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鎮守邊疆的士兵的口糧未得解決,劉翼與柳涵在京中呆了近一個月。

    隨後得的結果,仍是縮減軍中物資,以減少國庫開支。

    直氣的劉翼醉後大罵那些貪官汙吏:“老子在邊疆拚命,為了給弟兄賺口吃得,還要給那些孫子納貢。這是什麽樣的規矩?那些人合該殺了,一個不留,盡是些貪心的黑心的……”

    便是連柳涵也未再說話勸了劉翼,直一個勁兒的喝酒。

    何培旭聽後,隻抿了抿嘴,也未說話。之前何培旭對軍中盡是向往之情,現今朝堂上的權利傾軋,也未使得何培旭少了那向往之意。隻將這事當做了自己的事一樣,與柳涵、劉翼一同不甘起來。

    因著這些男子於一處飲酒,

    何媗隻得避著一些,這會兒著婆子來送了些醒酒的茶來,才在何培旭的院門口聽得劉翼之話。

    聽了之後,何媗微微歎息,心想劉翼這般說話,許上一世便是不死在戰場上,也會死在朝中的一些賊人手中。

    而所謂貪官汙吏又如何殺得完?

    曆朝曆代無論那皇帝是怎樣的明君也好,是如何的昏庸也罷,也避不開這些貪腐之事。

    便是有些個貪官被查驗了出來,又有幾個是真因了那貪腐之罪。不過是這些個人與朝堂上站錯了派別,或得罪了人,拿了貪腐做了罪名來整治了就是。

    若真殺盡了貪官,怕是那朝堂上就沒了人了。

    便是連許平,何曾沒送過禮,接過東西。

    隻這世道便是再差,軍中之事也不會延誤,怎會苛刻到這番地步。

    待隔日,何媗與褚時序見了麵,何媗才知其中竟有劉國公與六皇子的緣故在。

    劉國公是武將出身,此時雖並未直接掌了兵。但劉國公仍有眾多舊部下,與其都連成一派,十分敬重著劉國公。許多人竟隻知有劉國公,有六皇子,卻不知有皇上。

    與昔日的武將中,早有劉國公一派與何安遠一派與皇後娘家郭家一派的說法,在許多年年便就分出了陣營。

    隻這些因著何安遠的離世多年,何家曆輩在軍中建立的勢力漸現土崩之勢。劉國公與郭家便各自漸漸吞了些何家留有的一些舊部殘軍,就此打散了何家軍。

    於此時,劉國公便又趁機在朝堂之上打壓了劉翼與許平。一麵上書朝廷,讓劉翼與許平之軍與劉國公的舊部合並,一麵於軍資軍費上克扣了劉翼與許

    平。

    但太子一黨實不願劉翼與許平等歸到劉家,以壯劉家之勢,倒是從中與周旋,暫保住了劉翼與許平一軍。

    何媗聽後,冷笑著說道:“難怪那北蠻久戰不滅,原這些人的力氣都用在了這處。”

    褚時序笑道:“他們怎會舍得除了北蠻,若不是有了北蠻,他們怎會有兵權在手,有了那麽多銀兩可用。現朝堂沒有幾個人是希望議和的,若非有人從中挑撥,北蠻怎會不到一年就破了當年議和之時定下的盟約。”

    “若無人願意議和,當初怎會有議和之意?”何媗皺眉說道。

    褚時序說道:“原是皇帝陛下老了,生出的心思。這仗打了對各方都有利,尤其是這個時候。處處若太太平平,怎麽會有空子給了人鑽。”

    “那若是這時劉叔戰死在沙場……”何媗想及上世之事,說道。

    褚時序說道:“若是這樣,我許無法說那做事的是誰,但該於劉國公府有利。”

    何媗深吸一口氣,心想依著劉翼那般性情,就是上一世,許也是個寧折不彎,會得罪人的。

    許當真不是死在了北蠻之手,而是死在自己國人手中。

    待說到這處,褚時序動了動嘴唇,猶豫了片刻後,終說道:“我自祖父那處也暗中結識了幾個將軍,但於軍中終沒有可信之人。既說到這處,那我也恰有這個盤算。令尊在軍中還有餘威……”

    何媗看著褚時序,立即站起說道:“這事不行。”

    褚時序看了何媗說道:“你既然即刻否了,便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事。許你也該想過,何培旭於何處上更能展其才能抱負。”

    “方才才說了軍中艱險,且不論那陣上對敵之險。便是後背這些尖刀,怎能讓他犯險?此事萬萬不可。”

    何媗即刻打斷了褚時序的話,說道。

    褚時序卻也急道:“這處何嚐不是前有對敵之險,後有尖刀刺背,他怎能避的開?你想靠一己之力,去圖謀他安穩,怎能成事?不若讓他自己有勢在身,才能得長遠的安穩。你原是個清楚的,怎碰到了何培旭的事,就被私情所蒙,該知如此更利我們大家。他是你的弟弟,你我又有婚約在身,便是上了戰場,六皇子等人未敢當真對他下手。自有他的軍功得,且他的心願,你也該知道。何苦困了他……”

    何媗與褚時序相逢至今,已三年有餘。

    自彼此利用到有婚約牽著兩人,有過對彼此

    的試探,與對彼此的算計利用。

    兩人從未如此爭吵過,之前之事皆有共識,未有一點兒相悖向左的話說出。

    直至褚時序對何媗生情後,褚時序便早早的將事何媗想在前麵,更無法惹惱了何媗。而何媗因畏懼褚時序未來之勢,一直對他恭敬避讓。便是知褚時序對自己有情,何媗隻是更添畏懼,未敢有旁的狂妄之姿。

    隻如今因何培旭之事,何媗愛弟心切,便顧不得畏懼褚時序,竟直接出言頂撞。

    褚時序心中又容不得何媗有旁的人,便是親生弟弟也吃味兒的緊。且又得了何媗的恭敬慣了,聽了何媗出言駁他,當時心中酸意更大,便也出言急著說了幾句話。原是心想,將這軍中之事,交予何培旭,本是對了何家的信賴。且這事說與何媗聽,就是不舍得對何媗用計,使得她自己讓了何培旭從軍。怎料,反得了何媗的埋怨。

    褚時序便也失了穩妥計謀,與何媗鬧起少年脾氣來。

    隻站了起來,皺眉看著何媗,抿緊了嘴,竟是一副委屈模樣。

    可偏偏褚時序那個“困”字,正中了何媗的心事。

    何媗怎不知何培旭誌在從武,如今悶在家中,著實難為了他了,也十分自疚於她困了他了。又怎不知何培旭若能到了邊疆之上,能對何家有更大的好處,更加安穩,不必隨人拿捏。

    便是將來褚時序成事,何培旭若握兵權,也不會讓褚時序輕易的除了。

    實實在在的兵權著實是比個毫無實權的爵位好的多。

    但何培旭的性命是她好不容易保過來的,又隻得他一個親人,如今怎能這樣將他的性命至於險地。

    若他出了萬一。

    何媗覺得自己重生又有何用,那何安謙等人莫不是白除了,那她的心思不是白費了。

    這一步步艱難走來,又是為了什麽。莫不是隻是為了讓何培旭再權勢送了命去?

    “困了他?”

    何媗啞聲,咬著牙說道:“便是困了,能得他安穩也是好的。”

    “可……”

    褚時序待要說,卻看何媗因著何培旭的事,眼中掙紮彷徨,竟閃動了些淚光。

    褚時序倒也慌了,也未敢再多言,全消了他剛才生出的委屈心思,急忙說道:“倒也可尋得旁的人,未必就是非何培旭不可。”

    說著,褚時序心中又對何培旭多了幾分妒意。

    隻何媗便是聽了褚時序的話,也未見歡喜之色,反而是更加猶豫彷徨了。

    何媗隻啞聲,不知覺的說道:“這許多事,我也不知,究竟怎麽做是對的?如何做是錯的?”

    說完,何媗呆坐著,皺眉掉了滴淚。

    褚時序見過何媗的狠戾,見過她利刃分屍,設計謀算。

    隻未見過何媗這般,竟在他麵前吐了句心中煩惱,且又掉了眼淚。

    褚時序便又喜又慌,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直接伸手就給何媗擦淚。

    如今褚時序年已十三,早沒了孩子模樣,已有了俊俏少年郎的樣子。

    倒不似前頭,褚時序與何媗怎樣親近,都沒一點曖昧之情。

    待何媗醒過神時,抬眼看那褚時序。就見那標致的美少年撫著她的臉,怔愣的看著她。

    何媗先頭因著何培旭之事心緒波動,也不似往日那般心思沉穩,毫無情思。看著褚時序這般情態,心中霍然有了些波動。

    何媗竟連忙避開了,隻心中歎道,人長得美些,終究討喜一些。

    原來何媗若避開褚時序,褚時序尚有些失落。

    如今看何媗麵上略微發紅的避了去,褚時序就當何媗實在害羞,也一掃了先頭的埋怨,心中大喜,說道:“旁人我都可算計,但算計不得你。你既不願做得事,我便繞過幾個彎,再去用旁的法子做了。許這在些人心中,不是成大事的人該想的該做得。但我就是這樣個極貪心的人,事既要成,你也不可傷著。”

    何媗也不知褚時序怎來的這麽多剖白的話,心中隻想,這用慣計謀的人說起表白之話,竟是這般肉麻。

    褚時序看著何媗,心中想起荀三華對自己提出的提防何媗之話。雖褚時序與旁人麵前未露出對何媗之情,但荀三華常跟在褚時序身邊,難免有所察覺。

    褚時序雖厭煩荀三華多嘴,揣測自己的意思。但也知何媗便是他的鍾情之人,也該有所防備。

    但偏遇到何媗之時,卻又沒了防備之心。

    褚時序一則心中信了何媗,二則……

    褚時序看著何媗,於心中歎道,便是這事失在對何媗的信任上,那就合該敗了。

    一個自己所鍾情的人,處處為她打算的人,都無法使得她盡心為了自己,那何況旁人。

    著實該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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