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才愣了一下,然後不解的問羅川:“您還想知道什麽呀?我記得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跟您說了啊……而且那些新聞裏的內容,確實是真實的!也許您看著標題會覺得有些刺眼,可它確實是真事兒呀!”


    “你是親眼看見的那幾個人在欺負左浩和習薇嗎?”羅川在這個問題上,需要再三的確定。


    田英才使勁兒的點著頭說:“哎呀,錯不了!而且我也犯不上去冤枉他們啊,冤枉他們又沒人給我錢!剛開始的時候,我是被那幾輛豪車吸引過去的,都是路麵上少見的車型。我當時就想啊,這麽有錢的人,怎麽會紮堆兒跑到了小河邊呢?是不是在幹什麽苟且之事呢?出於一名記者敏銳的新聞嗅覺,我就湊過去看了看。誰知道,離得近了就聽到了打罵聲和哭泣聲。我一想,這肯定是打起來了啊!保不齊是什麽豪門恩怨呢!本著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新聞的原則,於是我就麻利兒的開始檢查我自己的照相機……”


    “你這反應可真敬業,聽到有人打架,不過去勸架也就算了,也不報警?還有功夫倒騰你的照相機?如果我說的沒錯,等你倒騰完了照相機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重傷了吧?”羅川是真的很看不上這個記者。在他的眼裏,似乎沒有什麽能比大新聞更重要。


    田英才聽了羅川的話,倒也實誠的笑道:“是是是,確實是晚了一點兒,精彩的場麵沒怎麽拍到。不過幸好事後我湊近了拍到了地上的眼球,要不然,我就真的錯過了這個大新聞。”


    “你知道那些年輕人有可能這輩子都毀了麽?如果你在發現他們鬥毆的時候就及時幫忙報了警,現在也許就不至於這樣了。”


    羅川說的理直氣壯,可是田英才也怯怯的反駁了一句說:“您看,話也不是這麽說。如果報警了,今天我的成就也就沒有了呀!而且當時不止我一個人看見,那些人也並沒有報警啊!還不是該看熱鬧的遠遠看熱鬧,怕惹麻煩的撒腿就跑?我拍新聞也是混口飯吃,誰都不容易呀!誰不想賺大錢呢?您看那幾位富二代,二十啷當歲就開上了幾百萬的豪車,我也想快點兒賺錢,賺大錢,好好享受享受呀!”田英才倒是不避諱自己的“理想”,對羅川說的時候,甚至還有一點兒驕傲。


    羅川冷笑了一聲說:“想發財啊?好說,其實我就能給你指一條明路。所有能夠快速賺大錢的方法,都寫在刑法裏了。我覺得你可以迴去好好研究下,看看哪個買賣合適做。”


    田英才的臉色一白,馬上擺手說:“不不,您這哪是明路啊,完全就是死路!這樣吧,這樣吧,我這呢……還有幾張他們打到最後時候的幾張照片。我都交給您,您看行嗎?”


    羅川一聽還有照片,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就要了過來。然後又問:“對了,你說和你一起看熱鬧的,還有幾個人是吧?能不能找到他們?”


    田英才打量了一下羅川,低聲問道:“羅隊長,我發這新聞是為了錢。您這又是為了什麽呢?您……還真的打算和那些富二代對著幹?我勸您還是不要了吧。雖然我新聞寫的有點兒慷慨激昂,但我還真沒想過誰出頭來給老百姓演一出不畏強權的現代包青天。那幾位的身家背景我調查過,恕我直言啊,您惹不起。”田英才撇著嘴,搖著頭,對此事完全不報任何希望的勸說著羅川。


    關山這時在一旁微笑著說:“你寫那些新聞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造成巨大影響力嗎?如果在你的影響之下,真的出現了一位不畏強權的青天,那你所得到的名利不是會比現在更多?”


    這樣的“利誘”對田英才實在是受用,他一聽,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然後對羅川和關山小聲說道:“要是這麽說的話,我覺得咱們倒是可以合作合作。實話跟你們二位說吧,我不止有這點兒照片,我還能找到當時看了全部過程的那個小子!我當時就留了個心眼兒,有朝一日需要證人,那個證人就隻有我能找到!還有啊,我這兩天toupāi了那幾家公司,暗中調查了一下。我敢肯定的告訴你們,他們絕對是guānshānggoujié!沒一個好人!您要說您真敢辦這案子,我就全力配合,連他們老窩一起端了!”


    聽田英才眉飛色舞的說著,羅川看他的眼神開始有了些變化。原本覺得他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無良記者,可現在看來,在他那“利欲熏心”的表象之下,其實還是很有正義感的。


    不等羅川有什麽表示,田英才就激動的說:“哎呀,這事兒讓我想想就興奮啊!我這記者當的一直像個狗仔一樣,和xingjing隊合作還是第一次啊!羅隊長,我這就迴去給你整理材料,把那幾家的黑底都給他掀出來!咱們這迴一定好好合作,幹票大的!”


    “……你這話說的怎麽還是像準備學習刑法的路子呢?”羅川有些無奈。


    田英才嘿嘿笑了笑,就打開了車門說:“兩天吧,給我兩天時間,我就能找出那個證人。不過……他會不會作證我可就不知道了。我看他那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不像是個膽大的孩子。”對於這個證人,田英才似乎沒什麽信心。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是負責找到人而已,至於能不能讓人作證,那是警察的事情了。所以,田英才最後又說:“咱們各盡其能吧!人呢,可能需要兩天時間,不過那些資料可不需要。晚上我就可以傳給你們,羅隊您還得給我個郵箱地址才行。”


    羅川沒猶豫,就給田英才留下了自己的郵箱地址。田英才也是個說幹就幹的人,拿了郵箱地址之後就和羅川關山道別下車自己離開了。


    其實羅川並不想和這個更像狗仔的記者合作幹他所說的那票大的。但是不得不承認,田英才提供的線索確實有很大的用。首先,他可以證實事發經過並非像那幾個富二代說的那樣。其次,他還掌握了那幾個家族的黑幕證據。如果真的可以做實這些的話,那他們的證詞就變得不可信了。正如關山之前說的那樣,想讓左浩的話變得可信,就得證明對方的話不可信。現在,無疑是一個好的機會。


    羅川想到這裏,沒有猶豫,直接開車前往一隅咖啡廳。在路上,關山還提醒著羅川說:“你想問什麽,盡可能的不要太露骨。因為現在還不能肯定那幾家人都犯了法,你別……”


    不等關山說完,羅川就打斷他說:“我別最後沒抓住壞人,還四處得罪人是吧?我看你還真是我那老楊派來監督我工作的啊。要我說,你根本不用擔心。因為擔心也沒有用。我就不是一個會拐彎兒說話的人,巧了,柯毅又是一個你越拐彎抹角兒,他越是不愛搭理你的人。而且他不喜歡和那種人有太深的交道,所以他是不會把我們說的話泄露出去的。從本質上來說,他其實和小雪沒什麽兩樣。”關山聽後,點點頭不再多說。


    等羅川他們來到一隅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四周的商鋪都打開了那明亮到有些刺眼的霓虹燈,唯有這個獨特的咖啡廳,隻在門口的常春藤上纏繞著幾串星星狀的串燈,小小的門燈和其它店家比起來,顯得昏暗了很多。


    也得說羅川他們來的巧,柯毅正好沒出門,此時正在大廳中央架著個梯子往房頂上裝飾魚骨化石。在他眼裏,這些都是他的寶貝珍藏品,放在這兒就是為了讓自己隨時都能看見。所以他根本就不顧及周圍那三三兩兩的客人,自顧自的站在梯子上忙活著。


    羅川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柯毅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怪人。而羅川他自己,卻偏偏挺喜歡這個脾氣古怪的老板,和這個似乎永遠都沒什麽人的咖啡廳。大概,本質裏羅川自己也是一個怪人吧。


    羅川和關山站在梯子的下方,仰頭看了柯毅一會兒。可是那怪人的眼裏卻隻有那幾塊骨頭,擺弄的渾然忘我,根本就看不見羅川他們。沒有辦法,羅川隻好喊了一聲:“喂,老板,來生意了。”


    柯毅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右手一拍腦門兒,連頭都沒迴就來了句:“我說羅川,你怎麽又來了?你是真的看不出來我不太歡迎你嗎?”


    “看得出來,來,你先下來。”羅川也根本不理會柯毅的抱怨。


    柯毅沒有辦法,隻好下了梯子。他一看見關山,倒是還挺高興,直接無視了羅川對關山問道:“誒?今天有時間過來啊?還來一杯上次的藍山嗎?說好這次必須得我請啊。”


    關山微笑著,羅川也不廢話,直接從關山的麵前一把拽過柯毅,然後就把他往安靜的座位上帶,並在他身邊低聲的說:“要不是有事兒向你諮詢,我也不願意來礙你的眼。但是沒辦法,這件事很不好辦,所以我就來找你碰碰運氣。”


    三個人在窗邊坐下之後,柯毅招服務員要來了一杯藍山和兩杯水,然後就對羅川說:“咱們還是老樣子,你朋友的藍山我請了。但你……”


    “沒關係,我就喝水,挺好的。”羅川接話道。


    柯毅似乎被羅川逗笑了:“羅隊長能這麽低姿態,肯定是有事求人。而你求人幫忙的事,偏偏都不太好幹。那些無中生有,雞蛋裏挑骨頭的事兒,要不你還是自己來吧,好嗎?”


    羅川解釋著說:“我這次可不是讓你繼續調查宋明澤的,我是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


    柯毅懶懶的靠著窗邊,左手輕輕敲著桌子說:“你就算讓我查,我也查不了。他好像出遠門了,聽說……是去弄一批很稀有珍貴的花草。哎,也就是因為你的原因,造成了一些不方便,要不然我還真想和他一起去呢!他犯罪證據我是沒查到,但是論擺弄那些花花草草,我跟你說……這個心理醫生不當個全職花匠或園藝大師真可惜了。”


    “……”羅川隱忍著情緒,就那樣看著柯毅。


    柯毅也是見好就收,拉迴了話題說:“行了,你不用說,我知道的。你最近不是在辦那個全民皆知的故意傷人案嗎?怎麽,想為民除害啊?來打聽打聽那幾家人有沒有把柄?”


    “看來你都知道了。”


    “嗯,是我店裏後廚刷碗的阿姨跟我說起來的。”柯毅不以為然地說。


    羅川運著氣問:“那以你的脾氣,既然知道了,肯定會查查看啊。怎麽樣,有什麽能告訴我的嗎?”


    柯毅一口氣喝了半杯水,然後擦了擦嘴說:“什麽都能告訴你,不過告訴你也不會有什麽用。要我說,你就別管這事兒了。現在又沒死人,那小子判個十幾年,表現好點兒,十年八年的也就出來了。誰讓他得罪的是那些權貴呢?不過我也知道,你這個人是向來不聽勸的。我也實話告訴你,那幾家人裏,除了那個星光集團的老總我認識,剩下那些當官的我都不認識。”說到這裏,柯毅停了下來,然後雙手放在桌上,靠近了一些,看著羅川的眼睛低聲說道:“但是,我可以跟你肯定,他們都不是好人。”


    羅川並不驚訝,因為這和田英才說的幾乎一樣。


    然後柯毅就用手比劃著解釋道:“富二代那麽多,為什麽偏偏是這四個人湊到了一起還一起出了事呢?因為這幾個孩子從小就經常來往。為什麽這幾個孩子從小就會經常來往呢?當然不是因為緣分,而是因為他們四個家庭經常有往來。那為什麽這四家人會經常往來呢?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關係網。他們guānshānggoujié,彼此依托,彼此作證,形成了一個鐵一樣的關係圍城。正因如此,他們的生意才能維持十年的太平。這期間,也不是沒出現過你這樣試圖要反腐倡廉的傻子,但是沒有用,他們的關係緊密相連,沒有一絲縫隙。彼此可以互相成為彼此最有利的證據,沒有人能扳的動他們。所以羅川,我勸你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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