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緝惡司向揚州境內的正道大派——七秀坊求助。


    身為名門正派,執揚州正道之牛耳,維護揚州武林的安寧七秀坊自然責無旁貸。


    於是,七秀坊便派遣弟子協助緝惡司進行調查。


    這件事原本應該由七秀坊專門負責外務事項的冷清秋處理,但是因為她正處於內功突破的重要關口,所以就改派其他弟子負責。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追蹤調查,到上個月,七秀弟子終於發現了線索。


    一個本來位於長江上的水匪寨子——無鹽寨,居然人去寨空,偌大的山寨隻有一些老弱病殘在撐著空殼。


    這無鹽寨在江湖中的地位雖然遠無法與七秀坊相比,但也是一股不弱的綠林勢力,出現這樣的變動,自然是非同尋常。


    更何況調查得知,無鹽寨最初出現異常的時間也正好是一年前,和采藥師失蹤事件開始時間相符。


    隨著調查的深入,事情有了更大的進展,七秀弟子已經將無鹽寨新的據點位置鎖定在棲鳳山南部。雖然還沒有發現據點的確切位置,不過已經在周圍救迴了幾名被無鹽寨脅迫采集靈藥的采藥師。


    本以為這又是一起普通的江湖事件,隻等著找到無鹽寨位置,救出所有采藥師,再給無鹽寨一個沉痛的教訓,此事就算到此為止。


    這是七秀坊處理境內江湖事件的慣常做法。


    畢竟身為名門正派,又全是女子,還做不到動輒趕盡殺絕的狠厲。


    可事情在數日前卻突然發生了重大變化,負責事件調查的七秀弟子接連失蹤,直到前天已經有五位七秀高手沒了音信。


    雙劍交擊,絲絲劍氣從劍刃上升騰而起,圍繞雙劍盤旋流轉。


    “去!”


    劍氣轟然散開,卻沒有明確的攻擊目標,隻是蘊含著森森劍意懸浮在空中。


    冷清秋凝神感應,漂浮在空中的劍氣除了受自身內力影響外,在左側十數丈外赫然還有另一個微弱影響源。


    “是祁師妹留下的印記!”


    冷清秋眸中一喜,瞬間跨過十幾丈的距離到了一棵大樹前。


    揮掌清除樹下堆積的落葉,隻見在大樹根部的隱蔽位置刻畫著一個複雜的印記符號。


    印記上留有七秀坊特有的劍意,隻有同根同源的內功修煉者才能感應得到。


    “小心,危險,有詐!”


    “有詐……”冷清秋默默重複著印記裏透漏的信息,眼神淩厲。


    “這些無鹽寨的匪類果然是衝著秀坊來的!”


    失蹤的五位師姐妹裏,每一位都有至少二流後期的修為,祁師妹的修為最高,達到了二流巔峰境界,整個無鹽寨裏也隻有寨主龐虎文才能穩勝一籌。


    但是就算是龐虎文,想要輕鬆擊敗祁師妹,不經過一番激烈戰鬥也是不可能的。


    從此地留下的祁師妹的劍意中可以探知,幾天前她在這裏與人發生了交手,但是戰鬥並未持續多久就快速結束,甚至周遭環境都沒有太大破壞。


    這種情況隻能說明雙方實力差距過大,一方被另一方完全壓製,戰鬥在開始的短時間內就分出了勝負。


    再加上祁師妹留下的印記信息,足以證明祁師妹已經落入敵手。


    “能如此短時間製服祁師妹,至少也要一流後期的修為。無鹽寨絕對沒有這樣的高手!”


    冷清秋想起臨出門前師傅叮囑的話,“難道他們真的是衝著那件事來的,無鹽寨隻不過是推出來的幌子?”


    冷清秋咬著牙,心中怒火大漲。


    幾位師姐妹失蹤,生死未卜,這可是七秀坊從未有過的損失。


    “可惜因為那件事,師傅和幾位師叔都分身乏術,否則隻要有一位師叔出手,小小無鹽寨揮手可滅。”


    事已至此,無論心中再多憤懣都於事無補。


    冷清秋收斂心神繼續追蹤了下去。因為未知強敵的存在,身形也更加小心謹慎。


    ……


    劉印小心翼翼的用一隻手扶著車前草的根部,另一隻手將車前草根部的泥土挖掘出來。


    植物的根莖本就繁多,進化成靈藥之後更是需要大量的根係從大地中汲取營養,以促進生長。


    靈藥和普通的藥材不同,不再區分根、莖、葉、花、果在藥性方麵的不同,藥材一旦進化成靈藥就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每一處破損都有可能導致靈藥中的靈氣泄露,藥性流失,變為枯草。


    劉印全神貫注的將車前草的一條條細跟從泥土中抽出。憑借超強的感知力,無論根係再細,隻要有靈氣波動存在,就逃不過劉印的眼睛。


    數百條根係隻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劉印完整無缺的全部從泥土中抽出來。


    隻剩下唯一的一條主根。


    劉印臉上微微一笑,這一年多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可以在安全無虞的情況下專心采藥,采藥技術卻是有了很大的長進。


    剩下的主根雖然是靈藥最重要的部分,一旦破損就是再厲害的采藥師也無法再挽救靈藥,但是劉印身為一個資深采藥師,自然不會在這大根係上出差錯。


    很快整株靈藥就完整的出現在了劉印的手裏。


    靈藥沒有出土之前靈韻內藏,與普通草藥幾乎沒有差別。出土之後,不再吸收靈氣生長,反而靈韻外顯,表麵有了一種晶瑩玉潤的表象。


    還沒等劉印好好享受一下收獲的喜悅,手中的靈藥就被一隻手粗暴的奪了過去。


    “車前草,二十銀,還不錯……”搶走靈藥的是一個長有瘦長臉龐的漢子,臉上表情木訥,看上去像是呆板老實之人,一開口眼角卻不自覺就帶出一點陰狠,


    “快點繼續去找,別他媽磨蹭……”


    劉印敢怒不敢言,甚至連憤怒的表情都不敢露出,唯唯諾諾的答應著,繼續向前搜尋過去。


    長臉漢子將靈藥遞給另一個同伴,另一人將靈藥收入背上的藥蔞。


    看著前邊劉印走遠,聽不到兩人說話,長臉漢子低聲對著一路上幾乎沒有言語的同伴說道,“侯三,我怎麽感覺我們不像是在戴罪立功啊!這滿山跑著雖然辛苦,但是如果這采集的靈藥真的讓我們兩個拿一半的話,就這一天的功夫,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分兩三金了!”


    “嘿!”侯三冷冷的瞥了馬財一眼,口中叱笑道,“我這麽愛錢都沒敢有這想法,你倒是心大!”


    “到底是怎麽迴事?”馬財其實心裏也有些摸不著底,本就犯了寨規,寨子怎麽可能不處罰反而給好處。此時聽到侯三諷刺也不在意,追問道,“朱六不是已經被寨規處置,打了五十棍了嗎?我們兩個最多算是幫兇,難道情況還會更嚴重不成?”


    “嘿嘿!你也清楚,當時之所以讓朱六去那雜貨鋪而我們兩個去完成寨子的任務,就是因為他跟羅頭領有些親戚關係,就算最後被寨裏發現,也不會處罰的太重。現在連他都被打的躺著起不來,你以為我們兩個能好過?”


    “那……”馬財臉色一白,本就呆滯的臉更是像木頭一樣,“難道這次看管采藥師的任務還有其他說法不成?……這一年來,寨裏兄弟也出過好多次這個任務了。”


    “那他們以前可曾有錢拿?”


    “那……倒是沒有。”


    “哼!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可能就是給我們的買命錢。運氣好就一切平安,白得一筆油水,運氣不好,有命拿錢也得有命花……若是可以,我寧願現在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我。”


    侯三神情落寞,頗有些喪氣的感覺,那天就不該貪心作祟,鼓動那朱六去那雜貨鋪。


    那雜貨鋪的小掌櫃也是腦子有病,年紀輕輕有那麽厲害的武功不去闖江湖,偏偏窩在一個小鎮,這不是坑你侯爺嗎?


    “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我隻是打聽到,在我們出山執行任務的時候,有五波兄弟領了這個任務。十五個人,隻有六個活著……”


    “啊……”馬財大驚失色,別看他平時不太說話,一副沉穩的模樣,那隻是他長相如此,其實心裏要遠比跳脫的侯三脆弱許多。


    “那……那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該做什麽做什麽,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爺了……”


    侯三說完也不再理馬財,快步追上前麵的劉印。


    馬財臉色時青時白,不斷變換,良久,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像侯三說的一樣,此時除了認命還能怎麽樣?不過兩條三流的小雜魚罷了,還想蹦多高……


    擔憂、悔恨、恐懼、驚嚇交織在一起,讓馬財本就敏感脆弱的心一時憋悶的無以複加,左右看看,總覺得周圍幽暗的樹林後會跳出未知的危險。


    緊跑兩步,跟上侯三,想開口向他要些底氣又不知說些什麽。


    抬眼看到前麵左顧右盼尋找靈藥的劉印,上去就是一腳,


    “磨蹭個屁啊!沒看天都要黑了,趕緊再找幾株老子就迴去了。”


    接著又是幾腳踹過去。


    侯三抬手想要阻攔,又放了下去,懶得再說,隨他去吧!


    運氣不好的話,兩個人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一定,還管他什麽采集靈藥的任務。


    “咦!你還敢瞪我?”


    馬財眼一楞,“唰”的一下抽出鋼刀朝著劉印就劈了下去。


    侯三大驚,真要被馬財殺了劉印,誤了寨子裏的事,就算二人能平安迴去估計也落不了什麽好下場。


    連忙飛身去救。


    “歘”的一聲。


    一道粉色流光閃過,從馬財脖子穿出,將他整個人帶的向後飛出數丈,摔在灌木叢裏,再無動靜。


    “一……一流!”


    侯三亡魂直冒,一時間隻覺天忽然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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