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響起,我本能地看向四樓,可上麵再無動靜,好像是我出現幻聽。而趙博聽到這道聲音,便立即點頭說:“夏長老,遵命。”


    夏長老?


    莫非四樓還有人把守?而且還是學院的長老?!


    每層都有人把守,按理來說,頂樓有人看守倒也有可能。隻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個素未蒙麵的夏長老,怎麽知道我能接下趙博的三掌?


    “趙傑,既然夏長老發話了,那我就動手了,你小心點。”趙博說完就開始運氣,光是那架勢都讓人瘮的慌,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一掌蘊藏的能量是多麽的可怕了。


    這次趙博的速度更快,一掌落在我胸口,我頓時倒飛出去,撞在了柱頭上,接著兩眼緩緩地合上,昏死前聽到趙博說:“夏長老,他昏死了,要不要送他去醫務室。”


    “沒事,等會就會醒……”


    剛聽到到這裏,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才醒過來,睜開眼時,模糊的視線中多了一個六十歲出頭的男人,留著整齊的短發,麵色紅潤,顯得極其有光澤,個子不高,身材微微發福,穿著一件唐裝,看起來特別精神。


    看到我睜開眼,老者就笑著說:“還有兩分鍾,如果兩分鍾之內你還站不起來,那麽很遺憾,你隻能拿到一本中級武學。”聽他的聲音,應該就是夏長老。


    站在旁邊的趙博滿臉複雜,忍不住看了我幾眼說:“夏長老,恕我直言,我真沒想到他能這麽快清醒,看著情況,趙傑的實力,應該和兩年前的慕容明月差不多了,兩年了,學院終於招了一名優秀的學員。”


    夏長老搖搖頭說:“趙博,你跟我一樣,常年都守在這藏功閣,這種環境倒是有利於我們潛修,但外麵發生的事情,我們知道得卻不多。我聽說開學那段時間,有個新學員天天挨打,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新學員就是趙傑。能接下你三掌,絕非是他實力有多強悍,而是他的肉體強度要遠勝於其他學院,說起來啊,這還得感謝當初打你的那些老學員呐。嗬嗬。”


    雖然我醒了,但傷勢過重,想站起來真心不容易,夏長老說我肉體強度高,倒不如說我經常挨打簡單明了。


    聞言,趙博便深以為是地點了點頭:“夏長老所言極是,趙傑的肉身強度,確實遠超其他學員。”


    夏長老轉身看著我:“馬上到時間了,如果你站不起來,那麽這次考核依然隻能算是失敗。趙傑,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再堅持下,看能不能站起來,不要前功盡棄呀。”


    我剛挪動身體,喉嚨裏就用液體翻湧,我趕緊哽住喉嚨,不讓血水噴出來。胸腔裏麵像是斷了幾根骨頭,稍微一動,就能感覺到刺痛血肉的痛苦,疼得我幾欲要昏厥過去。最後,我咬著牙,沉聲吼著,扶著柱頭終於是站了起來,冬天穿的很厚,但汗水依然打濕了衣服。


    盡管我站了起來,但雙腿都不停地哆嗦,身體搖搖晃晃的,幾次都要跌倒。見狀,夏長老就說:“趙博,你也看見了,趙傑站起來了,算是勉強過關了吧。”


    趙博衝我一笑:“你小子真牛!去選上乘武學吧。”


    夏長老擺手說:“誒,不著急,反正已經過關了,休息下再選武學也不晚。”說完就走到一張桌子旁邊坐下來,趙博見狀便走過去,給夏長老倒了一杯熱茶水,夏長老看著我笑眯眯地說:“過來坐會兒,不著急。”


    我吃力地走過去,坐在凳子上,夏長老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道:“趙傑,你覺得咱們練武之人,決定我們最終能達到什麽程度的最關鍵的因素是什麽?是天賦還是堅持,又或者其他什麽?趙博,你也想想這個問題。”


    武道一途,充滿艱難險阻,任何人都知道天分和堅持缺一不可,所以我覺得夏長老既然問我這個問題,就說明他還有其他理解,換句話說,他想聽到的答案,絕不是天分和堅持不懈。


    就在我想這些的時候,趙博就憨笑道:“夏長老,我覺得天分和堅持都很重要,如果非要二選一的話,我還是會選擇天分。”


    夏長老點點頭,然後看著我:“你呢?”


    夏長老到底想聽到什麽答案呢,除了天分和毅力,還有什麽?我飛快地轉動腦袋,幾乎想遍了所有因素,似乎都沒有天分和毅力重要,難道是我想多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問題當中?


    我感覺我真的想不出來了,可能我的天分還是不夠好吧,如果換成嫣然姐的話,我想她一定能給夏長老一個滿意的答案,畢竟嫣然姐隻比我早接觸武術幾個月時間,而她的實力卻遠超與我,可能她的天分比我更高吧……


    腦子裏剛想到這裏,忽然感覺抓住了什麽,卻又像沒抓住,一閃而過。這時候,夏長老又問我:“怎麽,你有其他見解?是的話就說出來,本來就是閑聊,不要有任何顧慮。”


    嫣然姐比我早練詠春,實力卻遠超於我,就算我的天分不如嫣然姐,也不會差太多,可我們倆的實力卻相差那麽遠,出現這種情況,起決定性的因素到底是什麽?


    忽然的,我雙眼驀然一亮,脫口而出道:“是機遇!”嫣然姐能遇見林老,就是她最大的機遇,如果沒有這個機遇,嫣然姐或許現在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輩子能不能觸碰武術都難說。後來林老收她為徒,讓她接受封閉式訓練,其實也能看做是機遇。


    試想,如果林老不是嫣然姐的師父,而是我的師父,那麽我和嫣然姐的成果是不是應該互換呢?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夏長老是不是這樣覺得,就不知道了。


    “機遇?!”趙博深深皺眉,似乎在思考機遇的重要性,夏長老卻沒有立即表態,而是看著眉頭深鎖的趙博。大概過了幾分鍾,趙博忽然舒展開眉頭,笑嗬嗬地說:“機遇,就是機遇。當年要不是我窮困潦倒時,若沒有遇到夏長老,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咱們華夏,還有黃龍學院,更不可能有今天。”


    夏長老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天分是與生俱來的,但天分可以用後天的努力和堅持去彌補,可機遇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沒有什麽可以取代。你們要知道,其實老天想對來說還是很公平的,剛開始每個人的機遇都不多,能抓住機遇的,以後機遇會越來越多,有些人是機遇來了,他卻跟機遇失之交臂,之後機遇越來越少,注定一輩子難有作為。趙傑,我對你的答案很滿意,想不想到上麵坐坐?”


    聽到這話,趙博一下就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說:“夏長老,你……你是說趙傑有資格修煉孫氏太極?!”


    夏長老笑著點點頭:“不錯,趙傑已經獲得了修習孫氏太極的資格,但孫氏太極這種級別的武學,已經不是那些普通的天才能夠學會的,其中的奧妙,即便是院長大人都不能完全領悟,趙傑的天分極高,倒是可以試試。當然,趙傑你也有拒絕的權利,這個隨你的自願。”


    說句丟人的,我簡直都樂懵了,藏功閣每層都有極其苛刻的通過條件,越到上麵,就越難達到要求,沒想到我竟然誤打誤撞拿到了學習孫氏太極的資格,我真的太興奮了。


    夏長老說,你們不要以為通往第四層的條件簡單,其實不僅不簡單,而且還是最難的。能說出機遇的人,天分都是極高的,加上這次機遇,以及毅力,我想這種學員將來一定會在武術方麵有令人仰望的建樹,趙傑,我很看好你,幾年了,終於有人再次通過了我的考核,學院之幸,武術界之幸啊。


    夏長老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有什麽理由不上四樓?!


    孫氏太極攏共有七八本拳譜,夏長老說,這套拳譜是孤本,也就是全天下隻有這一套拳譜。而且學院有明確規定,修煉孫氏太極的人,決不能將拳法透露給第三人,否則就是黃龍學院的仇人,將會承受整個學院的追殺。


    我雖然有資格學習孫氏太極,卻不能將拳譜帶下樓,要麽在藏功閣修煉,要麽就將拳譜熟記於心,於是我就選擇在藏功閣修煉,每天早上過來就行。


    臨走時,我忽然問道:“夏長老,學生有一個問題,您是不是早在我來學院之前,就已經知道我了?”我這樣想自然有狂妄自大的嫌疑,但我總感覺夏長老故意給我放水啊,或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我還有點眩暈。


    “趙傑,很確定地告訴你,我沒有放水,通往這層樓的條件,就是我問的那個問題,這是院長大人親自出的考題,你能答出來,隻能說明你天分極高。至於我以前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暫時還不便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下去吧,去醫務室拿點藥,盡快調養好身體來找我。”夏長老說完擺了擺手,我隻好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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