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經過了一天半的地毯式搜索之後,最終在第二天的下午時分,羅川這邊才有了重大發現。


    關山就在羅川周圍不遠處,所以第一個就趕到了羅川身邊。


    “怎麽樣?你發現屍體了?”關山一邊問著,還一邊四處看著。


    羅川拉住了關山,指了指上方說:“是我錯了,我一直叮囑警員們要看好自己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卻忽略了我們的上方。是我的判斷耽誤咱們的時間了……”


    上方?關山遲疑的抬起頭,隨後那雙好看的眼睛也陡然睜大!


    隻見,在楊樹樹冠中的一棵粗壯樹枝上,正叉挑著一具女屍。女屍仰麵向上,渾身*****,烏黑的長發隨著微風輕輕飄蕩在樹冠之間。由於樹幹太高,這個距離看上去並沒有太明顯的血跡。恐怕是得把屍體“摘”下之後才能看清楚具體死因。


    那粗壯的樹枝被砍削的十分尖銳,女屍就像是一個被展示獵殺的動物一樣,穿插在樹枝上。樹枝尖端的血液早已幹涸,女屍被挑在那裏,詭異猙獰。


    這時,大部分警員都聞訊聚集到了羅川的身邊。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大張著嘴巴震驚的看著樹上的女屍,久久迴不過神。


    柯雪這會兒更是瞪大了眼睛驚唿:“我的天哪!這麽高!這屍體是怎麽上去的啊?難怪我們找了那麽久也沒找到埋屍地點!她是死在那裏的?還是被人叉在那裏的?誒,不對啊……什麽人能把一個死人掛上樹冠?難不成是蝙蝠俠嘛?”


    羅川從背後拍了一下柯雪的後腦,慍怒的冷聲說道:“你看科幻電影看多了是吧!趕緊把田甄找來,讓她從法醫那邊調幾個人來。沙子裏的血液既然不是一個人的,這周圍的樹上肯定還有更多屍體。在還沒有老百姓發現之前,我們必須馬上把這片楊樹林清理幹淨!咱們人不夠,趕緊去調人吧。”


    柯雪看出了羅川的認真和緊張,馬上二話不說的就開始執行任務了。


    身邊的警員們都在低聲的討論著這個可怕的犯罪現場,甚至還有人小聲嘀咕這案子太邪門兒了。關山這時迴過頭,像往日在課堂上一樣,從容鎮定的對警員們說:“在學校的時候,你們隻是學習,沒有實踐。學習的內容,也不可能包括了全世界所有的犯罪手段。要知道,每個人的思想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代表每一個罪犯在犯罪創意上也都是獨一無二的。屍體被放置在樹上,隻是罪犯故弄玄虛的一種方式而已,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這舉動恰恰表明了罪犯需要一種儀式感,而這儀式感和高空有關。”


    羅川聽到這裏讚道:“破案現場都能給他們上一課,不愧是關教授。來,關山,你看看這楊樹樹皮上的痕跡。”


    關山湊近仔細的看了看,他發現每隔一小段距離,樹幹對稱的兩邊就有一個圓弧形的劃痕。這些痕跡很新,應該是和案件有關。就像關山說的那樣,無論眼前看到的犯罪現場有多麽不可思議,那都隻是罪犯故弄玄虛的方式而已。屍體不會自己上樹,這女子也不會tuoguāng了自己再爬上樹去zishā,所以隻能是兇手故意這麽做的。


    因為有了明確的尋找方向,這時陸陸續續的又有了四個小組向羅川報告發現了屍體。算上他們頭頂上的這具,已經五具屍體了。


    驗屍官和現場xingjing們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將這五具屍體全部從樹上“摘”了下來。穿插在她們身上的楊樹枝杆,羅川也命令全部砍下來帶迴局裏。就連那個獨特的凹痕,羅川都摳下了那塊樹幹放進了證物袋裏。還有現場的落葉,泥土,甚至是周邊的垃圾,一點兒不剩的全部打包帶走。因為誰也不知道哪個不起眼的東西會和死者或者兇手有關。迴去的路上,xingjing隊可謂是“滿載而歸”。


    剛一迴局裏,羅川正遇上迎麵走過來的二隊長。二隊長一看見羅川就幸災樂禍的笑道:“哎喲喲,這不是羅隊長迴來了嗎!聽說您這又接了個大案子,小樹林裏找沙子去了?剛才看見幾輛警車,都是拉著木材迴來的。羅隊長您這是要轉行去園林局工作了嗎?”


    一旁的關山看著二隊長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朱隊長,您看羅川在樹林裏呆了兩天,灰頭土臉的。您再看您這剛剛幹洗過的警服,一看就有個隊長的樣子!哦對了,中午包子的味道可還好?我們這跟著羅川跑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關山就像是和朋友聊閑天似的說著。


    可二隊長卻一臉驚奇的問:“你怎麽知道我衣服剛洗迴來?!”


    關山走上前,伸出手抻住了二隊長警服的衣角說:“您大概是太忙了,忘記把幹洗的標簽摘下來了……”


    二隊長一臉尷尬,不服氣的又問:“那、那又是誰告訴你我中午剛吃的包子!?”


    關山笑著,還沒說話,羅川就不耐煩的拉過了關山,白了一眼二隊長說:“渾身都是一股韭菜味兒,還用誰說麽?”說完,就帶著關山快步離開了。


    隻剩下二隊長,滿臉憤怒的愣在了原地。唿哧唿哧的穿著粗氣,顯然是一副即將原地bàozhà的狀態。


    羅川可管不了那麽多,他也沒有心思和二隊長開玩笑。進了警局直接就朝著法醫室的方向走去了。他得去問問局裏的老法醫,這些女子的死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法醫室緊挨著隊裏的停屍房,在警局最盡頭的拐角處。平時來這裏的人很少,命案幾乎都在羅川手裏,所以要說來這裏次數最多的人,也就是羅川了。如果不是那首月光曲,這個城市已經一年的時間沒有用過法醫室來解剖被害人了。多數都是驗傷類的司法鑒定,根本不需要勞煩老法醫親自出馬。所以,這位老爺子倒也清閑的很。


    剛走到停屍房附近,羅川和關山就聽到了一陣高亢洪亮的歌聲,那是帕瓦羅蒂的《我的太陽》。關山抬手掩嘴,差點兒笑出聲。世人皆以為法醫這行一定是性情古怪,麵色冰冷,十分無趣的人才會做的職業。可實際上卻是,整個警局裏最炙熱歡快的聲音,恰恰就是來自法醫室。


    羅川聽到這歌聲也笑了:“在工作之餘的時間裏,這位邢老就是一個老頑童。他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法醫室裏。有死者時就用屍體幫助破案,沒有死者就研究屍體,幫助以後破案。田甄就是他的學生,這位老爺子,是局裏國寶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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