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望著幾位師弟、師妹,斟酌了一下,說道,“前些時日,大師兄曾有書信前來,欲與我在東海寇島相聚,述說當年之事,希望能解除誤會、了結恩怨,重返中原,複歸純陽宮。”


    於睿開心道,“這是好事,當年大師兄離山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有入門。除了二師兄與三師兄外,我和五師弟、六師弟都沒有見過大師兄的麵,隻是從師傅和師兄的口中聽說過大師兄的情況。師傅當初也說大師兄之事隻是一場誤會,如今既然能解除誤會,大師兄迴歸,對純陽宮來說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於睿自小就聽師傅和師兄們講述大師兄的故事,在她眼裏大師兄就是一個武功高強、威嚴瀟灑的奇男子。


    雖然她從沒見過大師兄,心中卻對大師兄非常敬仰,早就盼著大師兄能迴純陽宮。


    李忘生道,“當年之事牽扯到皇位之爭,大師兄深陷其中,不想連累師傅和純陽宮,這才背負叛徒之名遠渡重洋,去了東瀛。如今已經過去幾十年,陛下登基已久,盛世在前、帝位穩固,對當年之事自也不會再深究,正是大師兄迴山的好時機。”


    靈虛子上官博玉道,


    “大師兄迴山確是好事……隻是當年他被江湖追殺,死傷在他手上的江湖人不計其數,再有數年前名劍大會之爭時,他雖然隱藏了身份,但是卻被人從隱元會處買到了消息,現在江湖人皆知他是那位劍法狠辣、殺傷無數、奪了名劍殘雪的‘劍魔’。到時,無論為名、為利、為仇,江湖上必然會掀起大風波,師兄還需早做應對!”


    於睿揚聲道,“闖蕩江湖、對戰廝殺,生死乃是常事,他們武功不濟,死在師兄劍下是咎由自取。若想尋仇,我們純陽宮還怕他們不成?”


    李忘生看著激動的四師妹,嘴角含笑,微微搖了搖頭。


    金虛子卓鳳鳴笑道,“向來素富智計,被江湖人稱為‘天下三智’之一的清虛真人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直白莽撞的話語,你平素不是最看不上簡單直接的應對嗎?”


    於睿白了他一眼,道,“六師弟居然敢與我開玩笑,是不是想與師姐討教一下劍法!”


    卓鳳鳴忙道,“師姐恕罪,勿怪,勿怪!”


    於睿臉色一正,對李忘生道,“大師兄的事隻要陛下不追究,其餘任何風波都是小事,純陽宮自可擔得起。再加上師父新近收了小師弟,在那些有心人眼裏,自然就該知道師父尚在江湖之中遊戲紅塵,必然也不敢對純陽做的太過分!”


    李忘生道,“我也有如此考慮!如此,四師妹你與我同赴東海,接應大師兄迴山。”


    於睿高興道,“是!”


    李忘生又對三師弟上官博玉、六師弟卓鳳鳴道,


    “純陽宮就交給二位師弟了!”


    二人施禮道,“掌門師兄放心!”


    於睿道,“要不要傳信於小師弟,讓他盡快迴山。因為天地秘境之事,如今華山附近已經多了許多魑魅魍魎,小師弟修為已經遠超普通宗師,若是迴山定是強大助力。”


    李忘生搖搖頭,說道,“小師弟的事情,師父的意思是不用太多幹預,就由他自己吧!至於天地秘境……不是一家一派能獨占的,陛下雖然有意讓五大派接手,以便借天地秘境之利約束紛亂的江湖勢力,恐卻無法如願,如七秀坊那裏才是最好的結果。無論如何,對純陽宮來說,大師兄的事情才最為要緊。你們見機行事便是。”


    “是!”上官博玉、卓鳳鳴應道。


    “師妹,你去傳洛風來!他當與我們同去。”


    “是!”


    ……


    塔納長老相雲與蝶兒姑娘離開巴陵,去中原尋找能幫助塔納族的氣運之子,同時見識一下中原的武林風物、能人異士,以求能找到徹底壓製塔納血脈內屍毒的辦法。


    臨行前,錢卜鐸出乎意料的出現了。


    他終於爭得他父親的同意,獲準了闖蕩江湖的權利。


    當然,保鏢是不能少的……


    “清平劍”趙平安和那個名叫柳金的客卿負責做錢大少爺江湖上的領路人。


    錢卜鐸死皮賴臉的跟上了塔納一行人,美其名曰自己等人熟悉中原江湖,大家可以互相照顧。


    相雲因為李衍的緣故,也不便直接拒絕,再則,她們畢竟初到中原,也確實需要了解中原江湖的人的幫助。


    與他們分別後,李衍便騎著龍子快馬趕向洛道。


    李渡城距離巴陵的直線距離並不遠,隻有幾百裏路。


    以龍子的速度,若是飆開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


    可惜中間隔著一條長江。


    這個世界與原世界唐朝自然是大不一樣,有靈氣和武學的存在,許多方麵的發展都要強過前世大唐。


    但是相同的地方也不少,武俠側的大唐同樣沒有能力在長江上建橋。


    李衍想要過江,隻能坐船。


    但是,他大爺的,龍子居然怕水!


    你敢信!?


    “李……李大俠,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船了!”


    一個八角寨的水匪頭目站在激動的龍子身邊戰戰兢兢,一臉懼色。


    沒辦法不怕……


    那匹馬的四隻蹄子上居然繚繞著黑紅色的火焰。


    水匪頭目也是江湖老手,自然知道那並不是真的火焰,而是類似於一流高手的內氣外放。


    二流高手的外放內氣沒顏色,想要給內氣上色必須是有神念融入內氣的一流高手。


    看那匹馬輕鬆自如的時刻保持著……頭目曉得,那絕對是修為等級能比擬寨主的存在。


    “不愧是李大俠,坐騎都是高級靈獸,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高級靈獸!”


    現在那匹馬正因為拒絕被李大俠牽上過江的船,激動的四蹄亂踩。


    一踩一個坑……


    坑裏四壁光滑,亮如琉璃,就像是燒紅的烙鐵捅在熟牛皮上。


    頭目眼睛盯在馬蹄上,時刻準備著後退。


    若是被馬蹄踏上一下,他的腳恐怕也會如被烙鐵燙的牛皮一樣消失不見。


    “你到底想要坐多大的船?信不信我把你丟在這裏?”


    李衍對著龍子喝道。


    最開始的時候那些小帆板不願意乘坐也就罷了,李衍無奈就去找這江上的霸主八角寨“借”了一艘船過來。


    那艘樓船長有十數丈,寬有數丈,以李衍的眼光來看也不算是小船了。


    奈何這家夥就是不上。


    普通動物也有怕水的,也不至於怕成這樣。


    “難道水是它的弱點?那就有些麻煩了!”


    限於建造材料的原因,大唐的大江大河上都沒有橋梁的存在,就是小江小河上,橋梁也不多。


    以龍子的速度,李衍本是把對它寄予了高鐵的期望,起碼也是個特快列車,在這交通不發達的時代也不耽誤出行。


    若是怕水,那豈不是到處都是斷頭路!


    龍子打了個響鼻,將頭扭向別處,理都不理李衍。


    李衍取出一瓶甘露丹,倒出一粒在手上,“至多也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你堅持一下,這一瓶都是你的!”


    威逼不行,開始利誘!


    龍子看了一眼,艱難的將腦袋移開,再打了個響鼻。


    配上那人性化的表情,李衍曉得他是在表達倔強的不屑。


    旁邊的水匪頭目望著李衍手中的甘露丹,圍著那散出來的藥味,忍不住不停的吞口水。


    “頂級靈丹啊!一粒就要一百金,我得辛苦好年才能買一粒,而且就算有錢都沒地買去,這畜生居然嫌棄!”


    水匪頭目鼻子不斷抽動著,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腳,一點點的向那丹藥挪去。


    “砰!”


    腦殼撞在一層無形真氣上,水匪頭目才清醒了過來,訕訕笑著向李衍賠罪。


    看著龍子那嘲弄的雙眼,水匪頭目深感人生艱難。


    李衍笑笑,將甘露丹收起來,取出一粒迴靈丹,對那水匪頭目說道,


    “甘露丹不用想了,你要是能幫我想到辦法,這粒高級靈丹倒是可以給你!”


    頭目聞言,馬上喜笑顏開,頂級靈丹,他自然是不敢想的,不過能有機會獲得高級靈丹也是天上掉金子的好事。


    這迴靈丹至少十金一粒,便是對寨主、頭領他們來說也是極為珍稀的丹藥,不是大場麵的戰鬥根本不舍得吃。


    至於李衍要求的事,這頭目還真有一些辦法。


    這江上來來往往的江湖人帶的坐騎不要太多,遇到坐騎怕水問題的不止李衍一個。


    區別就在於李衍的坐騎是其中最牛比的那個。


    有存在問題的地方自然能衍生出解決問題的人。


    無論是江上擺渡的漁翁還是八角寨裏負責雜務的水匪都或多或少有應對這種情況的經驗。


    先前水匪頭目不說,卻是擔心李大俠的坐騎被弄出問題,如今為了這粒“迴靈丹”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隻是一個三流修為的小小頭目,十個金錢,已經是他幾個月的油水,搏一把,還是值得的。


    水匪頭目離開了許久才迴來,迴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帶著鬥笠的老漢。


    老漢兩鬢斑白、滿臉皺紋,莫名被八角寨的水匪拉來,嚇得是慌慌張張,不知如何自處。


    水匪頭目並沒有去找水寨裏的人,而是去找了江邊上在這方麵最有名氣的一個擺渡漁翁。


    李大俠是寨主都惹不起的人,他想賺這個錢,就得盡量減少風險,不然他的命也就是與螻蟻差不離。


    “李大俠,這是葛老漢,對付怕水的牲口最是……”


    話沒說完,水匪頭目“撲”的一聲就飛進了長江裏。


    龍子收迴抬起的前蹄,連噴兩個響鼻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葛老漢看的目瞪口呆,這匹馬的四足上居然有黑紅色的火焰,它隻是抬了抬蹄,一道火光飛出,那八角寨的水匪頭目就飛了出去。


    靈獸級別的馬匹葛老漢也見過,但是這麽厲害的可是聞所未聞。


    “這是傳說中的高級靈獸?”


    葛老漢望著龍子,不敢置信的問道。


    據說有些靈獸的靈智已經能比擬人類,高級靈獸肯定更是不下於人。


    怪不得聽到那頭目說它是牲口就發飆了。


    李衍點了點頭,“老伯,聽他的意思,你對治療靈獸怕水很有辦法?”


    李衍指了指已經從江裏爬上來的水匪頭目。


    龍子手下留情,倒是沒有胡亂殺人,不然這頭目的小命已經交代了。


    葛老漢忙道,“不敢當,大俠您叫我葛老漢就行!”


    “老漢雖然有些經驗,但也隻是治療過尋常的坐騎,像這位……這位……”


    “它叫龍子!”


    “像這位龍子的話,老漢也不敢打包票!”


    葛老漢看著龍子的模樣,卻不敢真的應承下來。


    水匪頭目爬上岸,捂著被擊中的後腰,一瘸一拐走了過來,討好的衝龍子笑笑,才對葛老漢說道,


    “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靈獸和普通的馬匹在習性上差別不大,你都能處理的。你若做得好,你兒子的事情,我幫你想辦法!”


    “可是,這……”葛老漢滿臉為難。


    可是這不是靈獸,是高級靈獸,若是治出問題那就是大麻煩。


    “老伯不用擔心,你就把他當成普通馬匹就成。”


    在李衍的再三勸說和保證下,葛老漢才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查看龍子的情況。


    一人一馬經過一番不為人知的交流溝通,在李衍懵逼的看不懂的目光裏,葛老漢得出了結論,


    “它小時候被水淹過,留下了影子!”


    李衍扭頭看向龍子,見它目光躲躲閃閃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心知應當就是如此沒錯了。


    “那有辦法處理嗎?”


    “有!這種情況好處理!”


    葛老漢道,“隻要用這江裏的魚腥草配置成藥,它吃了之後就會對水有親近的感覺,短時間不會再對水有排斥。”


    “短時間?沒有辦法徹底治愈嗎?”


    李衍問道,這樣的弱點還是一勞永逸解決的好。


    葛老漢猶豫道,“也可以,不過作為主藥的魚腥草要全部使用靈藥。江裏麵魚腥草雖然多,靈化成靈藥的卻十分難尋,而且至少要二十株才行,必須剛采摘沒多久的。”


    “李大俠,這個好辦,交給我了,我讓寨中兄弟下水搜尋,一定用最快的時間采到。”


    水賊頭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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