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也是會看臉色的人,掉頭一溜煙地離場。


    見人一撤,劉少奇立馬開始做戲,故作輕鬆地湊到桌邊端起一杯酒,假裝漫不經心地嘬了一口,拍起了人的馬屁,“咳……那什麽,爺今兒怎麽有興致來這種小場子,我聽說今天的東主,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您這是賣誰的麵子呢!誰又這麽大本事,能請得動花大老板您啊?”


    “當然是賣劉爺你的麵子。”花梁伸手在桌麵上挑了一塊兒上邊綴著三顆櫻桃的小蛋糕,伸到劉少奇麵前去,“我可是專程來捧劉爺場的。”


    劉少奇上半身往後縮了半步,下半身還定在原地,在花老板目光的示意下,遲疑著伸手拈起那三顆櫻桃丟進自己嘴裏,含著櫻桃咂咂嘴,堆著一臉狗腿子的笑容,衝人抱抱拳,“喲,那謝謝您了,不過——”


    他說著嘴裏含糊了一下,鼓著腮幫子拿舌頭在裏頭搗鼓了一陣,獻寶似的用舌尖頂出三個櫻桃梗結,伸著舌頭囫圇道:“您怎麽知道小的會來這兒?”


    花梁就著被他拈走櫻桃的蛋糕咬了一口,正伸著舌頭舔嘴唇上的奶油,見他把舌頭伸出來的一刹那,自己的舌頭立即就僵住了,愣了半秒拿手裏被咬了一口的蛋糕接住他舌尖上的三個櫻桃梗結,驚異地端詳了一陣,“有意思,你怎麽做到的?”


    “這叫熟能生巧。”劉少奇一揚下巴,從桌邊拿了一張折成花地餐巾紙,把嘴裏的三顆櫻桃核吐進去,躬身丟進藏在桌子內部的垃圾桶中,補充道:“怎麽,想學?成啊,您看著給賞點拜師費,小的嘴對嘴教您。”


    “這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花梁嗤笑一聲,跟著他的口氣接了一句,把手裏的蛋糕放下,“劉爺,你的私生活可夠亂的。”


    “喲,您這才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呢!”反正當下用不著求著他,劉少奇也不避諱,隨意跟人開起了玩笑,說:“爺這是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誰還能沒幾個情兒,您當個個跟您似的,遁入空門、清心寡欲?”


    花梁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說的話,原本隨意的目光突然定到了一個方向上,皺眉看了一會兒,在劉少奇話音落下的同時,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端起了一杯酒,拿腿就要朝那個方向動身。


    劉少奇說話的時候就覺得人眼神不對勁兒,見人一動身,立馬一步滑過去擋住人道,抬手扣住人肩膀將人攔住,扭頭往他看的那個方向上看過去,“喲,爺您看什麽呢?那邊也沒美女啊。”


    花梁似乎有什麽目的,反肘揮開他的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就要繞開他,雖然劉少奇並不相信他所說的今天這趟是衝自己來的話,但是這種場子,他想不出有誰能入花梁的眼,肯定不會是女人,可要是男人,他敢說這場子裏除了他,還真不一定會有花梁感興趣的人。


    他來了興趣,再次伸手將人攔住,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一邊在那個方向上的人群中搜尋,一邊問:“怎麽著?爺這是看上誰了?要不讓小的先去替您打探打探?”


    “滾開。”花梁這個人顯然是缺乏耐心,前一句還在跟他消遣,轉個身就變了臉,劉少奇識相歸識相,耍他玩兒沒事,可耍完立馬踢就有點不厚道了。


    花梁說話揚手揮開他,再次想繞過去,劉少奇讓他一肘子被揮得往旁邊推了半步,一下軸起來,動手攔腰薅住人,一個轉身抱住人甩迴來,先發製人,開口道:“嘿我說花姑娘,沒您這麽辦事兒的哈,怎麽……”


    他話還沒說完,花梁手裏的酒,照他麵門劈頭潑上去,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抹了一把臉,差點吼出來,“花梁,幹什麽你!”


    花梁目光在那個方向上搜尋了片刻,一下子移迴來怒視他一眼,扭頭撤出會場。


    歇了!


    看著人的背影出去,劉少奇心下暗道不妙,自己八成是壞了人的事兒,這大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趕緊幹完這票,趁早卷鋪蓋走人的要緊!


    他連喝了三杯酒壯膽,膽戰心驚地當了迴托兒,完事兒取了報酬,悄摸從會場後門滑出去,剛貓到自己叫的車旁邊,身後就傳來一聲鳴笛聲,緊隨而至的是那花老板要命的聲音,“上車。”


    完犢子!


    按照這大爺的性格,自己今兒要是不聽話,人沒準得給他來一場追尾事故,這小出租哪兒是人那車的對手,他死了不要緊,不能連累人司機不是。


    在心裏給自己冠頂高帽子,劉少奇對司機揮揮手,一咧嘴市歡麻溜兒竄人旁邊去,恭恭敬敬地連著來了個三鞠躬,“小的知錯,爺您寬宏一迴成不,今兒這事兒,它也不能全怪小的,您要是不……不不不!都是小的一人錯,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您看這樣兒成不,小的馬上走人,從今往後不再出現在您的地界上,要是做……”


    “給你十秒鍾,上車。”


    劉少奇聞聲,兩條眉毛一撇,苦笑兩聲,“不是爺,您到底想讓小的怎麽著?給個準話,也讓小的有個心理準備成不?”


    花梁聞言扭頭對他勾勾嘴唇,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啊,你先上車,我再告訴你。”


    劉少奇孫子已經裝到家了,不能比這再孫子了,看人這表情,聽人這意思,怕是不給活路了,他脖子一梗,硬氣道:“成!花姑娘,不就是一條狗命嘛,爺給你!不過你得讓我死個明白,先給我說清楚!”


    他說到這裏一頓,花梁挑眉,他耷拉下來扒在人車窗上,可憐巴巴地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非要我死不可!”


    花梁“撲哧”一聲笑出來,皮笑肉不笑換成了實實在在笑臉,反問了一句,歪歪腦袋反問了一句,“誰說要你死了?先上車。”


    聽說不要自己的命,劉少奇一下沒有遲疑,趕緊地拉開車門做坐上去,“我說爺,那您是怎麽個意思?前頭調頭就走是——”


    “跟你無關。”花梁啟動引擎,一腳油門漂移上路,“不對,跟你有關,你壞了我的事,所以現在,有件事要交給你辦。”


    “啊?”


    花梁沒給他質疑地機會,打了個“閉嘴”的手勢接著說:“這是命令,不是商量,聽著,你的命我不要,不過保不保得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劉少奇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暗罵:叫你犯賤!


    他一邊聽著花梁的部署,一邊心想:等迴去之後,一定要把那本老黃曆給燒了。什麽玩意兒?諸事順心?順你大爺的心!


    不過——他心下暗自寬慰,凡事都得往好處想,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這次就應該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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