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卜伯彥返迴本陣沒多久,蒼涼的號角再次響起,一萬蒙古騎兵脫離本陣,向著遼東軍緩緩加速。


    “試探就派出一萬人,卜伯彥還真是下了血本!”李成梁放下望遠鏡說道。


    李如璋有些興奮的說道:“爹!您放心吧!孩兒都準備好了,肯定給韃子們個驚喜!”


    “好!首戰就看你的了!”李成梁微笑著點頭。


    隨著蒙古騎兵的接近,遼東軍箭手率先出列,張弓搭箭對準敵人。


    “放!”


    一聲令下,黑色的箭雨射向衝陣的蒙古騎兵。對於缺少鐵器的蒙古人來說,鐵甲隻有萬夫長才能穿,其他千夫長和百夫長隻有皮甲防身,至於普通的士兵與牧民沒有區別,僅僅是一件皮袍子兒子。


    鋒利的箭矢射進蒙古人隊伍中,瞬間就倒下去了一片。在高速衝陣的騎兵中,倒地就意味著死亡。


    後方的戰馬不可能,也躲不開倒地的同伴,無數馬蹄踩踏之下,沒有人能幸免。


    僅僅一輪箭雨,就讓衝陣的蒙古騎兵出現許多缺口。但蒙古人卻沒有絲毫退縮,很快填補上空缺,再次衝向遼東軍。


    “放!”


    第二輪箭矢過後,還不等遼東軍箭手射出第三輪箭矢,馬背上的蒙古騎兵紛紛張弓搭箭,向遼東軍發出了反擊。


    箭矢落盡遼東軍箭手中,頓時造成了混亂。盡管有鎧甲防護,仍然有近百人的傷亡。


    第三輪箭矢在蒙古人的反擊中,顯得有些淩亂,效果自然不如前兩輪。


    蒙古騎兵已經近在眼前,根本沒給箭手再次射擊的時間。帶隊的將領一聲令下,箭手們轉身就跑。幾個跑得匆忙的箭手,甚至將弓箭都扔在地上。


    “漢狗還是這麽不堪,哪裏是草原勇士的對手!數萬遼東軍兒子,浩齊特的萬人隊足矣!”一名蒙古將領看到這裏,忍不住大聲說道。


    他的話引得周圍將領不住的點頭,連一輪反擊都承受不住,想必其餘的遼東軍也沒什麽好怕的。


    就算浩齊特的萬人隊拿不下遼東軍,再派幾隻隊伍齊上,戰勝漢人應該不費力氣。


    卜伯彥卻沒有手下那麽樂觀,遼東軍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貫耳。前幾年劫掠大明,沒辦法從宣府攻入,都是走的遼東。


    每次蒙古人都是傷亡慘重,劫掠到的東西根本不能彌補損失,這次遼東軍怎麽會如此的不堪?


    還是說遼東軍隻善於守城,並不擅長野戰?


    就在卜伯彥想不明白之際,箭手已經退迴了本陣。衝陣在最前方的一名萬夫長高舉彎刀,大聲吼道:“長生天的勇士們!殺光漢狗!”


    蒙古騎兵跟著齊聲呐喊,聲音震動雲霄。就連蒙古人本陣也有人跟著叫嚷,氣勢瞬間就達到了頂點。


    “浩齊特不錯,等打完這一仗,蘇尼特的部族交給他……”卜伯彥說道一半就呆住了,遼東軍前方嚴陣以待的士兵,並沒有平槍拒馬阻擋蒙古人的前進。


    反而和剛剛的箭手一樣轉身後撤,但在他們的身後,卻露出一排排木柵欄。


    木柵欄都是由尺許粗細的原木組成,上麵還釘著一根根削減的木樁,看到這裏蒙古人的臉色都變了。


    如此結實的木柵欄遼東軍是何時布下的?看那這樣原木的粗細,就算萬人隊全部撞上去,恐怕都難以撼動。


    卜伯彥胸膛劇烈的起伏,仿佛有團火要爆發,雙拳攥緊死死的盯住戰場。


    蒙古騎兵已經衝到遼東軍陣前,此刻想要退卻已經遲了。先不提能不能讓奔馳的戰馬停下來,柵欄後那些嚴陣以待的遼東軍也不會答應。


    “衝!衝上去!”浩齊特硬著頭皮下達命令,如今他隻能在心中祈求,木柵欄是遼東軍倉促間布下,並不結實一撞就倒。


    馬背上的蒙古騎兵,有的拚命抽打戰馬,有的用刀戳馬屁股,盡其所能讓戰馬速度達到最快。


    “砰!”


    悶聲響起,戰馬連同背上的蒙古人同時扭曲,發出清脆骨骼折斷的聲音。再看木柵欄,緊緊是晃動了幾下,並沒有倒塌的跡象。


    “砰!砰!砰!”悶聲響個不停,眨眼間木柵欄就被蒙古人接連撞擊,除了晃動沒有絲毫倒塌的跡象。


    浩齊特都看傻了,這麽結實的木柵欄都快趕上寨牆了,遼東軍到底是何時修建的?


    木柵欄後麵的遼東軍可不會客氣,不用擔心蒙古騎兵的衝擊,長槍透過木柵欄的縫隙,刺殺那些未死的敵人。


    退後的箭手更是不停地放箭,一片片收割蒙古人的生命。


    “砍破木柵欄!”浩齊特接近木柵欄跳下戰馬,踩著同伴的屍體,一刀狠狠地劈砍在木柵欄上。


    木屑飛濺,原木被砍出道深深的印痕,但也僅僅是印痕而已,對於粗大的原木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不等浩齊特再次揮刀,一杆長槍從木柵欄中刺出。浩齊特大喝一聲,揮刀砍在槍杆上。


    長槍應聲折斷,剛想揮刀跟上斬殺遼東軍的浩齊特傻眼了,有木柵欄阻隔,他的彎刀根本夠不到對方。


    “膽小卑鄙的漢狗,有本事出來受死!”


    被砍斷長槍的士兵用槍杆一指浩齊特說道:“有本事你就進來,小爺砍掉你的腦袋當球踢!”


    浩齊特快要被氣瘋了,他一個萬夫長,什麽時候被小兵如此的羞辱。眼睛掃過木柵欄,他突然發現木柵欄的縫隙有寬有窄。寬的地方足能讓人通過,想必明軍就是從這些縫隙撤到後麵。


    看到這裏浩齊特兇狠的盯著小兵,吼道:“你死定了!你們都死定了!”


    說完幾步跑到足以容納他衝過去的縫隙前,一步邁了過去。


    他的腳剛剛踏過木柵欄,頓時感到鑽心的疼痛。低頭才看到,這裏的地麵不知何時,竟然灑滿了三角釘子。


    “卑鄙的漢狗……”不等他怒吼完,兩支長槍刺了過來,浩齊特揮刀格擋,卻沒注意側麵伸過來的鐵鉤,鐵鉤勾在了他的腳上用力一拉,浩齊特就被拉進了木柵欄。


    不等浩齊特起身,數把鋼刀就落在他的身上,一把鋼刀砍在浩齊特的脖頸,正是那名嘲笑他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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