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往前遊了多久,我身體的力量一點點的抽離出去,小腿在極度緊張中開始抽筋,眼看著前麵的人遊遠,我張嘴想叫一聲,嘴裏瞬間灌滿了水,接著周圍一下陷入了靜謐,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聽不見地情況下,我還能看得見,看見湛藍的水中白色的人影一個個從我身邊遊過去,我伸手想抓住一個人,那人似乎停留了一下,就在我以為他要迴來救我時,他卻果斷地往前遊走。


    身體異常地沉重,我有點後悔沒把毛衣也給脫了,說不定那樣,我現在還有力氣浮出水麵,在陸地上起到保暖效果的東西,到了水裏隻能增添累贅。


    我感覺到自己在往水底沉,水的浮力把我翻了過來,讓我正麵朝上,翻轉過來的瞬間,我好像看見水麵上有陽光照進來,這就開始迴光返照了嗎?


    嗬嗬……


    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在一米深的水裏淹死了,估計是後無來者,所以我才怕野水嘛,遊泳館裏至少還有救……生……員……


    “……墓主人……知難而退……”


    “……進退兩難……都是死……所以……”


    “這是你自找的!”


    恍惚中我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很熟悉,前幾句隻聽到了幾個詞,聽清得瞬間,突然清醒過來,眼前隨即感受到一股暖意,我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肩膀就被人按住,“哎小方子,你醒了!”


    我努力睜開眼,先是看到了一堆火,然後是火焰後麵的少白頭的臉,視覺恢複的同時,身體的知覺基本都迴來了,我動了一下,隨即發現自己光著身子窩在劉少奇身邊,他手裏正端著我的衣服湊在火邊烤。


    我撐坐起來甩甩頭,他把衣服披到我身上,說:“多虧了人小弟弟,不然你都死了八百迴了,我說你丫就不能靠點譜?這才走幾步路?你不是生摔就是嗆水,怎麽著,小爺那兩個億不想還了,死了一了百了是吧!”


    他說話的功夫,我把衣服穿好,這衣服剛烤幹,暖烘烘地,一穿上整個人就活過血來了,我沒搭理他的話,環顧了一下周圍,那片地中海還在我們旁邊,這是岸上,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劉少奇的衣服好像是幹的,應該也是用火烤的,我仔細看了看火堆,果然是張家的手筆,燒的是可燃冰。


    “我跟你說話呢!你小子聾了?”劉少奇搡了我一把,我剛才穿衣服的動作,已經是在告訴他我沒事了,我被他搡得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嗯”了一聲,他立馬一巴掌拍我腦門上,“怎麽了?你這千金之體,哪塊兒不痛快了?”


    可能是剛醒過來,腦子還沒恢複,我愣是懵了半分鍾,才把他手打開,“別開玩笑了,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剛才說什麽進退兩難、知難而退?”


    迷糊的時候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清醒過來就能判斷出來剛才說話的人是他和小爺,少白頭雖然也坐在這裏,但看他老僧入定的樣子,顯然是沒有參與對話的。


    劉少奇聞言,立馬嚴肅起來,揚手往地中海指了一下,說:“什麽狗屁情況,這趟爺就不該跟你下來!現在那邊我們是迴不去了。”他說著頓了頓,扭頭往水岸後麵指了一下,“這邊我們也進不去,你說還能有什麽情況?”


    我拾起手電,往後麵照過去才看見,水岸後的岩石中間有一道門,巨門完全隱藏在岩體中,單憑火光根本發現不了,手電照明下,才能看到冰山一角,從門上的鏽跡看,應該是用青銅鑄造的,我上下照了一遍,這道門至少有十米高,同樣的巨門,我在章丘女郎山已經見識過了,可這道門,是青銅的,這比巨石門,更令人可不思議!


    “我們找到墓口了!”我由衷地感歎,古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我見識到了他們的牛逼!


    “找到墓口也沒用,這道門從裏麵封死了,沒法打開,而且看現在的情況,就算我們能打開這道門,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小爺說完,劉少奇點點頭,接著說:“對!我跟小爺正在說這事兒呢,你看我們前麵遇到的那些東西,先是燭招子,後是燭招子的天敵,又是燭招子天敵的天敵,現在咱們上了岸,那些小蜜蜂就不敢追過來了,這說明什麽?”


    他自問自答,“說明這門後麵的是燭招子的天敵的天敵的天敵呀!咱們要是繼續往前走,肯定還會遇到燭招子的天敵的天敵的天敵的天敵……這一個比一個厲害,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你說還能怎麽辦!”


    我在腦子裏捋了捋他的話,疑惑道:“你說蜂群是那些蜘蛛的天敵?這怎麽可能?那些蜘蛛那麽大……”


    我話還沒說完,小爺就解釋道:“那不是一般地蜂群,是寄生蜂,我們之前遇到的是巨幽蛛,巨幽蛛的天敵很少,寄生蜂幾乎是它們唯一的天敵,寄生蜂的尾刺能穿透巨幽蛛最堅硬的盔甲,將卵產進巨幽蛛身體內,一隻寄生蜂,就能殺死一隻巨幽蛛,而蜂群的數量,遠遠多於蛛群,甚至是它們的十倍,對它們來說,這就是最可怕的敵人。”


    他說到這裏,劉少奇捧哏似的接了一句,“對!這就是自然法則,個頭大也沒用,沒有誰能真正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他這話一出口,小爺忽然別開臉,沒再說話,我詫異地看向劉少奇,他歪了歪嘴,衝著小爺擠了一下眼,我忽然明白,他這句話,是“指桑罵槐”說給小爺聽的,這話的意思很容易理解,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麽突然就“狗咬狗”了?


    我想了想,準備圓個場,說:“別管什麽自然法則了,人可是高等動物,是靠腦子活的,這些靠本能的東西,鬥不過我們,反正已經退不迴去了,我去開門,總不能大家都在這兒幹耗著吧!”


    我豪氣幹雲地說出這段話,站起來拿腿就走,劉少奇起身一把拽住我,“你給我站住!關羽怎麽死的,你不知道啊!不要對自己這麽有信心,要不是有小弟弟保護你,你丫早摔得稀巴爛了,還靠腦子活,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真能長一個!”


    他這話一下子點醒了我,墓裏的很多東西都是有破解之法的!進墓到現在,我一路摔來撞去,腦子都快摔壞了,居然忘了這茬兒,機關陣法、自然法則,這兩者之間是有異曲同工之處的。


    下墓遇到東西不可避免,但是如果提前知道前麵會遇到什麽,不就等於開卷考試?我豁然開朗,轉頭問小爺:“寄生蜂的天敵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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