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曾經的少年和幼童都長成了玉樹臨風的青年。


    齊珝一直是個成熟大師兄的模樣,很多小師弟小師妹們都崇拜他,不僅他修為高,更難得的是他指導師弟師妹們功法總是很耐心細致,有時也有非常溫柔的一麵。


    而讓齊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原來的愛哭鬼小不點哪去了,自從進入少年期後,他的寧小師弟就變了,變得彬彬有禮,對人對事都是一股子距離感。


    當寧無玦恭敬地對他鞠禮,口中道:“拜見師兄”的時候,這種感就更加深了。


    其實誰長大了沒有個變化呢?


    齊珝雖然遺憾,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愛當他跟屁蟲的小師弟,已經變成可以獨當一麵的人物了。


    新進來的一個小弟子,叫素什麽的,居然黏上了他的小師弟!


    就像從前小師弟黏著他那樣。


    他其實還是很懷念以前那段時光的,可小師弟現在對他親近不起來,這也沒有辦法啊。


    一次宗門弟子試煉中,齊珝和寧無玦分為了一組。


    他們前去山下某處魔修的洞窟試煉。


    這裏的魔修很厲害,而寧師弟還有著少年人的衝動,一不小心之下中了魔修的陷阱。


    還好他及時出手,拚死才救下了寧師弟。


    齊珝自己受了重傷,但這不要緊,小師弟沒有事就好。


    但齊珝沒想到自己已經走了一道歧路,他重傷期間被這個魔修殘魂所控製,他才得知自己的體質居然是玄陰之體,若是女修那便是魔修的上好爐鼎,但若是男修,那就是修煉魔道功法優異體質。


    齊珝在魔修殘魂的誘惑下暗自修習起了魔功。


    他想要可以保護所有自己在意的事物!


    至少,不要讓自己像是現在這般,在強大的敵人麵前束手無策。


    寧師弟果然對他一日千裏的修為感到驚喜,這更讓齊珝喜悅。


    隻是紙包不了火,一日他暗自在洞府修煉,滿身魔氣居然被寧師弟撞了個正著。


    他忘不了師弟的大驚失色,甚至以為他是被魔修奪了舍。


    沒錯,從前那魔修殘魂利誘他修習魔功是真要奪舍的,但被他將隱患及時掐滅了。


    他很敏銳,能感覺到魔修對他的惡意,那既然如此隻是利用他,那他何不反過來利用魔修呢。


    在榨幹了魔修所有價值後,他抹去了魔修的殘魂。


    對現在的他來說,這隻是一個殘魂,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他對寧師弟解釋了來龍去脈,沒有半分隱藏。


    他甚至跪下來懇求師弟。


    不要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我,求你,不要。


    寧師弟顧及了往日情分,他默認了,沒有去和禦仙峰峰主揭露他。


    這一點就讓齊珝感激異常。


    雖然換來的是寧師弟的一句警告。


    “齊師兄,我就算不告訴其他人,那你今後怎麽辦,你是修真者還是魔修呢?我希望就算是魔修,齊師兄你還會是從前的齊師兄......否則,師兄,你千萬別逼我。”


    他怎麽可能會逼小師弟呢?


    絕對不會的,他齊珝隻要活著,就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的修為越來越高,短短十年就突破了金丹,還是結成罕見的上品金丹。


    隻有他知道,這不過是假象,他是魔修,結成的隻是魔丹,隻是他的魔丹居然與金丹無異,連高深莫測的三位長老和峰主都瞞了過去。


    他被收為真傳弟子,甚至得到峰主承諾說下一任禦仙峰峰主隻會在四名真傳弟子中選擇,而峰主更為器重實力高強的他。


    齊珝被這話忽然點醒了。


    他存著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覺得自己做了禦仙峰主,就更可以保護好寧師弟了。


    於是他更加潛心苦修,隻為了達成這一目標。


    不過這一舉動讓他與寧師弟更加疏遠。


    明明同樣拜在峰主門下,他們的見麵機會卻屈指可數。


    可事發突然,峰主居然被一妖修使詐偷襲重傷,勉強撐著迴到山門,但他的元嬰破碎,再多靈丹也撐不過幾年。


    峰主在意識還清醒之際,對禦仙峰眾長老弟子宣布了下一任峰主人選,四名真傳弟子中,峰主在他與寧師弟間猶豫不決。


    論修為,寧師弟是真正的天才,不比他差多少,論品行,寧師弟雖然冷漠但更得長老們的青睞,覺得他進退有度,有一峰之主的風範。


    由於這是關係到一峰上下的大事,峰主與幾位長老約定三日後再做定奪。


    齊珝他對結果並不是那麽在意,甚至他想,如果自己能當峰主最好,但如果競爭對手是寧師弟的話,他願意退出。


    隻是在三日後的前夜裏,他的洞府卻被一群金甲修士給闖入了。


    事發突然,他沒有一點防備。


    金甲修士身後,站著的正是峰主與眾長老。


    “齊珝,你居然真的是魔修!”


    “齊珝,你這個禦仙峰的叛徒!”


    “齊珝,你太讓人失望了!你居然騙了我們所有人,擅自修煉魔道之法!”


    他站在洞府之中,麵對眾人責難,他出奇的平靜。


    這一瞬間,齊珝覺得自己的心髒涼了個徹底。


    誰會告發自己?


    誰知道自己的秘密?


    他一動不動的被金甲修士用玄鐵煉成的鎖鏈捆綁住,他衣裳不整,鬢發披散,被人押著前進,這種屈辱,這種狼狽,他從沒如此過!


    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在在這些人前,齊珝絕望地差一點顫抖。


    “寧師弟!寧師弟!”


    他發了瘋似得往前衝去,他想要親口問他,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要如此對待他!


    明明......明明是他承諾的,他承諾會保守秘密,絕不告發!


    “果然是魔修!居然還敢如此猖狂!你叫玦兒做作甚!枉我向來器重你,還想將峰主之位給予你!齊珝,你究竟有何目的!休想花言巧語欺騙我等!”


    峰主一番話齊珝之聽進去了一句,峰主之位,哈哈!峰主之位!原來如此!


    這一瞬間,他全部想通了。


    他不再怒發衝冠,而是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衫,用盡全力扯出一張笑臉。


    “寧師弟,為兄提前祝你榮登峰主之位。”


    低頭作揖的他卻看到寧師弟居然不自覺後退了幾步,顯得如此慌亂。


    “沒有,齊師兄!不是我!是......”


    “是誰?不是你是誰呢?我親愛的小師弟。”


    寧師弟的麵孔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他欲言又止,神情複雜難堪。


    隻是此時的齊珝根本不注意這些。


    他心中悲涼無比,被最信賴親近之人毫無防備的背叛,在他的心中狠狠插上了一刀。


    他也寧願是其他人告發了他,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是小師弟他呀!


    可事實擺在他的麵前,讓他無從抉擇。


    “寧無玦,你背信棄義,倘若我不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與寧師弟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極輕的呢喃道。


    後來啊,他被帶到困仙台上,峰主要在禦仙峰所有弟子前廢去他的修為。


    極怒極恨之下,齊珝居然突破了困仙台的禁錮,當場殺死了押送他的四名金甲修士。


    他的神智已被迷亂,本來魔功就容易走火入魔,他的身體已經變得不是他的了,隻想順從自己的心意,殺!殺!殺!


    殺死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背叛我的是你!我沒有做錯任何!


    當天黃昏,徹底墮入魔道的齊珝,殺光了禦仙峰二十四位守衛的金甲修士,重傷了金丹期長老二人,峰主當場隕落,築基,煉氣弟子死傷過半。


    等到其他五峰援手來到時,隻看到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整座禦仙峰。


    而齊珝,早已不知所蹤。


    &


    往事的迴憶,重新迴到了齊珝心中。


    看到拔劍自刎的峰主,這身影和從前小小的寧師弟重合到了一塊。


    不過,此刻齊珝隻有得償所願後的快意。


    背叛者,總要償還的,何況,寧無玦的一條性命本就是他所救,那麽,現在收迴來又有何妨!


    他眼睜睜看著峰主身體如同斷了翅膀的飛鳥,從雲端墜落。


    隻是在半空中被寧無玦兩個禦劍而來的小徒弟接了個正著。


    確定了寧無玦沒有了生機後,他轉身就走。


    “齊道友,你就這麽走?那尊主之命呢?”


    桃夭夫人迴過神來,見齊珝有離開的意思,連忙問道。


    “尊主隻叫我們給穹山宗添亂,死了一個主峰峰主,難道還不夠嗎?”


    “可妾身還想捉幾個爐鼎呢,這禦仙峰弟子正合妾身胃口,放著不可惜啊。”


    “別動禦仙峰上一人,桃夭。”


    “別這麽冷漠啊,齊道友,難道剛剛逼死人家峰主的不是你嗎?現在來維護了可真讓妾身心生好奇。”


    “齊道友,你不讓我殺人,難道連人家桃夭夫人想換幾個爐鼎怎樣的事也要管嗎?”


    無影對任何可以打擊齊珝的機會都不會放過。


    齊珝轉身,眼中寒冰萬丈。


    “是時候迴去稟告尊主了,桃夭夫人,無影,別耽誤了時間。”


    在齊珝就要發作之時,一直沉默的無形出了麵,他一開口就讓桃夭與無形都頓了頓。


    桃夭似乎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渾身一個激靈,再次看向齊珝時,卻已經帶上了幾分畏懼。


    無影也沒有言語,斜瞅了表情平靜的齊珝一眼,跟著無形離去了!


    三人無聲無息的離開,齊珝迴頭看了眼禦仙峰,雲霧籠罩間,遠處的五座巨大山峰若隱若現。


    他冷笑一聲。將手中金印擲下,也不管丟去了哪裏。


    反正他永遠也用不著這個肮髒的東西了。


    可憐啊,小師弟,你恐怕永遠都不知道呢,我說的話可是句句屬實,這鎮山結界的鑰匙,可真的是你宗門之人交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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