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依山傍水,沒有城市的喧囂,隻有寧靜祥和。進入冬季,山坡上的草木已經枯黃,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卷起片片樹葉隨風飛舞,格外的漂亮。


    村裏住著十來家村民,而且全都姓殷,或許因為這個原因,這裏就叫做殷家村。


    轉眼間,我來殷家村已經兩個多月,傷勢也在慢慢地恢複。


    冷空氣進入殷家村後,每天河水都會凝結一層厚厚的冰。我習慣每天早上去河邊,坐在石頭上,看著冰層慢慢融化,好似破繭重生。


    河水不深,裏麵卻時常有魚兒遊過,迎著河水奮力地向上遊動。


    “趙哥哥,你怎麽又來河邊啦。爺爺說你的傷勢剛開始恢複,身子還很虛弱,盡量不要來濕氣重的地方,不然會影響你的恢複呢!”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好像山穀中的百靈鳥,天籟般的聲音與生俱來。我迴頭看著殷靈,人如空穀幽蘭,身上帶著一股特別的氣質。


    殷靈剛滿二十,正是花季。修眉聯娟,唇紅齒白,眸如星辰,明亮動人。身材高挑,顯得勻稱。殷靈身輕如燕,腳尖輕輕一點石頭,就已經躍過很寬的河麵,朝我這邊走過來。


    當初我墜崖後,命在旦夕,最後是殷靈的爺爺,殷袁傑救了我。後來就連殷袁傑都說,我能活下來,純粹是我命大。後來這些天,我也一直住在殷靈家裏,從未踏出這座村子。


    見她嘟起小嘴,滿臉埋怨我的意思,我忍不住嗬嗬一笑,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多了嗎?哪有你想的那麽柔弱?”說話時,我就活動了幾下胳膊,其實依然能感到陣陣疼痛。


    殷靈嬌嗔地白了眼我說:“你就逞能吧,別人不知道你傷得多嚴重,我還不清楚嗎?”然後就在我旁邊坐下來,抱著膝蓋,下巴擱在上麵,又說:“趙哥哥,你一直都不告訴我,以前是做什麽的,好氣人哦。別的不說,救你我也有份呢,你就一點兒都不感激我嗎?”


    我說:“我能活下來,都是你和殷爺爺的功勞,我怎麽可能不感激你。我不告訴你,其實是因為我以前是無業遊民,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二十多年,真沒什麽好說的。”


    “我才不信呢!”殷靈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爺爺都給我說了,當初你出事的那裏有一個武者學校,凡是能進入那所學校的學員,都是鮮有的高手。而且,你從那麽高的懸崖掉下來都保住命了,這就說明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至少比我厲害多了。趙哥哥,你沒說實話。”


    殷袁傑雖然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裏,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相反,我能從殷袁傑身上感應到一股很強的武者氣息,那種氣息甚至比起林老這些強者都不遑多讓。而我眼前這個小丫頭,也擁有很強的實力。試想,普通的老百姓又怎麽會有這麽厲害的武功?


    而且當初我墜崖時,是殷袁傑飛身將我接住,這才保住我的性命,要是落在地麵上,豈不摔個稀巴爛?!


    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問道:“殷靈,殷爺爺到底是什麽人,好像這個村子裏麵的村民都會武功。而殷爺爺的實力,就算是放在整個西北,都是首屈一指的高手。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以前是幹什麽的,咱們就當做個交換。”


    殷靈聽到這話,卻朝我晃了晃手指頭,說:“其實爺爺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打造兵器。趙哥哥,我給你說,我聽說爺爺以前是西北地區最厲害的工匠,而他最擅長的就是鑄劍,因此別人都稱他鑄劍大師哦。好啦,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該說你自己了。”


    真是沒想到啊,殷袁傑老爺子看似普普通通的老頭,實則竟然有這麽驚人的成就。就在我為殷老爺子的身份感到震驚時,殷靈忽然又說:“哦,對了,爺爺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


    還有?!


    我半張嘴巴,驚訝地不成樣子,“還有什麽?!”


    殷靈看到我吃驚得不行,忽然噗嗤一笑,說道:“瞧把你嚇得,其實我想說的是,爺爺還是殷家村的村長。咯咯咯。”


    “……”


    我簡直無語了,我還當是什麽不可想象的身份呢,原來就這,我來殷家村這麽久了,當然知道殷老爺子是這裏的村長。


    很快太陽升起來了,溫暖的陽光融化掉冰層,河水中的魚兒遊得更加歡快。到了要吃早飯的時候,殷靈就迴家做飯,殷靈家隻有她跟殷老爺子,而對於殷靈的父母,她隻字未提。


    吃過飯,殷靈去清洗碗筷,殷老爺子檢查了我的身體,說道:“你的身體剛開始恢複,最近這段時間,切忌不能動武。根據我的判斷,你的內傷在墜崖之前就已經有了,而且你墜崖那天應該跟別人交過手,這些天我從你身上察覺到一股殺氣,殺氣太重,可不利於身體恢複呀。”


    被殷老爺子看出心事,我並不覺得意外,就點點頭說多謝殷爺爺的提醒,我都記下了。


    殷老爺子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煙鬥,裝滿煙絲,點燃吧嗒吧嗒地抽著,看起來極像是山村老漢。沉吟片刻,殷老爺子有問:“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黃龍學院裏的人吧。給我講講,那天黃龍學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天整個山穀中都彌漫著血腥的味道,黃龍學院遭遇了敵襲?”


    我沒有隱瞞殷老,於是就將那天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給他。殷老聽完這些,也是深深地皺起眉頭,很快煙草燃盡,便用煙鬥敲擊板凳腿,抖盡煙灰。


    “黃龍學院成立七十餘年,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大的麻煩,學院高手如雲,趙玉淵又是天榜上的強者,沒想到都沒能化解這次劫難。唉。可能這就是命運吧。”殷老對黃龍學院竟然如此熟悉,這就說明,殷老以前也是江湖中人。接著,他繼續說道:“趙傑,這麽說你是黃龍學院的學員?我看你實力不弱,年紀輕輕能有此成就,倒也讓人驚歎。”


    我搖頭苦笑。


    “對了,你既然是黃龍學院的人,那你可知道無雙劍?”殷老凝眉看著我,好像很關心無雙劍的下落。


    我說:“大戰前一天,我見過一次無雙劍,隻不過那把劍現在已經落在敵人手裏了。殷老,我聽殷靈說,您對鑄造兵器造詣頗高,尤其鑄劍,別人都尊稱你鑄劍大師。這世上武者雖多,但能打造絕佳兵器的匠師卻少之又少,以你的建樹,無論哪股勢力都想與你交好,那你為何歸隱山林呢?”


    隻見殷老哈哈大笑幾聲,說道:“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就知道為什麽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吧,這裏雖然沒有外麵的世界繁華,但至少這裏是安全的,其他的事情先拋開,靜心養傷。不瞞你說,我與趙玉淵也有些交情,你既然是他的學生,我幫你也是應該的。等你傷好之後,我贈你一樣東西,我想那件東西,對你提升實力會很有幫助。”


    雖然我不知道殷老說的那件東西是什麽,但既然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一定是上好的東西。養傷的日子雖然枯燥乏味,但這也比在黃龍學院的生活有趣得多,唯一就是缺少嫣然姐的陪伴,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晃眼就迎來了春季,而我的傷勢也好得八九不離十。


    春來到,冰雪融化,萬物複蘇。


    那天殷靈帶我到對麵的山坡上看梔子花,潔白的花朵開遍山野,特別漂亮。殷靈穿著白色的衣服,站在花叢中,儼然呈現出一副美女圖。


    看到她嘴角帶笑,我又忍不住想到了嫣然姐,目光眺望遠方,思緒萬千。竟然連殷靈走過來都沒發現,直到她拍了下我的胳膊,我才從思緒中走出來。


    “趙哥哥,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迷。”她眨巴著眼眸,好奇地看著我。


    我一笑:“我在想殷爺爺當初怎麽會找到這裏的,與世隔絕,仿佛人間仙境。”


    “你又騙人,”殷靈顯然不相信,“你眼中帶著柔情,滿臉都是思念,一定是在想你喜歡的人對不對?趙哥哥,你給我講講她唄,我真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會讓你這麽癡迷。”


    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我就把嫣然姐描述給她聽,我說:“她跟你長得一樣漂亮,屬於人見人愛的那種美女,我從小就喜歡她,這麽多年,對她的感情絲毫沒有減少。當初多虧遇到你和殷爺爺,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帶我見見她哦。”


    “一定會的。”


    “趙哥哥,那你打算在這裏住多久呢?是不是傷好之後,就要離開了?”


    我笑著說:“那得看你能接納我多久,等你攆我走的時候,我就走。”


    “趙哥哥,這可是你說的,我沒讓你走之前,你就不能走。”殷靈認真地看著我,很快似乎又感覺到不妥,就伸出蔥白般的小手指,“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後來從山坡上下來的時候,殷靈的心情似乎大好,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展現著青春的活力。殷家村隻住著十餘家村民,房屋也不是很集中,我們剛走進村子,前麵就走過來一個相貌憨厚的青年。


    青年二十出頭,長得虎背熊腰,一米八幾的身板,看起來特別敦實。他叫殷奎,我之前見過一兩次,為人老實巴交的,性格比較憨厚,也很好相處。其實不僅是殷奎,村裏其他人都比較直爽,沒有花花腸子。隻是這次見到殷奎的時候,我卻感覺他對我有一種敵意。


    “靈兒,你們去哪兒了,找你半天都沒找到。自從趙傑來咱們村以後,我想見你一麵太難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殷奎不僅人長得老實,說話也直來直去,不懂得婉轉。不過正是因為他的憨頭憨腦,也讓這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變得可愛起來。


    殷靈埋怨地看著殷奎說:“我去哪,還要向你請示嗎?說吧,找我什麽事?”


    殷奎說:“找你玩呀,我就想陪在你身邊。”


    殷靈翻著白眼說:“可我不想跟你玩。”


    聽到這話,殷奎都快哭了,深深皺著眉頭說:“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你以前那麽喜歡跟我玩,現在為什麽要躲著我?是因為他嗎?”說話時,就抬起手指著我。


    “殷奎,你胡說什麽呀,這件事跟趙哥哥沒有任何關係,你別把他牽扯進來了。”


    殷奎卻不理殷靈,而是看著我說:“趙傑,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吧,到底什麽時候離開殷家村?咱們殷家村本來不讓外人進來,但你是村長帶來的,其他話咱就不說了,但是這裏不是你的家,你也不屬於這裏,傷好之後就離開,別賴在這裏不走。不然,我就讓你嚐嚐我的拳頭。”


    殷奎雖然長得憨厚,但這家夥的實力卻十分強悍,即便是我全盛時期,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聽到這話,殷靈頓時生氣了,走過來推了一下殷奎,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麽!趙哥哥是我們家的客人,他走不走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如果想對他動手,那就先過我這關。”


    男人再軟,見到喜歡的女人也會硬;男人再硬,見到喜歡的女人也會軟。殷奎看到殷靈發火了,頓時就軟了下來,連聲道歉。可殷靈卻沒管那麽多,拉著我的手就走。


    認識殷靈這麽長時間,我們第一次發生身體上的接觸,不過她在我眼裏就像是小妹妹,牽手倒也沒什麽。可殷奎受不了了,直接咆哮道:“趙傑,你還敢拉靈兒的手,我長這麽大都沒拉過她的手呢。你給我鬆開!”話音未落,我就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不等我做出反應,殷靈就怒然轉身,兇巴巴地瞪著殷奎喝道:“你給我站住!敢往前走一步,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了!”


    殷奎氣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不聽殷靈的話,像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殷靈哼了一聲,拉著我的手走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殷奎和殷靈訂了娃娃親,難怪那家夥會那麽生氣。


    迴到殷家,殷老似乎專門在等我們,見到我就說:“趙傑,你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我也得兌現承諾了,你跟我來吧。”說著,就轉身走向右邊那間從來沒打開過的房子,門鎖也是精心打造的,對於有鑄劍大師的殷老來說,打造一把門鎖並不是難題。


    我很好奇,那間屋裏到底放著什麽寶貝,為什麽從來沒打開過。直到門打開,我才看到房間裏麵,擺滿了各種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兵器庫,看得我雙眼都發直了。


    殷老卻輕描淡寫地笑道:“這些兵器都很普通,一些工匠也能打造出來,沒什麽好說的。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我最得意的作品。”


    殷老走進旁邊的小屋,我快步跟上去,已經迫不及待想目睹殷老最得意的作品了。


    房間裏光線不是很好,但也能看得見裏麵的事物,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房間中間那個長方形的木盒子,上麵雕刻著龍紋,散發著一股威壓。


    “殷爺爺,這裏麵是?”我小心翼翼地問。


    殷老笑眯眯地說:“無雙劍有雌雄之分,你見到的那把是無雙雌劍,劍重五十五斤,算是劍中的極品了。無雙雄劍更加另類,劍長五尺,足足一百八十斤的重量,一般人就是想把無雙雄劍舉起來都不容易。那把無雙雄劍,就在這木盒之中。你是趙玉淵的學生,我便將這劍贈與你,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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