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嚴厲的眼神瞪了過去,毫不示弱。


    那人的視線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林霜兒,絲毫不為所動。


    “霜兒,自此以後他會一直保護你,唯你是從,絕不敢有半點冒犯。”林牧演打破了兩人之間無聲地相爭,對林霜兒說道。


    林霜兒走近他們,雙眼依舊等著那個人。她見到鬥篷下那張俊美絕世的臉的那一刻,忽然收起了自己刻意的目光。


    “你叫什麽名字?”霜兒兩眼微眯,那雙天生就透著妖魅的雙眼在還處於孩童純真的年紀,露出了隱藏的心機。


    他搖了搖頭。


    林牧演站在一旁不做聲,既然這小子日後是要跟著林霜兒的,那他的一切都將交給林霜兒,包括名字。


    野性難馴的小東西,見到林霜兒居然如此安靜,林牧演倒是頗感欣慰。即便他發瘋了,估計也不敢對林霜兒如何。


    魂骨之術的傳人,如果能野獸都控製不了,如何製人製魂?


    雙雙輕輕地抬起手,猛地揮下,轉身而去。


    “從此以後,你就叫殘顏!”


    那絕世男子臉上立刻出現三道血痕,鮮血毫不留情地就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從顴骨,滑至下巴,然後脫離他的身體。


    他麵無表情地跟上林霜兒,仿佛對一切都毫無知覺。臉上的那點傷對他而言,無傷大雅,一點影響力都沒有。


    如此罕見的臉蛋,被林霜兒一抓毀成這樣,是誰都舍不得,可他卻無視了。


    這一點倒也讓走在前麵的林霜兒頗為訝異,這家夥不會是瞎子吧!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嗎?


    對,就隻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她承認,自己剛剛非常嫉妒他的容貌,所以才會想要那麽毀了他的臉。那是出於骨子裏的嫉妒,她不允許任何人長得比自己要出眾,就像著了魔一樣。因為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樣的想法,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動手。


    林霜兒走著,雙手緊握成拳。


    她知道,那不是她。


    可是已經做了的事情,她怎麽可能還有臉收迴,既然已經把他的臉毀了,那毀了就毀了吧!林霜兒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向殘顏道歉的。


    因為她知道,現在他們的身份已然是主仆,哪有主子向下人低頭的?


    身後的男人,腳步聲居然消失了。


    這和剛剛她在山洞外聽到的一點都不一樣,霜兒立刻轉過頭來,卻見他木訥地停住了腳步,直視林霜兒的臉,一動不動。


    “木頭!”


    她還以為他不在了,誰知道他還跟著自己。既然他能夠將自己的氣息隱藏消失,那剛剛故意露出的腳步聲,就是在蔑視林霜兒,以為她沒有那個本事聽出他的存在。


    “自以為是!”


    林霜兒在心裏鄙棄道,她從小在這山林之中長大,多麽細微的聲音她聽不到,就憑他也敢小瞧自己。


    正在她出神的空當,一塊巨大樹幹橫到了她的麵前。


    霜兒被嚇得全身僵硬了一下,然後抬眼怒視殘顏。


    這個傻子居然真的去砍了顆樹當木頭送到她的麵前,沒見過這麽傻的!


    但是當霜兒的目光觸及殘顏臉上的血痕的時候,她的氣憤一下子小了許多。無奈地歎息一聲之後,霜兒捂著額頭說道:“給我搬迴去!”


    殘顏也一聲不吭地聽她的話,真的搬著那麽大個樹幹跟在林霜兒身後。


    林牧演在遠處遠遠地看著,但笑不語。林霜兒也是那這傻小子沒有辦法,心裏估計已經憋屈得不行,但是也不能將殘顏如何。


    不過這種體力活對於殘顏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迴到家後,林霜兒指揮著殘顏將他抱迴來的那根樹幹砍了個稀巴爛,全部都當成柴火扔到了廚房。然後她開始燒水,就是要將那木頭全部都燒個精光。


    顧月英不在天山上了,自然沒有人能夠再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林霜兒也隻能自食其力了。


    她當然不會指望自己的親爹能夠為她做些什麽,因為這麽多年,她隻看到過林牧演給她食物,卻從未見過他進過廚房。


    再說了,他一個大男人,鐵定是不會做飯的。


    林霜兒心中篤定,卻沒想到自己沒了顧月英,連煮飯要放多少水都不知道。她心裏越想越生氣,索性最後撂挑子不幹了,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她氣鼓鼓地坐在正堂門口的台階上,望著那個傻乎乎的家夥站在自己麵前就來氣。


    突然,林霜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注視著殘顏的臉,然後對他勾了勾手指。


    “過來!”


    殘顏聽話地走了過去,穩穩地站在林霜兒的麵前,低頭看著她。


    林霜兒那小小的身子骨都被遮掩在巨大的陰影之中。她抬手摸了一下殘顏的臉。


    隻見殘顏臉上幹枯的血痕開始碎裂,變成一塊塊血渣,沾染在林霜兒的手上。那些血痕的下麵,居然連一點疤痕都看不到。


    這麽神奇的情況林霜兒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受傷了怎麽可能不留下疤痕呢?她剛剛明明抓傷了他的臉,結果這才幾個時辰,他臉上的傷居然完全愈合了,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就是他為什麽能夠有如此容顏的秘密嗎?


    “怎麽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這種事真的難得一遇的。


    殘顏看著林霜兒那不解的模樣,感受著那輕微的唿吸噴薄在自己的臉上,隻覺得渾身開始發熱。


    “這就是爹爹讓他保護你的原因!”


    殘顏的強大之處就在這裏,不管他傷得如何,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自我修複,即便是死,他也能夠擋在林霜兒的前麵,替她抵擋一切災難。


    而且,他的能耐不止於此。


    他是一隻野獸,是林牧演養大用來保護自己女兒的野獸。


    沒有人看過殘顏發瘋時的模樣,就連林牧演都不曾看到過。他隻知道這孩子在深山之中獨自生存了下來,而且沒有任何飛禽走獸敢靠近他。


    “我不需要人保護!爹爹不是說霜兒身上擁有這世上最厲害的魂骨之術嗎?那霜兒怕什麽!”


    林霜兒有些任性地說道,隨後遠離了殘顏。


    傻小子的臉色真是蒼白,莫不是被自己嚇著了?


    她剛剛是不分輕重對他下手,但是她現在又沒打算對他的臉怎樣。而且就算她又把他的臉弄花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畢竟殘顏擁有這種古怪的體質,就算千瘡百孔他也會主動變迴原樣的吧!


    “霜兒,我也告訴過你,你的魂骨之術也不會跟著你一輩子的。”


    林牧演說道。


    林霜兒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沒錯,他說的對,魂骨之術她可以擁有,但有一天,她會失去的。


    “那又如何,我不會失去魂骨之術的。”


    她咬緊牙關說道,她才不會傻到讓自己失去那麽厲害的本事。


    林牧演看著她,而後不說話了,默默走進了廚房,去收拾他女兒留下的爛攤子。這倒是讓林霜兒的世界觀顛倒了,她的爹爹居然會進廚房那樣的地方。


    不久,她便聽到廚房裏傳出“嗒嗒嗒”地切配聲。這真的是她爹爹在做飯嗎?


    林霜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偷偷地靠近廚房,瞄著屋內發生的一切。誰知看到竟是讓她大開眼界的一幕,林牧演的刀工簡直出神入化,快得林霜兒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看什麽?還不進來幫忙!”


    林牧演說道,“一個女孩子,連這點小事都不會,我看你是真的不打算將魂骨之術傳承下去了。”


    魂骨之術,等到林霜兒生下女兒的時候,便是她失去的時候。


    因為那個時候,魂骨之術會隨著她的骨血傳入到女兒的體內。當年她的娘親就是因為生下了她,才會被壞人所害。


    自古以來,魂骨之術都是傳女不傳男的。


    所以林霜兒不想失去魂骨之術的唯一辦法,就是永遠都不要生孩。但那樣的話,魂骨之術就會在她的身上斷根。


    這世上再也沒有魂骨之術,其實林牧演也是這麽想的。都是它,害得他與妻子天人永隔,否則他們一家定然是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的。


    “哼,誰說我不會,我隻是不想而已。”


    林霜兒死鴨子嘴硬,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她也隻能幫林牧演看著火候,其實也是殘顏在幹活,她隻是坐在那裏欣賞她爹爹那神奇的刀工。天山鬼手果然名不虛傳,真的非常厲害。


    當然,這快刀要是用在殺人上,估計是見血封喉。


    “爹爹,你為何都不告訴我關於我娘親的事情?你給她做過飯嗎?”


    她情不自禁地就開口問道,以前,她從不會問她娘親的事情。


    魂骨之術到底源於何處,她娘親又是如何死的,他們家的大仇人又是誰?這些林霜兒都一無所知。


    她不敢問林牧演,一來怕他想起往事過於傷心,因為每年她娘親的忌日,林牧演都一整天不見人;二來也是因為自己年紀太小,就算她知道了仇人是誰,也無濟於事,而且她相信她的爹爹,一定已經替她娘親報仇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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