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魚這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一抬頭就見晏歸瀾麵色沉凝地擰著赤狸脖子,她眼瞧著赤狸快要不行,忙攔住他:「世子。」


    晏歸瀾瞧了瞧她,這才慢慢鬆開手,漠然瞥了赤狸一眼,用絹子不緊不慢地擦著手指,語調陰冷:「夫人跟了我委屈?」


    赤狸:「…」


    沈嘉魚幹咳了聲,把話頭拉迴來:「行了,別扯這些了。」她低頭看向赤狸:「你今日跑是跑不了了,早上你蓄意挑撥那事兒我可以不跟你計較,現在便說說你身上那紋身吧。」


    赤狸低下頭:「婢真的不明白夫人在說什麽。」她咬了咬下唇,抬起頭看向晏歸瀾:「世子知道夫人是磨鏡的事居然能毫無芥蒂,這份心胸當真是了得啊。」


    晏歸瀾:「…」


    沈嘉魚見話頭又要歪,忙轉迴來:「你才是當真了得,原以為你隻是個想往上爬的侍女,想不到竟是上頭派來的細作。不知道□□的流風你可認識?她可是個能耐人啊。」


    赤狸臉色微變,沈嘉魚還要開口,晏歸瀾已淡淡道:「你若想審問她,何必自己費心費神,把人交給言豫便是,她是何人一問便知。」


    沈嘉魚想了想,她們這些細作一向嘴硬,交給言豫專門拷問也好。赤狸好似聽見了極為可怖的事,神色竟有些張皇,強辯道:「婢是二夫人賞下的人,世子不能…」


    晏歸瀾根本不理她,握住沈嘉魚的手便要出去,赤狸眼見著狡辯不成,眼底忽泛起兇光來,她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竟踉蹌著站了起來,直衝著沈嘉魚腰腹要害處撞了過來,嘴裏還厲聲喊著:「世子,我忠心為你當了多年差,營裏的姐妹為你也不知死傷了多少,你如今見我沒用,便想借夫人的手殺我滅口!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這位也是個狠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想栽到晏歸瀾頭上,晏歸瀾出手及時,一手攬過沈嘉魚,又隨手把赤狸砸了迴去,她這迴是徹底不能動了,趴在暗室的角落裏生死不知。


    「這位可真是個能人。」沈嘉魚由衷佩服:「先想法挑撥你我,又狠得下心裝磨鏡勾搭我,臨了臨了還要往你身上扣一口大黑鍋,她當個細作真是屈才了。」


    這哪是細作,分明是戲精啊!


    晏歸瀾低頭認真看著她:「你不疑我?」


    沈嘉魚茫然道:「我幹嘛要疑你?赤狸方才說的話漏洞百出,再說你幹嘛在自家弄一個細作呢?」


    晏歸瀾垂下長睫,如美玉鐫刻的臉上多了幾分深邃:「我說的自不是赤狸,是流風。」他頓了下,淡淡道:「她死前不是和你說,他們這些身上刻有『秀』字的細作皆出自世家嗎?」


    「這你都能知道?神通廣大啊你。」沈嘉魚嘖嘖稱奇:「我從不曾疑過你,要是疑你,我還嫁給你幹嘛?流風的話我也得信吶,我又不是傻子。」


    晏歸瀾神色一鬆,狹長眼裏盈滿笑意,他嗯了聲:「你是世上第一聰明之人。」


    沈嘉魚難得被聰明人誇一迴聰明,忍不住咧嘴嘿嘿笑了幾聲,笑完才想起來不能給他好臉,又忙把小臉繃的緊緊的,瞧得他忍俊不禁。


    雖然她決定了要審問赤狸,但也不可能在府裏審,幸好晏歸瀾在江南道也有一處私宅,專門用來料理此事,沈嘉魚對這群身上帶『秀』字的細作頗為關注,本想留下來看言豫審問的,還是晏歸瀾同她道:「這裏有我,你先迴去歇著吧。」


    言豫動手拷問一向血腥陰森,他不想再嚇著了她。


    沈嘉魚被鬧騰了一天,確實有些累了,聞言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使喚他:「拷問出什麽消息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晏歸瀾頷首應了,她這才坐上馬車迴晏。本以為這事兒到這兒就算是了了,沒想到她剛進自己院子,琢玉就慌裏慌張地跑過來:「夫人,飲玉被蕭二夫人押起來了,聽說現在正要打板子呢,您快去看看吧!」


    飲玉琢玉打小跟她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同尋常,沈嘉魚頭皮快炸了,一聽這話又是驚又是怒:「這又是怎麽迴事?她又出什麽麽蛾子?!」


    琢玉想到蕭二夫人方才的跋扈,也氣的聲音發顫:「她說飲玉在上挑唆的內宅不寧,讓您聽信讒言,善妒不賢,在下又針對赤狸,還差點拿蠟燭把人燒死,既然您心善捨不得管教,她這個當家夫人斷容不得這樣的歹毒之人,隻得替您管教了。」


    這話明著是說飲玉,其實字字句句都在說給她聽。沈嘉魚一聽又是赤狸,邊往主院走,邊厭煩道:「這赤狸是她生的啊,她這般護著?!」


    琢玉跟她解釋:「一來當初蕭二夫人的長子落水差點溺死,幸好赤狸救護有功,為了這個,二夫人一直對她頗為照拂,二來世子為了您兩次三番跟她不客氣,她自然想尋機會挫挫您的銳氣,三來…」她無奈一笑:「她和小鄭夫人不睦,您又是小鄭夫人的外甥女,她怕是擔心您幫著小鄭夫人對付她,所以便先下手為強了。」


    沈嘉魚差點氣笑了:「她和姨母不對付竟然算到我頭上來了,這什麽奇葩娘們!」


    琢玉嚇得忙捂住她的嘴,悄聲道:「這位蕭二夫人未出閣的時候就備受疼愛,嫁進來之後和二爺也是琴瑟和鳴,這輩子什麽事都順風順水的,遇事難免就欠考慮了些。」沈嘉魚冷哼了聲,叫上幾個女親衛,直奔前廳去了。


    飲玉被幾個粗壯僕婦押著趴在前廳的院裏,有兩個手持板子站在她身後,眼看著板子就要落下來,沈嘉魚忙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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