

    青菀笑著附和道:“可不是,這些宮務,雖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可到底繁瑣的緊,也頗費精力呢。”

    兩人你來我往拉了幾句家常之後,太子妃終於是切入正題了,隻見她有些微微的討好道:“若說我和娘娘還真是有緣分,都係出瓜爾佳氏,雖說不是同一支,倒也還是覺著親近的很呢。”

    青菀心下一笑,這太子妃還真是會說話。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太子妃是都統伯石文炳,出於葉赫瓜爾佳。

    而她,則是蘇皖瓜爾佳。

    這硬生生的拉近乎,也太牽強了吧。

    也虧得太子妃能夠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可再怎麽覺著別扭,青菀還是不得不笑著接話:“這麽一說,倒當真如此呢。”

    太子妃頓了頓,似是無意的提起了昨個兒慎刑司宮道上的事兒,“昨個兒那事現在想想還真是驚心的很呢,皇阿瑪素來是寬容待人,如此雷厲

    風行怕也是氣壞了。”

    “宮中出了這等醜事,此次也算是給六宮宮人一些警醒呢。”

    青菀輕輕浮著茶杯中的浮沫,一時間有點兒明白這瓜爾佳氏的來意了。

    怕是,萬歲爺這次是遷怒,也是殺雞儆猴吧。

    毓慶宮,太子殿下曆史上可是驕奢淫逸的主,除了玩自個兒宮裏的宮人,卻也沒少染指後宮妃嬪呢。

    這次,怕是那太子殿下,不知所謂了。

    青菀幽幽道:“後宮素來容不得這種穢亂宮闈的事兒,萬歲爺想拿此事震懾一番,也是有的。隻是,怕就怕有人不知收斂,再次踩著這界限呢。”

    青菀倒也不是給瓜爾佳氏警醒些什麽,實在是,這太子殿下的行徑,早已經在康熙心理紮根了,而且,依著他那狂妄暴躁的性子,怕是根本不知道何為悔改二字。

    他大概真把自己個兒當做儲君,當做未來的皇帝了。覺著後宮一切都該是屬於他的,覺著不管發生什麽,萬歲爺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他怎麽就不想想,這可是搶老子女人的禁忌之事,萬歲爺便是再縱容,心底還能夠不膈應。

    聽著這話,太子妃還以為青菀是在暗示什麽,可瞅著她平淡的麵容,她不免覺著自己多心了。

    太子妃也覺著自個兒來的唐突,又瞅著青菀眼角的疲憊,便也不好再打擾,找個借口便離開了。

    青菀瞧著她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道:“梅香,你猜猜,今個兒太子妃來,到底是出於什麽本意呢?”

    梅香縱是再遲鈍,也瞧出些端倪來了。

    可到底也覺著這事兒實在是太過隱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青菀見此,了然的笑了笑。

    長春宮偏殿

    自打得知貴人鈕祜祿氏又有了身孕以來,雙答應心底就不平了。

    若是之前她沒那麽強的好勝心便好了,安安心心的養胎,說不準現在孩子都出生了呢。可到底她還是阻止不了內心的魔鬼,竟是心甘情願的做了密嬪手中的一顆棋子,的確是算計了鈕祜祿氏去了,可卻也讓自己淪落至此。

    因為心底的不甘,一心想著找個說法,可萬歲爺卻是那麽冷酷,甚至發話說,再鬧就把她挪到冷宮去。是以這樣,她不得不忍氣吞聲。

    再次得知鈕祜祿氏有了身孕之後,她心底就仿佛滋生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東西。

    真真是折磨的她險些抓狂。

    萱兒見自家小主臉色這麽不好,便知她又不痛快了。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外麵走走,您成日悶在屋裏胡思亂想,怕是會對身子不好呢。”

    雙答應卻是緊緊的掐著自己個兒的手心,喃喃道:“萱兒,你說這次鈕祜祿氏肚子裏的是阿哥,還是公主呢?”

    萱兒暗暗歎息一聲:“小主,您又何苦為難自己。您這樣子,怎麽行?”

    雙答應卻是抑製不住的落下淚來,輕輕的摸著自個兒的肚子,想著幾個月前這裏還是鼓鼓的,可現在,這輩子她也別想生出孩子來了。

    “萱兒,怎麽辦?本小主心底不平。瞅著這些日子密嬪對鈕祜祿氏絲毫沒動手腳,想想她應該是動了抱養鈕祜祿氏孩子的心思了。”

    “她害的本小主這麽狼狽,本小主如何能夠看她做大。”

    “這膝下若是有了孩子,莫說是阿哥,便是一個公主,萬歲爺心底總會惦念她的。她可真真是坐實一宮主位了。”

    萱兒一聽,也覺著有些感慨。

    可如今密嬪翌日是嬪位,反觀小主,如今已經是寸步難行了,若是再生了點兒什麽事,失手了,結局可想而知了。

    作為奴婢,主子的榮辱便是她的榮辱,同樣的,主子的劫難,她也逃不過。

    本著私心,她是不想讓主子魯莽動手的。

    見萱兒沉默,雙答應不悅的挑了挑眉,“怎麽?怕跟著本小主倒黴?”

    萱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努力的表明著自個兒的決心,“奴婢萬萬不敢,小主交代什麽,奴婢便做什麽。”

    雙答應的嘴角終於是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本小主知道,你是最後主意的。”

    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小包香料,放在她手心:“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她的孩子,本小主便不信了,那密嬪還能如何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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