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情況相當不樂觀,但是羅川在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親自到現場去看看。


    本來羅川最擅長的就是現場還原。可即便是他,麵對被破壞到麵目全非的現場,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羅川看了一眼關山說:“你就不要和我來迴折騰了,讓小雪和我一起去吧。屍體應該很快會到,你先吃口飯,然後去法醫室看看邢老有什麽想法。”


    羅川自己好像並不覺得自己說話有問題,可關山卻忍不住皺了皺眉問:“屍體來了讓我吃飯,並且還要去法醫室……羅川,你是不是故意的?”


    聽到關山的抱怨,羅川拿起桌上的鑰匙笑著說:“我相信你不會介意的,我先去現場,你累了就迴家休息,明天咱倆碰頭再聊。”說著話的功夫,羅川已經走到了門口,並招唿上了柯雪和其他幾名現場調查的警員。


    等羅川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屍體也已經運走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到法醫室了。


    越過警戒線走進這個陰暗肮髒的廢棄車場,羅川習慣性的帶上了手套。


    這地方即便是白天,也是昏暗的不見天日。目前照明全靠警方的痕檢組,和強光燈。


    一股發黴的氣息夾雜著灰塵廢墟的味道,鑽進了羅川的鼻子。他站在入口處,環視了一下四周。想先把兇手進來和離開的路線看明白。


    已經在這裏的現場調查人員,看見羅川連忙走過來說:“羅隊,您來了啊!這裏……很亂。”


    “我知道。”羅川並沒有表現的多麽失望。


    警員指著裏麵一根柱子說:“屍體就是在那裏發現的,至少報案人是這麽說的。”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感覺他們也沒有膽子移動屍體,如果動過屍tiwèi置,那他們早就發現不對勁了。最多……也就是改變過屍體的姿勢吧。”


    柯雪這時跑到羅川身邊說:“羅隊,詳細調查過了,這車場荒廢挺久了,附近……並沒有監控能看到兇手出入時的狀況。而且這地方又髒又亂,也沒什麽人會來,所以,也並沒有找到目擊證人。”


    羅川點點頭,速度極慢的朝著柱子那個方向邁了一步,像自言自語的說:“如果我是兇手,我從外麵帶著屍體走進來,這裏光線太暗了,我需要一把手電。肩上的屍體不算輕,我從外麵走路走進來肯定有點兒累。於是我不想過多安排,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手電掃了一圈之後,我看見了那個柱子,那是支撐屍體最好的物體。因為我急於十二點之前棄屍,所以屍體打造的並不完美,隻能靠著柱子才能撐起來。”


    羅川將自己完全代入到兇手角色中去,朗朗說著令身邊警員都覺得不太舒服的話。


    柯雪哆嗦了一下,對旁邊人小聲說:“羅隊這推理方式,我總感覺挺嚇人的。將自己設想成罪犯,試圖和他們感同身受……是不是挺危險的行為啊?”


    那警員憋憋嘴說:“你就別瞎操心了,這是咱羅隊獨一份兒的本事啊!讓你去感同身受,你還做不了呢!”


    柯雪不太服氣,閉上眼睛,試圖學著羅川的模樣,將自己設想成兇手,以此猜測他會做什麽。


    旁邊的警員笑:“怎樣?小雪,感覺出什麽了?”


    柯雪睜開眼,喪氣的說:“我肩上要是真有一具屍體……我大概會報警吧……”


    這話逗得旁邊幾個人都低聲笑了起來,大家跟著羅川一路走到柱子前,就聽羅川繼續說:“我把屍體放在這裏,我很累,解開袖子,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說到這裏時,羅川還真的甩了甩手,然後目光一掃,便被不遠處地麵上一個不起眼兒的東西吸引了。


    他慢慢走過去,蹲下身,撿起那個東西看了看。那是一粒紐扣,不新不舊,模樣普通。


    大家都湊了過來,柯雪看了半天,不解地問:“羅隊,這……您不會覺得是兇手的吧?”


    這附近廢棄雜物那麽多,有什麽掉在這裏都很正常。何況,那幾個被嚇壞的年輕人,離開時候十分慌亂,這扣子也有可能是他們的。


    羅川沒迴答,拿著那粒扣子湊近鼻子聞了聞,反複好幾次,這才莫名其妙的說了句:“有點兒甜。”


    “甜?香水嗎?這是不是某個女人掉的?”柯雪使勁的抽了抽鼻子。


    羅川環顧四周:“一個噴著甜膩香水,穿著男式襯衫的女人,來這裏的幾率能有多大?更何況,我不覺得這是香水的味道。帶迴去,馬上化驗檢查。”


    “哦哦。”柯雪小心翼翼的將那扣子裝進了證物袋,同時還不忘在心裏感慨下,羅川隻是模擬了一次兇手到這裏的過程,就發現了一枚可疑的扣子……


    羅川站起身又圍著柱子走了兩圈說:“這地方腳印紛雜,肯定是那群年輕人弄的。兇手離開的時間和這些人來這裏的時間不會差太多,為了確保屍體能在生日這天被發現,兇手應該會在不遠處觀察才是……他沒有時間換衣服。”說完這些,羅川眼睛一亮,馬上對警員們吩咐道:“嚴查周圍可疑人員,男性,三十歲左右,其貌不揚,甚至還有可能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說話小心謹慎,目光真誠可信。一件不新不舊的襯衫,缺少右手袖扣。右手拇指食指有傷或者水泡。還有,他身上應該有一股甜膩的味道…”


    羅川一口氣說出了兇手大部分特征,這細致到目光,味道,神態,說話方式。按理說,這已經是最詳細的罪犯側寫了。可是時間緊迫,再細致的描述,也需要花時間在茫茫人海中搜索。


    走出地下停車場,已經是夜裏四點多鍾了,還未破曉,一個城市最安靜的時刻,大概就是現在了。


    羅川深唿吸一口新鮮空氣,然後給法醫室打電話,打算問問死者情況。


    據田甄說,第三位被害人基本吻合前麵兩位被害人的特征。隻是這一次,她沒有遭受侵犯。


    羅川絕不相信這個精神病是累了或者良心發現,唯一可能就是時間不夠了。


    田甄告訴羅川,羊毛大部分都是粘上去的,並不全是戳進皮膚裏的。而且死者麵目全非,毫無保留的nuèdài。相比第一具屍體的待遇,天差地別。


    羅川一路快速的趕迴警隊,同時也聽完了田甄所有的報告。心裏那個模糊的嫌疑人影子,漸漸清晰了。


    快步走迴辦公室,一開門就看見半撐著頭,閉著眼睛的關山。


    羅川放輕了腳步,脫下警服,剛剛靠近關山想給他披上,就聽關山十分清醒的說了句:“你迴來了。”


    “你沒睡著嗎?”羅川有些詫異。


    關山睜開眼睛,有些疲憊的坐了起來說:“你不迴來,心裏不踏實。有發現了是嗎?”


    羅川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關山旁邊,目光炯炯的看著關山說:“他認識第一個死者!”


    “我覺得也是。”


    “哦?”羅川驚喜的看著關山,再次為他們之間的默契而感到愉悅。


    關山點點頭說:“我試著分析過罪犯的心理,他作案的速度加快了,對屍體的布置也變得隨意了。這除了時間不允許以外,一定還有其他原因。現在想想,第一個被害人是被放在商場明亮櫥窗裏的,第二個是樹下,第三個幹脆直接扔進了廢棄停車場。這差別待遇太明顯了,商場櫥窗明顯是風險最大的一個地點。他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除了想讓死者像一個公主一樣被高高在上的展示,你猜,還為了什麽?”關山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大有深意的看著羅川。


    羅川也笑了,一字一句迴道:“為了看著她。”


    關山輕輕拍了一下羅川的肩膀:“沒錯。當時他就在現場,甚至,這幾天他仍然還在重返現場。第一名被害人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就從她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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