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力已盡,新力未生。


    麵對唿嘯而來的重錘,冷清秋臉色冷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一招“江海凝光”使出,劍氣如同流波一樣湧向錘鋒。


    雖然倉促之間未能蓄力,不能抵消掉這一個大招攻擊,卻也阻了一阻,爭取到了瞬息時間。


    蓮步輕搖,如蝶足踩花、如雀踏危枝,曼妙身影輕輕晃動,變換了數個位置。


    不但躲開了迎麵擊來的重錘,羅翼五人在她腳下布置的真氣牆也被視若無物,進退自如。


    高級武學變化多樣,有殺敵的自然也有控敵的。


    羅翼等人都是江湖老手,自然清楚如何才能做到最好的配合。


    大招發出後第一時間就使用了控製類招式阻擋冷清秋閃躲,同時也為後續攻擊做鋪墊——就算先前嘴上輕視,也沒有哪一個會認為一次合擊就能將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羅刹當場擊殺。


    控製類招式雖然殺傷力不強,但卻可以在敵人腳下遍布真氣牆,阻礙行動。


    其中以羅翼的“星羅棋布”最為厲害——畢竟是一個勢力的中高層,福利待遇沒說的,各種武學秘籍不會像單身混江湖的那麽捉襟見肘。


    這一招“星羅棋布”也是從戟法中轉化而來,和“流星趕月”在對付護身真氣上有相似的妙用。


    “星羅棋布”形成的真氣牆雖然被冷清秋的七秀步法“鵲踏枝”踩碎,但卻沒有像其他幾人的真氣牆一樣消散一空。反而就地一卷緊緊貼在冷清秋雙足之上。


    冷清秋剛走出兩步就差覺到不對,那些真氣如跗骨之蛆一般貼敷在護身真氣上,正在試圖消融破壞。


    雖然不能突破護體真氣的防禦對她造成破壞,但氣勁已經隱約透入,讓身法的使用有了滯澀之感。


    以羅翼二流後期的內氣質量,這些依附真氣並不能存在很長時間,隻是在隻會影響幾息的時間,但是高手對戰,生死隻在毫厘之間。


    冷清秋不敢大意,接連幾招劍法使出,擊退了對方又一輪攻擊,然後提聚真氣震散了雙腳上附著的真氣。


    七秀坊的劍法脫胎於劍舞之中,不但劍光淩厲迅捷,更是身姿飄逸、步履蹁躚。


    冷清秋腳下踩著七秀步法“蝶弄足”和“鵲踏枝”,如同一隻穿花蝴蝶一點翻飛在六大高手之間。


    手中雙劍寒光熠熠,一招招七秀劍法用出來,劍光潑灑出去,擊退一次次進攻。


    羅翼六人想要短暫牽製住冷清秋,然後再使用大招合擊,卻始終找不到機會。


    冷清秋性子冰冷,劍法本就偏向淩厲狠辣,現在因為心憂失蹤的師姐妹,出手更是毫不容情,招招都直逼敵人要害。


    六人雖是惡人卻也不是亡命之徒,沒有拿自己的命換對方性命的想法。


    局麵一時間僵持下來。


    冷清秋雖然是一流高手,修為遠勝過對方每一個人,但是對方人多,隻要不能一招重創對手,對手就會被同伴救下。


    然而想要一招就重創對手並不是容易那麽辦到的,二流後期高手也不是大白菜,每一個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


    “可惜我才剛入練氣化神境界,神念不足,外放內氣得不到太多天地之氣相合,否則也不至於全力一擊的‘劍氣長江’擋不下那六個人的大招。”


    冷清秋皺眉思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人多,繼續消耗下去對我不利……還有那個神秘的一流高手一直沒有現身。”


    ……


    距戰場不遠的一個山頭上,此時正有兩個人站立觀望。


    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對前麵的年輕男子恭謹說道:“公子,要不要我去幫他們一下?憑他們幾個未必拿得下那冷清秋。”


    “不用!”


    年輕公子約有二十餘歲,劍眉星目、麵如冠玉、器宇軒昂,隻是眉間卻縈繞著散不掉的陰鬱氣息,一雙眼睛專注的看著山下遠處的戰場。


    此時聽到屬下問話,麵色不動,淡淡迴道。


    少頃,又開口說道,“我們已經抓了五名七秀弟子,足夠煉製五行石了,剩下的……就是龐虎文自己的事了!”


    “若是這冷清秋走脫,會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有影響。”


    公子微微搖了搖頭,“之所以選擇七秀坊作為突破口,就是因為相比其他門派來說七秀坊高手最少。名揚天下的七秀如今隻餘下四秀還在。而且琴秀身受重傷,武功大降,七秀坊裏的高手隻剩綺秀、楚秀、燕秀三人。


    以冷清秋的武功不可能探清無鹽寨虛實,救出失蹤弟子,隻要她無功而返,肯定會有一秀出坊……這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到時候七秀坊會不會因為人手不足,放棄救那些弟子?畢竟那個封印還需要一年才能穩固,她們大部分人手脫不開。”


    “嗬嗬!女人嘛……姐妹感情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件東西,她們隻是代為看管,在她們眼裏……或許沒那麽重要……”


    年輕公子口中輕笑,臉上卻毫無表情,眼睛悠遠,像是在看著什麽,眼神裏夾雜著哀傷、恨意……


    中年猶豫了一下又說道,


    “七秀弟子是因為協助緝惡司調查采藥師事件才失蹤的,揚州緝惡司很可能會幫助七秀救人。那總捕刑惡油鹽不進,屬下讓人施壓,卻被他硬頂了迴來。”


    “告訴那龐虎文,靈藥已經夠用,可以把那些采藥師都放迴去。隻要采藥師都安全無恙,那刑惡就沒有借口進山。他們不是天策府,這江湖上的事還輪不到他們插手!若是還不識趣……哼,那龐虎文會知道該怎麽做!”


    “是!”


    勁裝中年恭謹彎腰應諾。


    ……


    “嗖、嗖、嗖”


    “嗖”、“嗖”、“嗖”……


    又是這熟悉的聲音,又是這快的帶風的步伐。


    李衍在一處山坡上停下腳步,望著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林,欲哭無淚。


    天上東邊一個月亮,西邊一個太陽,方向倒是不會弄錯,可李衍此時煩躁的就如同迷路人的心情一樣。


    “我到底是不是主角啊!都下決心要闖江湖了,難道係統你沒讀懂我的心思嗎?出來晃悠兩天了,居然什麽都沒遇到!看看別人的豬腳,都什麽待遇……看看人家柯南,再看看我,我這戲份別說跟主角比了,連配角都比不上。


    老天爺啊……好歹我也是有係統的穿越客,不給我戲份,你讓我穿過來不是浪費你的機緣嗎?”


    日常吐槽了一下,李衍就準備找個舒服的樹杈過夜了。


    雖然天還沒黑,可他實在沒心情再轉悠了。


    同樣的流程……


    找棵樹,爬上去,坐下來,帶上殼,靜下心。


    凝神靜氣,意守丹田。


    渾厚的內力開始在經脈裏搬運,每一個輪迴都會讓內力增多那麽一點,神念增強那麽一點。


    忽然,外放的神念感應察覺到西南方傳來了一點輕微波動。


    “這是靈氣的波動……”


    李衍睜開眼,看向那裏。


    “這波動是怎麽迴事,靈藥成熟?靈獸進階?高手戰鬥?”


    停下打坐之後,李衍已經感受不到那股波動。


    “距離太遠,波動太微弱了!要不要去看一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如果是高手爭鬥的話,那不是說明自己找對地方了?”


    打定主意,李衍一躍跳下樹杈,甩開兩腿就奔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又忍不住再吐槽一下老呂。


    自從內功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李衍對於氣息感應明顯增強,不光是遠方靈氣的波動,與人接觸時也時常能收一些不同的感應,但是集中精神去探查時,卻又分不清是錯覺還是神念的提示、還是男人的第七感。


    就像是神經衰弱的強迫症一樣,紛雜的感應一度折磨的李衍苦不堪言。


    最終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摸清了一些規律,學會如何自動過濾一些不重要的感應。


    “不傳我劍法也就罷了,不教我輕功也就算了,好歹給一本什麽《江湖經驗三百問》或是什麽《七十二種氣息的分辨甄別》也好……讓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亂摸索,也不怕把我這棵梁才給種歪了……”


    翻過了一座山頭,李衍聽到了一些隱隱約約的兵器交擊聲唿喝聲。


    “有人在打架……呃,不對,江湖人怎麽能說是打架呢?應該是打鬥才對。”


    李衍腳下加快了腳步,不過卻沒有用“躡雲逐月”。


    馬上就要到達戰鬥現場,敵情未明,必需保存每一分實力——嗬嗬,行走江湖就得這麽小心謹慎——沒辦法,江湖菜鳥遇事就容易心虛,與修為高低不搭嘎。


    “也不知道是不是無鹽寨的人……聽聲音,好像還是群戰。”


    李衍爬上一座小山,伸頭往下看去。


    “哇靠!打的這麽激烈!”


    李衍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場麵的戰鬥。


    以前剛穿過來的時候在野外對戰鬥有過驚鴻一瞥,然後就趕緊遠遠躲開了,後來也一直沒出去闖江湖,沒機會看到。


    揚州擂台有時候會有高手對戰,不過因為那場地限製,打的倒是蠻漂亮的,激烈程度就差遠了。


    哪裏像這裏一樣,場地中人影翻飛,真氣縱橫,沒有一個是弱手。


    一劍揮出,平地都激起幾丈煙塵,看那雙錘砸中地麵,無論泥土石塊都直接碎成粉塵。


    比上次自己殺的那個用錘的強出不知多少倍。


    那個使叉的更是厲害,一叉叉出去,真氣就像遊蛇一樣在地麵遊走,布成縱橫方格,捆向對手雙腳。


    “六打一……不對,是一打六!那個女人好厲害!”


    李衍看向被圍攻的女子,隻見女子雙劍翻飛,劍氣揮灑,敵人的所有進攻都被輕鬆化解。


    “看裝扮像是七秀坊的製式服裝,又用的是雙劍,應該是七秀弟子沒錯了!”


    “不會是老刑說的進山的七秀弟子吧!……怎麽隻有一個?”


    李衍暗自思索,往戰場周圍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其他七秀弟子。


    “那圍攻的多半就是無鹽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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