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摸到司徒浩楠的臉,舒顏心底說不出的感慨。仿佛現在的一切都是夢境,他依舊是秦昊而他依舊是那個司徒浩楠。


    他家發小眼底濃重的黑眼圈以及疲憊的神色,說明他並沒有表麵上對於之前的事情的釋然。不過,這應該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司徒家與秦家不同,既然選擇了直麵對秦昊的感情,他就已經有了承擔一切的決心。


    舒顏的指尖稍作顫抖,便恢複平常。他拿起化妝用具,開始進行妝麵的處理。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司徒浩楠的眼神一直盯著舒顏,帶著探究,讓他很是不自在。


    舒顏畫過很多妝麵,最熟悉的臉莫過於司徒浩楠。當初剛剛出道的司徒浩楠沒有用自家公司一點財產,完全是實打實的自己拚出的名頭。那時候他很是缺錢。舒顏即給他當化妝師又給他當造型師。


    所以當舒顏調整完妝麵,下意識的拿起一旁的夾子把司徒浩楠的頭發夾起來,準備弄發型的時候,司徒浩楠跟他都愣住了。


    “你……”


    舒顏心裏咯噔一下,嘴上慌忙解釋。“抱歉抱歉,因為幫雪楠化妝都是連同頭發一起做,所以一時忘記了!”


    “是這樣…嗎?”


    “對!哈哈哈!就是這樣!”舒顏撓撓頭發,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今天的戲要加油!我會跟著你隨時補妝的,不用擔心妝麵會被噴花。”他拍拍自己的化妝包,驕傲的說。“這裏麵可都是頂級化妝品,絕對不暈妝!”


    司徒浩楠懷疑的看了看他,垂眸道。“那就幫我把發型做了吧,辛苦了。”


    “嗯,沒事。”


    “舒顏,你跟柯暮遙在一起了?”


    “為什麽這麽問?”


    司徒浩楠看到他緊張的模樣,笑出聲。“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嗯。”舒顏尷尬的咳嗽兩聲,“他是個不錯的人。”


    司徒浩楠半響沒有說話,直到劇組人員喊他離開,他才抬起頭笑眯眯的拍著舒顏的肩膀,轉身去拍戲、


    雖說是武打戲,但是司徒浩楠隻邀請了他一天。舒顏也不好多問,傍晚時分劇組收工,他就給豐南打了電話,讓他在不遠處等著。司徒浩楠卸完妝,站到他身邊陪他一起往那邊走。


    夕陽照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舒顏突然就想到曾經他跟自己在小學放學後,偷偷跑到公園裏的秋千上玩耍時說的話。


    【就算我們老了,也一直一直要最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他還在想,為什麽司徒浩楠會想這麽多的東西。在穿到舒顏的身上之後,他以為之前的一切,都要化為烏有。如今看來,他們兩個人成為朋友是必然的結果。即使他不再是秦昊,司徒浩楠依然是他的朋友。


    他不是他的港灣歸處,他不能給予司徒浩楠一直等待著的感情。可是,人生的道路如此之長,他相信他一定能在不遠的將來,碰到那個真正屬於他,並且珍惜而不會錯過的那個人。


    “就到這裏吧。不然,你的經紀人諾瀾一定會發狂的、”舒顏看到豐南車子的時候就對身邊的司徒浩楠點頭致謝。“謝謝你送我這一段路,今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提、”


    司徒浩楠點點頭沒有說話,等到舒顏離他越來越遠,他才大聲喊他的名字。那人逆著光轉過頭,藍色的發鍍上一層金邊,眉目中的疑惑像極了曾經在他身後的那個蠢蠢的人。司徒浩楠唿吸一窒,“你…還好嗎?”


    舒顏微微一愣,眉梢彎起,露出燦爛的笑容。“是,我很好。”


    從小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因為他的原因消失不見。幾經波折之後,雖不可思議,但是他再次找迴了那個曾經小小的人。不過,物是人非,大家都已經長大了…


    “喂!舒顏!”司徒浩楠氣喘籲籲地追上去,抓住他的手,低聲警告。“小心司秦,千萬不要跟舒燁鬧別扭!”


    舒顏表情也沉下來,他用餘光看了看四周,小聲問。“你是發現什麽了嗎?”


    司徒浩楠搖搖頭,放開他的手,笑道。“隻是開玩笑而已啦,你快去吧,我走了。”


    舒顏眉頭皺起,司徒浩楠絕對不是無事生有的那種人,既然他這麽說,是秦家與司徒家要對天遙下手的意思嗎?可是他充其量隻能算柯暮遙的情人,跟他——


    他猛地瞪大眼睛,飛奔到豐南的車上,厲聲道。“開車去找向南古街。”


    豐南被他一嚇,沒有多話立刻發動汽車。


    他是不是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司徒家是憑借十套服裝設計而在業界內立足,而第十一套衣服被秦雪楠的母親收走,上麵還刻著一個舒字。舒燁又說他的父親跟弟弟是被大火燒死,舒顏的父親是服裝設計師……


    這麽說,他確實是舒燁的弟弟?


    諾瀾在劇組裏找了半天司徒浩楠,見他明顯從外麵迴來,沒好氣的走上前。“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個人走在路上,隨時都有危險?司徒浩楠你在搞什麽?!”


    司徒浩楠歉意的道歉,轉頭後嘴角緊抿看著遠處。他不能確定那天他去公司找父親時,躲在門外聽到的話是真是假。他自然是知道舒遙的名字,之前跟很多設計師討論服裝的時候他都聽到過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世界時尚大師簡大師唯二的弟子,為國服裝產業帶來無數變革的男人,最後因得抑鬱症殺了自己小兒子後又放火燒了自己家的悲劇人物。


    可是,從小姑的口中,卻不是如此。舒顏與律師界的舒燁都是舒遙的孩子,就是說舒顏就是傳聞中被殺害的小兒子。


    司徒浩楠無力的用拇指揉捏著眉心。


    原來他司徒家才是真正的殺人犯…怪不得,明明司徒家是服裝設計出身,可他卻怎麽也找不到跟那十套衣服媲美的設計師。父親支支吾吾的,從未告訴過他,他一直以為是母親的緣故。


    希望他…能幸福,這樣就夠了。


    舒顏慌張地從車上下來,直奔花店。把正在整理花束的員工嚇了一大跳,還是豐南緊跟在後,讓他忙自己的不必過問。


    舒顏在裏屋翻箱倒櫃找了好久,也不告訴豐南他在找什麽。於是,一開始還看著他翻找東西的豐南在一個小時後,按耐不住的走出去跟花店員工聊天去了。


    整間屋內都找過了,卻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甚至連一點能夠確定舒顏身份的東西都沒有。舒顏猶豫了片刻,趴在地上往床底看去。在手機手電筒的照射下,床下的灰塵顯得極為明顯,在床頭處,舒顏發現了一個與秦雪楠家中類似的箱子。


    隻不過,這個箱子上麵並沒有上鎖。


    舒顏用抹布將灰塵擦掉,打開箱子就看到一本沒有封麵的日記本,下麵放著一些雜碎的小東西。女人的頭花,小孩子玩的球球,還有裝著一撮藍色與黑色頭發混合的小袋子。在最下麵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牌子,上麵寫著xxx研究所,xxx已經模糊不清。


    看的舒顏渾身發毛,他打開被他放在一側的日記本。右眼猛地發出熱度,刺痛他的精神,卻沒有如同曾經一樣痛不欲生。舒顏翻看著日記本,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蒼白。


    左眼看日記本空白一片,什麽都沒有。而右眼,卻能看到用紅筆寫著的一個個大字。紙張被筆尖用力劃破,第一頁寫著大大的司徒玦,然後被紅筆劃爛,第二頁是司徒如月,依次往下秦則修,柯冉,柯暮遙,柯路的名字,讓人看得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舒顏手指顫抖的往後翻,柯路後麵的人……是秦昊。


    他深吸一口氣,放下本子。再次翻看小盒子,在第二層的夾層發現一個小抽屜,拉開後,他臉色瞬間發青,差點叫出聲。


    一個又一個寫著他們名字的小娃娃並排躺在盒子裏,身上紮著針。更可怕的是屬於秦昊的那個娃娃身上詭異的血跡。


    舒顏…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來不及多想,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快速的把東西收拾起來塞到床下。豐南看他從地上爬起來,嘴唇發白,關心的問。“出什麽事了?你這是—”


    “沒事。”舒顏笑笑,“我剛才有點低血糖。”


    唯一從日記本上得到的消息,讓他到現在都迴不了神。他兢兢戰戰的迴到家裏,晚上便開始發起高燒。


    半夜裏,嘴唇發幹,他起身想要去拿杯水,結果沒站穩一個踉蹌把凳子踢倒發出咚的聲響,柯暮遙湊巧剛剛忙完,湊門口路過。


    連門都沒敲,便大步進來,發覺異常後冷著臉幫他把被子蓋好,又倒了水喂他喝完,等待私人醫生到來。


    舒顏不好意思的從被窩中露出兩個因發燒發紅的眼睛,“我真沒事,喝了水睡一覺就好了…”


    “閉嘴!”


    “切。”舒顏撇撇嘴不再說話。柯暮遙歎口氣,幫他塞塞被角、“豐南說你下午迴去花店了?而且很著急。”


    “嗯,其實沒什麽。隻是有東西忘記拿了。”他悶悶的說。


    他現在無法確定舒顏是不是好人,更無法確定柯家,司徒家,還有秦家究竟是誰對誰錯,如同漩渦一般。過去發生的一切緊緊地將他吸附,無法使得他逃離。即使他莫名其妙,完全不知所以。


    額頭上傳來溫熱柔軟的溫度,柯暮遙整個人俯在他身上,用唇部量取體溫,末了皺眉。“好燙。”


    舒顏白了一眼。“你別趁機占我便宜啊,小心我把感冒傳染給你!到時候以其人之道環誌其人之身!”


    “嗯。”


    “……”他手指攥著背角,轉過頭看著柯暮遙,眼睛微微濕潤。“你…究竟查到多少關於我的資料。”


    柯暮遙沉默不語,舒顏便靜靜地等待他迴答也不多問。劉叔被柯暮遙搖鈴起來去請醫生,張媽聽聞舒顏發燒心疼得不得了也起床在門口守著。


    “為什麽想知道?”柯暮遙盯著他反問,“現在這樣不好嗎?”


    舒顏被他問住,不知如何迴答。兩個人沉默下來,正好醫生到了,柯暮遙慌忙把他請進來,折騰了半宿,舒豔才滿臉通紅的睡過去。


    柯暮遙退出他的房間,坐在客廳,看著眼前放著的髒兮兮的箱子,眼中閃爍著怪異的光芒。


    也許,並不是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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