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到這裏,突然把電話切斷,聽筒裏隻剩下一陣忙音,我再撥迴去,那邊就已經關機,這臭娘們!


    難怪不把我的威脅當迴事,少白頭現在在她手裏,她要見我就是一句話的事,我他媽不去都不行!


    我沒時間去斟酌利弊,將幾枚鬼臉幣拿上,出去叫了輛車就往漢習樓裏趕,我又把事給搞砸了,從蘇姑的殘魂被小蘇拿迴去開始,這件事可能就已經失去了控製,我始終沒能確定小蘇是敵是友,縱使陰陽克道,少白頭也未必就是她的對手。


    那娘們什麽事兒都能做得出來,聽筒裏傳來她的聲音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我把一直隨身攜帶的軍刀掏出來握在手裏,如果一會兒到了漢習樓,少白頭已經出事,那我就立即拔刀自盡,我不是個極端的人,可麵對她,隻能用這麽極端的辦法,否則要是讓那隻黑耗子鑽了空子,我他媽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家裏與漢習樓的距離並不遠,我還在思考的過程中,司機就已經靠邊停車,下車之後,我稍微給自己壯了壯膽,沒有耽擱,立即上樓。


    二樓那個悠長深邃地走廊靜謐非常,我本能地放輕了腳步,慢慢朝走廊最後的房間靠近,伸手準備推門的刹那,電光火石之間我改變了主意,後退三步,剛準備對門裏喊話,裏邊卻先傳出了聲音,“方先生,來都來了,不進來嗎?”


    我稍微滯了一下,沒有動,裏麵又道:“怎麽?小處男,你怕了?”


    這招激將法對我已經失效了,我又往後退了一步,開口道:“直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麽?百裏裏落呢?”


    裏麵傳出一陣笑聲,“小處男,你還真是絕情呢,等你的人可是我,還沒見麵你就問別人,什麽意思嘛!”她說著又換了口氣,“算了,不逗你了,人就在這裏,方先生,要見他就進來吧。”


    我頓時覺得好笑,用這種小把戲哄我,真他媽當我是三歲小孩?


    這想法剛冒出來,麵前的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秒,我瞬間就看清了開門的人,然後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居然真的是他!


    他那頭被傻白甜染成棕色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退色了,又成了一頭白毛,在我難以置信地目光注視下,他從牙齒縫裏擠出兩個字來,“是我。”


    幾乎同時,小蘇從他的側後方探出半個頭,對我露出兩顆小虎牙狡黠一笑,“怎麽樣小處男,我沒騙你吧!”


    這是——怎麽迴事?


    我看看他身後的小蘇,又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小蘇,再看看他,反複幾次之後,他突然側身,從牙齒縫裏擠出兩個字來,“進來。”


    就在他做出側身動作的同時,我一下看到他們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是我二姨!


    我幾乎差點沒直接瘋掉,是幻覺?還是夢境?不可能,這肯定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我往後退了兩步,掉頭就想跑,身後地少白頭一下子衝上來,從我身側穿過,擋住去路,再次從牙齒縫裏擠出那兩個字,“是我。”


    我本能地搖頭,想把人推開,他突然飛起一腿膝蓋朝我腰腹部頂過來,我沒有防備,一下子撞到旁邊的牆壁上,他收腿動身借步,一把抓住我左手手腕按在牆上,掏出鯊齒在我中指上劃了一刀,然後迅速戳到他自己的眉心位置,第三次重複道:“是我。”


    整個過程快得我直接懵了,根本沒時間思考他這些動作的意義,耳朵裏就傳進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小白!”


    二姨突然從那個房間裏擠出來,一把推開少白頭捧住我被他劃傷中指的那隻手,一臉心疼,對著那根手指吹了兩口氣,“小白疼不疼?幾個月沒見你就瘦成這樣了,姨不在身邊有沒有好好吃飯?墓裏肯定很危險吧!受沒受過傷?快讓我看看。”


    她一下捧住我的臉,這個親昵地動作,卻讓我意外的覺得陌生,本能地抽手推了她一把,她被我推得踉蹌了兩步,錯愕地道:“小白?我是二姨啊。”


    我做出這個動作才覺得不對,隻是幾個月的時間,卻跟她隔閡成這樣,心裏想的是去安慰她,卻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張嘴竟然是問了一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之前我就說過,我對未來的預判是很準的,所以今天我會迴家並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巧合,而是在為見到她做鋪墊。


    在我自認為是百無聊賴地等待的過程中,很多事情都悄無聲息地得到了答案,小蘇知道,少白頭知道,現在,我也知道了。


    我以為這件事從二姨開始,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這的確是個局,但不僅僅是對我,對二姨來說,也同樣是一個局,設局的人,是我爸。


    我一開始就把方向弄錯了,老鬼也好、小蘇也好、少白頭也好,他們的確都有自己的打算,但他們的核心都是我。


    我爸是方家上一個受詛咒的人,我爺爺當年金盆洗手之後,方家從此隱世,但其金盆洗手真正的原因,隻是因為他知道了,這件事,隻有受詛咒的那個方家人,才能完成,所以我爸是完成了一部分的,但是這一部分僅限於墓外,他在四者之間擺了一道局,設計的那個人,是我。


    不過令我欣慰的是,在這件事裏,二姨跟陰陽、鬼穀、道任何一方都沒有關係,而方家,她與之有關係,也隻是我,而之前老鬼那種曖昧不明地表達的真相,隻是二姨在完成我爸的囑托時,跟他見過麵而已。


    這件事我爺爺並不知情,除了我二姨之外,其餘三方所了解到的都隻是片麵,小蘇從上任蘇姑哪裏得到的信息是她的使命需要在我的幫助下完成,這一點她的確對我說了實話,而少白頭跟我一樣,基本完全蒙在鼓裏,老鬼知道的最多,所以在所有人各懷鬼胎的情況下,他最終被隔絕在這件事之外。


    不過他是不是真的沒參與進來,隻有他自己知道。


    我二姨之所以在我爸這個計劃啟動之後就消失,是因為按照她跟我爸的約定,養我到二十歲,她就該“功成身退”。雖然我爸當年做了一套完整的計劃,但最終也沒能逃脫應驗詛咒的命運,所以當命定的時刻到來時,她選擇離開,隻是不希望眼睜睜看著我步上我爸的後塵。


    本來至少在二十四歲之前,她不會出現在我麵前,但是之前少白頭為了給我一個“交代”調查了和這件事有關的一切,小蘇跟他交鋒之後,雙方達成了一定的共識:弄明白這件事,大家就合作。


    我今天看到的,就是他們最終給我的“滿意的交代”,而二姨出現在這裏的理由很簡單,一是因為她不想讓我繼續蒙在鼓裏,其二,隻是因為想見見我這個“兒子”。


    我稍微消化了一下他們的話,在心裏出現另一個問題,我爸究竟知道多少,才能布下這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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