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神界,不,六界,都不會再有任何人敢傷你分毫。”他給邱塵卿的承諾,是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為之動容的。


    可是邱塵卿,已經不稀罕這些了。


    就算沒有他的庇護,這六界之中能夠動她分毫的人,又有幾個。


    但這樣的話,邱塵卿卻無力去拒絕。她想這一天,想了多久。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哪還有拒絕的力量。祁卓堯放下一切,不再追究什麽,而她呢?她能夠忘卻一切,和他重新開始嗎?


    其實這並不是不可能的,邱塵卿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他們之間有良迎,還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他們也有過一段曾經難舍難分的情感。


    如今他能夠掌控整個神界,而那個人,也不再阻攔她和祁卓堯在一起,那正是邱塵卿與祁卓堯重新走到一起的最佳時機。


    她為什麽又要執著地拒絕呢?


    自那以後,邱塵卿便留在了祁卓堯的身邊,等候著神界最盛大的婚禮到來的那一天。


    她期待著的同時,卻又怕這是一場美夢。是她深陷噩夢之中太久了,所以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的真實性。


    邱塵卿去看過花妖,將自己要嫁給祁卓堯的事情告訴了他。


    “你真的開心嗎?”


    花妖沒有問別的,隻是這麽問邱塵卿。她真的開心嗎?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成為祁卓堯的妻子,成為整個神界的女主人,從此以後成為祁卓堯的附屬,生活在這幻境一般的神界。


    他不相信邱塵卿這樣安分過日子的女子,她的心有多野,他不會看錯的。


    邱塵卿被花妖的話問住了,她真的想這樣嗎?以後的日子,是她想要的嗎?


    她第一次開始思考這件事,思考著等她嫁給i祁卓堯之後,她的人生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協助祁卓堯統領神界嗎?


    邱塵卿自認為自己不是安分地待在一個地方的人,還要處理神界那些大大小小瑣碎煩躁的事務,她自認自己沒有那個耐心。


    “我能夠嫁給他,就會開心!”


    以後的事情她不想再想太多,因為有很多事情是她沒有辦法預測。她不相信什麽宿命,也不相信什麽預測未來,她隻相信自己。


    “如果這便是你要的,那就開心地等著吧!你們會幸福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花妖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也已經搬迴了無上仙山,迴到自己生活了許久的地方,整日與些木頭為伴。


    當初被瑤裳毀掉的那個雕像,他又重新做了一個,打算當成新婚禮物送給邱塵卿。


    雖然那個雕像,隻有邱塵卿和良迎兩個人。


    “我也這麽想······”


    邱塵卿看著花妖在一群木頭裏走來走去,尋找他可以下手的對象。她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也看不到未來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那麽,她真的可以幸福嗎?


    自從祁卓堯知道她和魔尊之間的事情之後,他想方設法地和邱塵卿親近,但是邱塵卿卻沒有辦法接納他。


    她沒有辦法一轉身就忘記所有,那種痛,早已深入骨髓。而祁卓堯不懂,他不懂邱塵卿心裏的魔障,隻想著證明些什麽。


    邱塵卿卻不想,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因為她沒有辦法抹去那段記憶。


    不知不覺間,她和祁卓堯之間就產生了無法磨合的隔閡。祁卓堯忙於神界的整頓,對魔界再次攻打的防禦,還有婚禮籌備。


    邱塵卿呢?她整日不是去栩以仙山看望忘憂,就是去無上仙山看望花妖,或者去上月仙山,呆呆坐著。


    厲辛遠在的話,或許能夠給她很好的解答,也許,她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一天晚上,祁卓堯喝得爛醉闖入了邱塵卿的房內,他關上房門,隻是站在那裏,眸中滿是傷痛地看著*榻上的邱塵卿。


    兩人都不說話,就那麽彼此對望著。


    邱塵卿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退卻。他不敢靠近自己,他怕她拒絕。


    “你喝醉了!”


    邱塵卿掀開了被子,從*上下來,上前扶著他。


    祁卓堯卻一下子癱軟在她的身上,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他真的覺得好累,好難受。


    “塵卿,為什麽?為什麽?”


    他趴在邱塵卿的肩頭呢喃,兩人就站在那裏。


    “什麽?”


    邱塵卿不懂他問的是什麽?


    “為什麽不肯?”他突然抬起頭,正視邱塵卿的臉。他不明白,難道他做的還不夠多,還不能夠讓她忘記那些,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高高在上的神主,何時如此憋屈過了。他想要女人,一抓一大把,而且各個都對他百依百順。祁卓堯知道,那樣的,都不是邱塵卿。


    他要找到對的那個人,而不是無數沒有用處的擺設。可是邱塵卿,現在隻要想到這個名字,祁卓堯的心裏就像插了一根刺,放著不是,拔也不是,難得他想殺人。


    “你說啊!你為什麽不肯?”


    他再一次詢問,這一次的聲音高了些,而且語氣比剛剛差了很多,仿佛是在質問一個犯人一樣。


    邱塵卿隻當他是喝醉了,不清醒。


    “你喝醉了,趕緊躺下休息吧!”


    “我沒醉,是你一直不肯醒而已!”他抓著邱塵卿的手,痛心地說道。


    不是他醉了,是邱塵卿一直不肯清醒過來而已。她一直都沉浸在痛苦之中,一直都是,所以才會對他這麽冷淡。


    他們馬上就要成親,還有什麽是不能逾越的。但是祁卓堯不能夠忍受,邱塵卿的一次次拒絕,一次次將他排除在外。


    她寧願去上月仙山傻坐上一整天,看那已經荒蕪殘破的山嶺,也不願意多花點時間陪他。


    這句話仿佛刺激了邱塵卿,她不肯醒什麽?


    關鍵是,她要怎麽醒過來?


    “不是我不肯醒,是你根本沒有不懂我。祁卓堯,我們放棄吧!”


    她放開身體不穩的祁卓堯,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他們還是放棄吧,不管怎麽做,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沒有辦法迴到過去的。


    邱塵卿放不下心裏的疙瘩,而祁卓堯不懂如何才能夠開解,這樣的兩個人,還怎麽生活在一起。


    所以最終,邱塵卿選擇了放棄。即使現在的一切,是她求之不得,是她夢寐以求的。她也選擇了放棄。


    也許放手,才是她最好的選擇。那樣,她不用再痛苦,祁卓堯也不用再煩惱。他們都解脫了,那多好。


    是啊!


    放棄了吧!


    “你說什麽?”


    祁卓堯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兇狠,用野獸般的眼神注視著邱塵卿。他好不容易贏得現在的一切,他們已經可以在一起了,為什麽她要放棄?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啊?邱塵卿!你說放棄就放棄?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手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捧著邱塵卿的臉,狠狠地看著她,想要從邱塵卿的眼中看到她的後悔,看到她的猶疑,看到她對自己的神情······


    可是他看到了什麽?


    除了空洞沒有感情的瞳孔,便是一片黑暗。邱塵卿,已經不是他當初遇上的那個邱塵卿了。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她已經殘破不堪,已經經不起任何摧殘,甚至已經傷痕累累。


    這樣的她,他是如此的陌生。


    “我們不要放棄好不好,塵卿,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邱塵卿將她抱在懷裏,緊緊相擁,想要確認邱塵卿真實地存在著。他們如此相近,可心,卻遙遠地如同在天涯海角一樣。


    他在祈求她,祈求她不要丟下他。


    可是祁卓堯,你知不知道那麽多次,你丟下我的時候,我是什麽心情?


    邱塵卿沒有問出這句話,任由祁卓堯抱著她。


    她能夠感受到祁卓堯渾身在顫抖,他在害怕。


    因為祁卓堯知道,他可能真的要是去邱塵卿,真的要失去他唯一愛的那個女人。


    堂堂神主,終有害怕畏懼的一天。


    “祁卓堯,不要這樣,這一點都不像你!”


    如此脆弱的他,邱塵卿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都走得太遠了,以至於迴過頭來的時候,對麵之人的模樣,已經模糊不清了。彼此都開始人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不是當初說好要一起走的那個了。


    他為了能夠讓六界承認邱塵卿的存在,為了讓自己有能力保護邱塵卿母子而決定離開她們。現在當他有那個能力與他們重逢,卻發現自己所做的努力換來的,已經是麵目全非的幻想。


    祁卓堯的高傲早已被他自己捏碎,他的偽裝在邱塵卿的麵前,不堪一擊。


    隻要看著邱塵卿的臉,他就已經忍不住地心痛。


    題外話:


    月底完結,親們可以開啃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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