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蘇雲操就知道,今天的公審,從一開始就注定成為一場笑話。


    他看向謝仁虞,道:“今天公審中的那些水軍,是你安排的?”


    謝仁虞的笑容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道:“不是。”


    “你以為我會信?”


    蘇雲操道:“臨陣倒戈,背信棄義,謝家賢侄,你做的很好啊。”


    謝仁虞聳聳肩,道:“你大概永遠都不會懂,柳河基地市的人民,這些年到底在經曆著什麽,當你高高在上居於廟堂,縱橫捭闔一念之間決定無數人命運,享受著聚光燈的照耀和所謂的圈內人的歡唿簇擁的時候,這裏的人民,卻在饑餓、寒冷、獸襲、混亂中苦苦地掙紮生存,你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混合營養粥,在這裏是無數人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蘇雲操道:“那又怎樣?”


    謝仁虞道:“所以你不會懂,為什麽柳河基地市的人,會對李笑非如此堅定的支持,因為這個少年,雖然才崛起不到一年時間,但卻為這座城市,為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人,奉獻了自己的所有,他曾是第一個帶人衝上城頭支援駐軍的人,他是第一個發現了純淨水沒有據為己有卻捐出的人,他帶領著一群貧民的孩子發出了爭奪冠軍的口號,他結束了貧民窟暗無天日的血腥,結束了基地市幫派紛爭的混亂,他挺身而出斬殺牛魔破了獸潮,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捐給了母校,他身為聯賽頂流卻永遠隻代言國貨……”


    這些原本是他準備好的台詞。


    此時大聲地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麽,謝仁虞自己竟然也被感動了。


    他隻覺得熱血沸騰,驟然間也意識到,原來李笑非不知不覺之間,居然已經為柳河基地市做了這麽多。


    而且,謝仁虞還知道,李笑非做出的其他一些貢獻,是不能在這樣的公眾場合拿出來明講的。


    比如擊殺傑澎人先遣軍之戰。


    比如斬殺易格斯合眾國四金身之戰。


    比如為了保護葉流鶯而做出的努力。


    “夠了。”


    蘇雲操直接打斷了謝仁虞。


    他知道再讓這位市首說下去,今天的公審大會,就要真的變成表彰大會了。


    但謝仁虞豈會閉嘴?


    他大聲地道:“你現在還認為那些彈幕,那些實地采訪,是我安排的作秀和水軍嗎?不!那是這座城市,這些人民對於李笑非的最真誠迴饋。”


    謝仁虞簡直是殺瘋了。


    他大笑道:“習慣了營營苟苟操控輿論的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你精心安排的那些水軍,竟然沒有能夠帶起節奏?因為他們被淹沒在了無數支持李笑非的人民群眾的汪洋之中了啊,蘇老,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民心所向?”


    蘇雲操的麵色,漆黑如同塗炭。


    強大的威壓,瞬間在他的身體裏爆發出來。


    一瞬間,周圍無數人都被掀飛出去。


    謝仁虞正麵承受這種威壓,卻是要緊牙關,寸步不退。


    也一句話都不說。


    隻是冷笑著,盯著蘇雲操。


    突然,威壓消失。


    蘇雲操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今天這場仗,他輸了。


    再怎麽惱羞成怒,都毫無意義。


    若是真的仗著修為出手,反而會使得場麵再度惡化。


    看著蘇雲操憤怒離去的背影,麥子雄和吳佛海兩人相互對視,最終也轉身離開。


    心中都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餘波,會對自己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而謝仁虞卻是看向李笑非,道:“李同學,我宣布你現在無罪釋放,你可以迴家了。”


    觀眾席和陪審席上,頓時響起一片掌聲。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杜龍山和自己兒子,鼓掌鼓的最歡。


    與此同時,在柳河基地市內的各大場所,所有觀看公審直播的場所,傳出了一陣陣????????????????直上雲霄的歡唿。


    ‘浪裏小白龍’直播間裏,小助理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而沈言則是一言不發。


    隻是看起來平靜,卻在不知不覺間,濕潤了眼眶。


    剛才,市首謝仁虞的那一番話,真的是戳中了沈言的心。


    驀然迴首,原來這個叫做李笑非的少年,已經為柳河基地市貢獻了這麽多。


    自己到底是粉了一個什麽樣的寶藏男孩啊。


    而直播間裏,此時竟然已經有了六十多萬的觀眾。


    而且數字還在不斷地增加著。


    越來越多的人,湧入了這個公認的粉絲營地。


    不為什麽。


    隻為成為其中的一員。


    大家就想要出現在這裏,藉此以表達自己的立場。


    而之前的那些水軍,則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很多直接當場注銷了賬號,直接人間蒸發,生怕被狂熱的粉絲們,直接順藤摸瓜,把他們現實中的身份找出來直接網暴。


    整個柳河基地市,都陷入到了狂歡之中。


    好像是又過了一次春節。


    市首謝仁虞,親自送李笑非迴到了雲天社。


    幾乎是在同時,之前被抓的楊成、楚雲天等人,也都被保釋迴來。


    待客廳中。


    說起前因後果。


    “哈哈,老弟,這次真不怪我。”


    謝仁虞端起茶杯,笑道:“一切都是陳校長安排的,他讓我不要通知你。”


    “老陳怎麽會突然搖身一變,成為現役軍人?”


    李笑非不解地道。


    謝仁虞道:“他一直都保留著軍籍,據說陸軍特戰武裝學院那邊,十幾年來一直都想要請他迴歸,但因為某些原因,都被他拒絕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想通了……具體怎麽迴事,你有機會親自問他吧。”


    李笑非記得,之前譚圳威稱唿老陳為‘陳教官’。


    現在想一想,有些事情,似乎早就已經有了注腳。


    其實這一次,李笑非本來是想要接著公審中間休庭時,在小黑屋裏利用‘空間竊點’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蘇雲操的書房之中,用‘七星海棠’下毒,然後再伺機等到其毒發,想辦法將其刺殺。


    隻要蘇雲操一死,一切都會戛然而止。


    而自己又有不在場的證據,可以逃脫審判。


    雖然簡單粗暴,但卻已經算是唯一的勝機了。


    就算是導致什麽後續連鎖反應,也隻能到時候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沒想到,還未等他動手,陳匪就先發製人了。


    有了軍隊的背書,蘇雲操算是被實錘了。


    再加上謝仁虞的背刺,這位夏京教育界大佬,陰溝裏翻船已????????????????經是定局,一個不小心,就真的要身敗名裂了。


    隻是,讓這條老狗,就這樣平安無事地離開柳河基地市,李笑非還是心中不甘。


    往小了說,私仇不報,意難平。


    往大了說,這種教育係統的毒瘤,不徹底斬殺拔出,會對大夏的教育事業造成多大的威脅?


    此風不可漲啊。


    但是現在,李笑非也並不敢隨意潛入其住處下毒。


    萬一剛鑽出傳送門,蘇老狗就在對麵等著怎麽辦?


    必須得確認老狗不在住處,才能去。


    “對了。”


    李笑非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道:“我記得蘇雲操是你們謝家的盟友吧,你這次公然臨陣倒戈,謝家內部隻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


    謝仁虞笑了笑,道:“我自有辦法。”


    正說著,雲天社教官蕭必刀,子弟學校的校長胡玉兒等人,也都齊齊到來。


    “大佬,聽說你出事了,我擔心的胡子都白了。”


    蕭必刀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道:“正準備去劫獄,沒想到你迴來了,一定是我的祈禱,起到了作用。”


    胡玉兒關心地看了一眼李笑非,又特意地看了看他的襠部,確認那一根並沒有被切掉後,也鬆了一口氣。


    李俊傑興奮地道:“大佬,接風宴已經擺好了,今天不醉不歸,去去身上的晦氣。”


    李笑非也不好逆了這狗東西的好意,道:“也好。”


    於是,包括謝仁虞等人在內,都出現在了宴會上。


    同一時間。


    廣安小區。


    小姨‘看’著屋裏熟悉的一切,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終於到了這一天。


    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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