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媗一晚上睡的很不安穩,待到醒了的時候,仍舊頭漲得生疼。隻想著夢中的何姝流了血淚撕下了美皮囊,露出白骨的樣子。

    何媗也不知怎就會夢到了何姝,論理也不該由著她去夢那何姝。吳氏、何安庸哪個夢不得她,便是何姝要討什麽債,也該去了那把她推進了火坑的何安謙的夢中。

    “怎就入了的夢呢?”何媗皺了眉低聲嘀咕了一聲。

    一旁伺候的芸兒尚未聽清,便笑著問了聲:“姑娘有什麽事吩咐?”

    何媗笑著搖了搖頭,而後聽得一陣吵雜聲音,便問道:“是怎麽迴事?這麽鬧騰?”

    芸兒迴道:“這事忙著二老爺娶新夫的事。”

    何媗聽後,合了眼睛說道:“那也不必從們院子前麵過去,就說這還傷著,聽得不吵鬧聲,讓那些個閑雜遠著點兒。然後告訴崔嬤嬤一聲,這時間府內要辦事,難免會雜了些。讓她旁得都不要管,隻顧好旭兒的院子就好。”

    外麵的嘈雜聲果然散了些,何媗忍著腳腕的疼又閉了眼睛。這些天何媗都出不得門,何媗倒也有懊惱那一日對了自己下手太重,這腳傷最起碼得養個十幾日。

    也因著何媗的腳傷,未能看到何安謙娶親的場麵。

    何安謙娶得依舊是李長生的女兒,雖李長生不大有用,又是個隨風倒的。

    但何安謙如今的處境實艱難,六皇子與太子那邊都厭棄他,如果再不抓牢了燕王這邊,那他也就無法朝堂上立足了。何姝雖進的了燕王府,但何安謙也短不了李長生從中周旋。再則除了李長生家的那位老姑娘卻也沒有門第再高些的願意嫁了進來。

    因為本就是娶的續弦,且何安謙官場上又大不如以前,所以那場麵就顯得有些簡單得有些淒涼了。何安謙本也料到那太子與六皇子一派都不會過來,卻沒料想連他的下屬與何家族中的,都有許多不來。

    那些個不來的,其中也不乏往日裏對何安謙諂媚逢迎的。

    於是,便是個大喜的日子,何安謙的臉色也不大好。

    吳氏是不管事的,她原本心中就隻有何姝一個女兒而已,也未覺出何安謙如何。此時的她倒也合了那個因著聽說何姝被燕王妃收做義女,頗有些洋洋自得的何安庸,頗有些夫妻同心的意味。

    整個何府裏也許也隻有一邊盤算著如何應對了新嫁進來的李氏,一邊為著何安謙操辦喜事的錦鵑,存了與何安謙一樣的怨怒心思。

    那李氏現年已二十出頭,也算得上老姑娘了。她母親去的早,後來又背那繼母算計了幾次親事,就耽擱了下來。長著一副老實的麵相,讓何老夫看著倒是略放了些心,覺得雖模樣差點兒,該是個不惹事的。

    何老夫就笑著喝了那被媳婦茶。

    何安謙卻是因著這個新娶的李氏憋氣的很,那一白天何安謙卻已經是夠喪氣的了,可到了晚上那李氏又宛若木頭一樣,沒得一點兒趣兒。

    可那李氏雖看起來木訥,卻也不是全然沒有心機。才嫁入何府的第二天,待向何老夫問過了安,便與何安謙說要將何培懈抱過來養。

    何安謙聽得這話,先是皺了皺,而後就應了。叫來了錦鵑,要錦鵑把何培懈抱了過來。

    錦鵑聽後自是惶恐異常,連忙說道:“夫並沒生養過孩子,妾身怕懈兒吵鬧到了夫。”

    而後,為了自自己口中說出的“夫”二字,錦鵑抿了抿嘴唇。

    李氏低垂著眼睛說道:“錦姨娘若是不願就算了,左右老爺隻有懈哥兒一個兒子,庶出便是庶出吧。們府內當作嫡出的公子養著,也是一樣的。”

    錦鵑先是一喜。

    何安謙卻是不悅了,說道:“哪裏由著她不願的,往後懈兒就交由夫養,府內府外都該有著嫡出的名兒。”

    錦鵑一抖,隻能垂頭應了。

    而後錦鵑便囑咐了何培懈的奶媽子幾句,才讓那奶媽子抱了何培懈過到了李氏那邊。

    因何培懈吃慣了那奶媽子的奶,李氏也一時換不得,便留了下來。連帶著留下的還有錦鵑管著的賬本和鑰匙,錦鵑是又鬆了一口氣,又有些不甘心。

    何媗這幾日雖出不得門,這些事卻也瞞不過她去。隻是李氏之事倒還罷了,隻何安謙大喜那日,卻有了個自稱是這何府舅老爺的來鬧事,被何安謙擋了門外,讓何媗覺得奇怪的很。

    因著何媗對這事多問了幾句,也引得春燕想起了一樁舊事。

    春燕皺眉說道:“菱秀時與說過一事,那時本覺得是件小事,如今想來卻也怪的很。大約是一年多前,那時侯二夫還,也有了一個自稱是舅老爺的來尋二老爺。二夫還很是疑惑,老夫的娘家都已沒了兄弟,怎麽又多了這麽個舅老爺?現想來,卻也合了這蹊蹺。”

    何老夫娘家那邊是沒了親戚,但不代表了何安謙的親生母親那邊沒了親戚。

    何媗一皺眉,便讓了春燕尋了何慶

    去查去。

    現雖何媗可用的多了,但是何媗還是隻信的那幾個。

    雖這事兒便是查了出來,也未能對何安謙有了多大的損傷。但何媗就是想知道個究竟,想知道何老夫是如何將那狼一樣的何安謙當做親兒一般養著,又是個什麽樣的能生下了何安謙這樣的。

    沒個一兩日,春燕便將得了的消息告訴給了何媗聽,原那個自稱了是何府舅老爺的姓葉,倒是有個妹妹進了何府之後沒了。旁的一時暫時還探不出來個什麽。

    何媗也並未著急,讓何慶他們慢慢的接近了那位葉舅爺,拿著酒肉財□著他,終有能套出來話的時候。

    待交代完這事,芸兒便從外麵進來,很是為難的說道:“姑娘,翠綹外麵想見姑娘一麵。”

    “翠綹?”

    何媗皺了眉,心想,如今翠綹的仇也了結了,還能有什麽旁的事?

    便是這樣想著,因著翠綹也算為了何媗做過事。何媗便笑著說道:“讓她進來吧。”

    翠綹自外麵進來了,也是皺著眉,帶著一臉十分為難的表情先給何媗行了禮,喚了聲:“二姑娘。”

    這些日子何姝不府中,何媛又被關了起來。何府上原本的三個姑娘,如今隻剩了何媗一個。所以,也有許多便隻喚了何媗為姑娘,也沒帶了排行。

    何媗如今聽得這聲二姑娘,卻是這些日子頭一迴聽得的。

    翠綹行完禮,卻又皺著眉不再說話。

    何媗見到之後,便笑著說:“也是個幹脆,什麽事讓這般為難?且說來,看能不能辦了?”

    何媗說完,翠綹便跪了下來,抬頭直視著何媗說道:“奴婢是來求二姑娘能放大姑娘出府。”

    聽後,何媗挺直了腰,收了笑容,沉聲說道:“春燕先關了門。”

    待春燕閉緊了門,何媗才冷聲問道:“方才說什麽?”

    翠綹咬了咬嘴唇,而後說道:“二姑娘,奴婢求放了大姑娘出去。前些日子去燕王府,她們又將大姑娘好一場打扮,連沒好了的傷疤都用香粉給遮了。大姑娘這時是怎樣的境況,又何緣故會要了她去?而三姑娘又沒迴來,二姑娘……又受傷了沒去……”

    說著,翠綹看了何媗一眼後,說道:“知道二姑娘是個有本事的,若是二姑娘避著的事,必是不好的事。像大姑娘這番狀況,便是能自那黑屋子裏熬出一條命,也未必能熬得過一場場算計去。新近府中又添了

    一個夫,雖是個不愛吭聲的,但下手也不比錦鵑軟。這何府,大姑娘是呆不成的。”

    “想讓把她放出去?她府裏還能有口吃的,出了府能活過了幾天?”何媗冷笑著問道。

    翠綹低頭說道:“自不是她一個出去,也出去,能賺出一口吃食,就得一口。外麵便是死,也能得了一方自由天地,沒得讓大姑娘囚死各黑屋子裏。”

    何媗深吸了一口氣:“好一個有情義的丫頭啊,但何必去救她?”

    翠綹抬頭說道:“大姑娘雖嬌蠻了些,但並未害過了姑娘,還請姑娘看她這番景況可憐的份兒上……”

    “何媛未害過?”

    何媗厲笑幾聲,喊道:“那前……”

    說到此處,何媗卻止住了話,前一世?前一世自己是被何媛害了一場。那今生呢……

    何媗皺了眉,眼中露出了些許迷茫。

    翠綹看何媗並未強拒了,自覺有了些機會,便跪行至何媗麵前,求道:“二姑娘,大姑娘也已喪母,又被親父所棄。老婦又是個沒有主意的,她留這處除了由著二老爺送去討好了旁,也隻剩下死路一條。奴婢知道二姑娘不喜歡大姑娘,待出了府,奴婢就將大姑娘帶得遠遠的。如今,也隻有二姑娘能有法子做這事了。”

    待翠綹還要求上幾句,那春燕因看著何媗臉色不好,便給勸了下來。

    翠綹看了芸兒一眼,芸兒也搖了搖頭。翠綹無奈,隻得擦了擦眼淚,退出了何媗的屋子。

    何媗也沒覺出翠綹離開了,隻那處發愣。

    何媗心想,這一世,何媛還沒害了自己,那自己要向何報仇?莫不是要想今生半傻半癲何媛身上,報了與那前世飛揚跋扈的何媛結下的仇?

    隻是,若是不報,那前世的怨恨怎麽能消了?

    此時,何媗倒也有些對了這重生有了些懊惱,若是不重來這時候。化作厲鬼撕碎了前世那些惡,許就沒了這番糾結了。隻是,若是那樣,又去何處去尋了旭兒去?

    何媗於這邊靜坐了一夜。

    而這何府之中,還有幾個同何媗一樣幾乎徹夜難眠。

    何培懈哭了一整夜,錦鵑雖也聽著揪心,但也每個辦法。

    待到何安謙被何培懈哭的煩了,看著忙的滿頭是汗仍哄不好何培懈的李氏,問道:“這是怎麽迴事?快別讓他哭了。”

    李氏也沒帶過孩子,也不大會哄。隻的交

    給了奶媽子,那那奶媽子一碰,何培懈卻又哭的更加厲害了。那奶媽子就急著說道:“這晚上都是錦姨娘哄著的,老奴也哄不了。許是小少爺想……”

    說到這時,那奶媽子看了李氏一眼,壯了膽子說道:“許是想娘了。”

    李氏聽後,斜了那奶媽子一眼,看得那奶媽子向後一縮。

    何安謙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算了,快給錦鵑抱過去吧。讓大家睡個安穩覺。”

    那奶媽子便急忙將何培懈抱到了錦娟處了。

    錦娟按著說好的話,給了那個奶媽子一個金鐲子。而後錦鵑便抱著何培懈,為他揉著幾處那奶媽子掐的比較重的地方。

    而李氏卻仿佛未覺出什麽一樣,依舊一副老實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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