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祥叔等在厲府門口,望著馬車安安穩穩地使了過來。小廝眼明手快地上前拉住了韁繩,讓馬車穩妥地停在了大門口。


    按照吩咐,祥叔將輪椅抬到了門口。


    昕兒先從車上下來,然後將良迎抱在了懷裏。曲閻和那些下人一起,將厲辛遠搬到了輪椅上。


    邱塵卿在車上幫忙,最後一個下車。


    厲辛遠坐在輪椅上,摸著手下的紅木,頗為感慨:“原本是為你準備的,沒想到最後用上的人卻是我自己。”


    那是當年邱塵卿在這裏的時候,他吩咐人準備。本想著他可以推著她出去曬曬太陽,看看外麵的花草樹木,誰知竟是這般造化弄人。


    “不會的,天下之大,總會找到治好你的辦法。”從 非城到墨城,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大夫都看過了,紛紛搖頭,說他的腿恐怕好不了了。但也有說能夠治好的,隻要好好調息,說不定會有站起來的那天。


    邱塵卿蹲在他的麵前,想要給他希望,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她雖有妖力又如何,卻還不了他一雙靈活能動的腿腳。


    厲辛遠拍拍邱塵卿的手,牽強地笑道:“放心,就算為了厲家,我也會重新站起來的。”


    不是為了她,隻是為了厲家,他不會倒下。


    但是他的腿,厲辛遠也說不清楚,反正在他看來,好與不好都沒有什麽重要的。畢竟,他也該接受這個事實了。沒了這雙腿,難道他要搖尾乞憐地用這個理由留住她?


    他的自尊心告訴他,他做不到。


    現在,他隻希望邱塵卿能夠離他這個殘廢越遠越好。


    身為男人,厲辛遠並不希望邱塵卿無時無刻地留在他身邊。這三天處處受她的照顧,他已經無地自容。


    “公子,這位是——?”祥叔看向邱塵卿,皺紋深刻的雙眼帶著淺淡的笑意。


    他一身灰褐色的衣衫,背有些駝,總是彎著腰說話,一副謙卑友好的模樣。


    邱塵卿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而後沉默不語地收迴了視線。祥叔也看向了邱塵卿,隻是在邱塵卿收迴視線之後,暗中打量著她。


    “啊啊,哈啊!”良迎朝著邱塵卿伸出了雙手,正要邱塵卿抱她呢!


    “她是我的朋友,邱小姐,將他們安排在庭妍閣住下。”厲辛遠說道。庭妍閣是當年邱塵卿住過的地方,一直都還在。


    祥叔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良迎和邱塵卿,聽到厲辛遠這麽說才緩過神來,說道:“是,公子!”


    庭妍閣一直都是空著的,就算厲辛遠每年來的時候,也都沒有讓任何人住進去過。即使是當今聖上和小王爺都不曾進過庭妍閣,那裏都是為了一個人而空著的。


    祥叔似乎知曉了,庭妍閣十多年都是空的,那等得就是眼前的女子。


    隻是她,未婚生子。


    凡是女子和這四個字沾邊,必定和不潔不貞聯係在一起。即使邱塵卿長得禍國傾城,可是這樣的女子,是進不來邱家大門的。


    眾多的家仆卻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厲家家風想來寬容善良為本,而且對於別人的*也沒有什麽好奇心。


    一進庭妍閣,邱塵卿的腦海中還能迴憶起已經模糊的畫麵。小樓後麵有一棵百年杜若數,如今還長得好著呢!


    二樓的窗戶開著,裏麵的白色簾幔舊在,在清風吹拂之下唯美至極。


    “幾位貴客先行歇息,備好晚膳後再來請幾位去前廳用膳。”祥叔派了兩名家仆和兩名丫鬟將屋子裏打掃幹淨之後,便告辭了。


    昕兒客氣地送走了祥叔,迴來對邱塵卿說道:“公子,你絕不覺得那個祥叔怪怪的?”


    她總覺得祥叔看他們的眼神怪怪的,說是防備倒不至於,反正就是不歡迎的意思。


    “他當然不歡迎我們了!過兩ri你們就迴觀雀宮吧,那裏才是你們的大本營。我先帶良迎去一趟蕭國,然後迴陳國與你們匯合。”


    那隻老妖怪是看出來了,她根本不是人類,也看出良迎的不一般了才是。否則也不會話那麽些心思觀察他們。


    隻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在厲辛遠的身邊,到底有什麽目的。


    “好!”雖然舍不得良迎,但是昕兒還是答應了下來。


    曲閻看著她那不舍的模樣,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放心吧!良迎跟在塵卿身邊會更開心的。你要是喜歡,我們也生一個。”他說完這話,昕兒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打掉了他的手。


    “沒大沒小,誰和你生啊!”


    昕兒見邱塵卿笑了,更加不好意思了。


    這個男人最近一直依仗他們已經拜堂成親的事情說些不找邊際的話,簡直快氣死她了。


    邱塵卿倒是樂見其成,認為曲閻終於開竅了。


    “你是大的,以後那個是小的。”曲閻說道,一臉正經八百的模樣。


    昕兒這下子更生氣了,理都不理他。


    “有件事你們要替我打聽一下,整個大陸上最好的大夫,都找來。”邱塵卿說著,想到厲辛遠的腿,她實在放不下心。


    說道厲辛遠,昕兒突然想到,“公子,其實我看厲公子的腿是好不了了。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治好他。比如換腿,你不是有妖力嗎?”


    昕兒一直都沒有說出口,為什麽邱塵卿妖力強大卻沒有辦法拯救厲辛遠的那雙腿呢?


    而且厲公子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才對,難道他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妖力再強也不可能肉白骨,我隻能維持他那雙腿的表象而已。還有,換腿哪是你說的那麽容易,那是要從活人身上換的,他不會答應的。”


    厲辛遠腿上的血肉都已經壞死,根本沒可能再活動起來。她能夠維持外表無異常就已經做到極致了。


    最重要的還是要能夠找到醫治好他雙腿的方法。


    活死人,肉白骨,那都不是邱塵卿的妖力能夠做到的。


    “啊!那怎麽辦?”


    昕兒沒想到這其中這麽複雜,而且邱塵卿居然救不了他。說來也是,要是能救,她們家公子這麽心善的人早就救了。


    “所以才需要你們找能夠醫好他的人。”


    邱塵卿說著,望向*榻上獨自玩耍的良迎。


    良迎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一幅畫,正用力地撕扯著畫軸上的一頭。


    她走了過去,將畫軸打開。


    昕兒好奇,也走了過去。


    畫軸打開,裏麵正是厲辛遠當年所畫的一張邱塵卿的畫像。隻是一個孩子躺在雕花*上,安靜得很。


    邱塵卿記得這幅畫,紙張都已經泛黃,想必在這裏放了很多年。


    昕兒感慨:“公子,我覺得厲公子這是對你用心匪淺,而且才華橫溢,人又好。隻是可惜了,不過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找到神醫將他的雙腿醫好的。”


    不得不說,厲辛遠真的用心至極。先不說他當年對邱塵卿的救命之恩,就說現在吧!


    知道邱塵卿的真身以後還能真心對待她的人,是真的少了。


    誰不想利用邱塵卿這個本事,造就自己的一片野心。唯有厲辛遠,待邱塵卿一如既往。


    隻是他也夠傻的,居然違抗聖旨,將自己害成這樣。


    昕兒認為完全沒有硬碰硬的必要,因為一般人是沒有辦法和皇室硬碰硬的,如果一定要那樣,那結果就隻有兩敗俱傷了。


    其實昕兒一直猜測,厲辛遠一直答應娶那個什麽公主,其實是為了等他們家公子。但是邱塵卿越是對厲辛遠好,他就越發不好意思,甚至讓邱塵卿不必再為他煩憂。


    他們之間一命換一命,已經足夠了清了。


    癡人自有癡人磨,邱塵卿何嚐不是一個癡傻於情愛之事的人。


    祥叔離開庭妍閣之後,直接去了厲辛遠所在的正院。明晰院是厲辛遠的住所,那裏原本是家主的住處,之事現在他是家主,自然是要住在那裏的。


    “公子!幾位客人老奴已經安排好了,請公子放心。”


    厲辛遠坐在輪椅上,已經拿出了厚厚的賬本開始看,這些時日他不在,厲家的生意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他不能再不管不顧了。


    如果他死了,這些財產都會落在皇室的手裏,現在,他決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嗯,最近府上可還安靜。”


    厲辛遠頭也不抬地盯著賬本,出生問道。


    祥叔站到他的身側,望著他的雙腿,有些微出神。


    但是他的反應極快,很快就迴神迴答厲辛遠的問題。


    “府上一切都好,離開非城的車隊也已經安全抵達邊疆,公子不必太過擔心。倒是公子的腿,難道真的廢了嗎?”


    他不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去了趟大牢,結果迴來的時候瘦骨嶙峋,甚至枯槁得沒有任何離去。


    祥叔今天看到的還是經過了三天套樣的人,要是他看到了厲辛遠剛從黑水裏撈出來的模樣,估計他也相信這個世上有鬼了。


    “那就好!”厲辛遠說完這句話之後,繼續專線看書。


    “除此之晚,你還要說什麽?”厲辛遠挑眉看著祥叔,他沉默不語,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藏在心裏不願意說罷了。


    “還有,老奴覺得那幾個人還是少惹為妙,他們都不是一般人。”祥叔不知道邱塵卿知不知道,所以竭盡所能地詆毀邱塵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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