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清幽的山穀中,一溪的白水,衝下山岩,飛流而下,在山穀中激起如煙如霧的水沫,臨穀而立,讓人有登臨仙境的體驗。瀑布底下的水,多、清、靜、柔,遊魚碎石,曆曆可見。

    如此美景,當真令人心曠神怡,可惜站在瀑布下的人兒已呈癡傻狀態,對此美景視而不見。

    瀑布下的溪水邊,子零呆呆地凝望著溪水映照的醜顏:少女瘦弱的身材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明明已是花季年齡,看似卻像十二三歲的小女娃。頭發稀疏幹枯得像雜草般,略有些發黃,一張小臉麵色暗黃,兩腮微陷,黯淡無光的眼眸正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啊——”子零的尖叫聲滑破長空,驚得鳥類四散逃走。

    “shit!”不能怪她出口成髒,因為她該死的倒黴透頂了,不僅穿越了,還穿成了絕世大醜女,望著這陌生的醜顏,她震驚。

    陌生的國度,未知的未來,她的心茫然恐懼。

    盡管現代環境汙染嚴重,人人市儈貪婪,毫無人情味,但她不在乎,隻在乎那裏有她最親最愛的養父母和子晨。

    溪水邊的磨坊裏

    “無相,你那笨徒弟醜丫自從落下山崖,七天後醒來似更為呆笨了。且驚奇的是醒來見到老夫和你,她驚跳起來,之後踉蹌奔向瀑布下的溪水邊又鬼叫一聲。此刻醜丫頭已呆立在溪邊三個時辰之久,如此這般,真是怪異啊!”

    發絲銀灰,身穿白袍的唐門前門主——唐三郎端坐在磨坊裏一人工製造的石凳上,嘻笑地開口,老眼瞧著正推著磨車輕鬆踱步的俊美無鑄的男子——無相老人。

    “如此不擔心?別忘了這笨丫頭也是你的愛徒。”無相老人冷淡地瞟了唐三郎一眼,擔憂地望了一眼立在溪邊的瘦弱背影。

    “醜丫頭可非老夫的徒弟,你可別亂栽贓。唐門家訓:唐門武功禁止傳外姓弟子,老夫豈會明知故犯?”唐三郎哈哈一笑,就算在至交好友麵前也絕不說醜丫是她徒弟,整個撇得一幹二淨。

    沒錯,他欣賞醜丫頭身上這世人少有的赤子之心,當然也貪醜丫頭絕頂呱呱棒的廚藝,所以破例教其唐門絕學,但可並未讓她拜師門下,因祖訓不可違也。

    聽著瀑布飛流直下的聲響,溪水嘩嘩地流淌,子零焦慮惶恐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她倒黴墜樓後,進入地府的閻王殿,不知被何物強擊了後腦一下,接著就昏迷了,昏迷期間的她似乎承接了附身少女的一切記憶,此刻那些記憶像潮水般向她湧來。

    被她附身的少女名喚醜丫,是唐家堡內一名打雜丫頭,父母不詳,是個孤兒,在七歲時被帶迴唐門打雜。子零勾唇冷笑,原來醜丫和她一樣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

    醜丫被丟棄在荒路旁,而她則被遺棄在孤兒院。

    醜丫因天資愚鈍、容顏醜陋在唐門常受各師兄妹的嘲笑淩虐,可天性善良到愚笨的醜丫並不介意,任他們輕視、謾罵、刁難甚至迫害。

    子零在毫無人情味的孤兒院卑微地生活過,那種無依無靠、苦澀心痛的感覺她懂,直到子晨和養父母從孤兒院帶走她,她才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所以養父母和子晨一直是子零生活的重心和一切,她就算傾盡自己微弱的力量也要守護著給她溫暖的父母和子晨……

    抬起醜丫粗糙的雙手,子零一陣心痛,日複一日的洗衣、做飯、打掃,醜丫的手不僅指腹泛白,掌心也老繭叢生——

    醜丫悲慘的遭遇和與她相似的身世讓子零莫名地生出疼惜保護之心,甚至對唐門那些師兄妹的所作所為惱怒氣憤,燃起懲治之心。

    子零本是隨遇而安的性格,隻因對養父母和子晨的牽掛不舍才不肯認請現實,現在冷靜下來她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從現在起,她要為醜丫和自己重新活——瀟瀟灑灑地做我是我,真真切切地感覺活著。

    既是重活,必要丟棄以往的姓名和束縛,子零替自己改名婪隨臆,代表從此後她會貪婪隨心裏的想法生活,而她亦不是那個任人欺淩、善良愚笨到無可救藥的醜丫了。

    此時子零再往溪水中看那醜陋的容顏,竟覺得醜中亦有美感,那是一種純淨善良的氣質。

    二個月後,涼亭

    “哈哈,才幾日未見,你這醜丫頭越發地容光煥發了。”唐三郎頗有興味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婪隨臆,奇道:“你用黃瓜護養皮膚的辦法當真不錯啊。再瞧瞧身材,這兩個月靜心修養多出來的肉啊,也算似模似樣的少女身材了,醜丫頭現在也算得上不醜了。”

    說話間,老手早捏上婪隨臆不再粗糙暗黃,而是光滑黃膚色的小臉,左捏捏,右捏捏,上拉拉,下拉拉,玩得不亦樂乎!

    “啪!”絲毫不尊老地使了點內力打掉那隻不規矩的惡手,婪隨臆笑得陰滲滲道:“唐老頭,我改名了,叫婪隨臆,不叫醜丫。”

    改名之後,她細看了醜丫的容貌,發現隻是醜丫太不會保養愛護自己,所以她稍加調養好不良瘦弱的身體,再精心護養糟糕的皮膚,現在長得也算對得起那些唐門師兄弟、師姐妹了,應該不會礙著他們的眼再抽她。而且更驚奇的是她不僅承接了醜丫的記憶,武學、廚藝等也一樣不落。

    “哇哇!醜……婪丫頭你好狠的心啊,竟然用龜息玄功的內力來偷襲老夫,嗚,老夫的手啊!”見笑得滲人的婪隨臆,唐三郎哎哎大叫不再說她是醜丫頭,含著老淚吹著已腫得頗高的老手,暗自嘀咕道:“哎,摔下山崖又未失憶,怎會性情如此大變?當真摔壞了腦袋?”

    此時,穀中精致的竹屋裏盈盈走出一位風韻猶存的俏佳人,婀娜多姿地走向涼亭。

    “師父,哇……女裝的你俏呆了,美斃了!”抬頭瞧見遠處走近的無相老人,婪隨臆驚歎地站起身道:“唐老頭,別吹你那老手了,看看我師父今日時尚美麗的打扮。”

    “嗬嗬,你這丫頭,越來越油腔滑調了。”無相老人本冷淡的嬌顏破出笑容,輕聲斥道。與婪丫頭相處的兩個月,對她的奇腔怪調早習以為常。

    腦中不禁想起那天婪丫頭的話:“師父,唐老,我決定不叫醜丫,改名婪隨臆,我要隨心中所想肆意地生活,不想再和以前一樣受人欺淩辱罵。所以,不管我以後性情如何改變,都不要覺得怪異,其實那才是我壓抑在心中的本性。”

    “無相,美中亦有英氣,果然不俗。”唐三郎也嘖嘖稱讚,目不轉睛地盯著直瞧道:“雖然我一直知道無相你是女兒身,可還是頭一次看到你變臉變身為女人。”

    “哈哈,唐老頭,這副容貌可是我師父的本尊,並沒有使易容術。”婪隨臆拉過無相老人在菱形的石桌前入坐,笑著解釋。

    也難怪唐老頭會認為是易容術,隻因她師父是四十年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無相老人,人稱:千麵冷君,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可以在一刻鍾內變幻千麵,因此揚名天下。隻是師父行走江湖期間,不太變幻女兒身,倒讓人誤認為千麵冷君就是男人。

    “啊!可從未有世人見過無相的本尊啊,如此老夫倒要好好瞧瞧。”唐三郎站起來,探過身子近距離地猛瞧無相,隻覺今天的無相當真美得驚人,竟久久無法迴神。

    直至婪隨臆惡意地輕咳了幾聲,調笑道:“咳咳!唐老頭,你不會瞧著瞧著看上我師父了吧,哈哈。不過你兩人都是單身老貴族,做對老夫老妻也不錯的。”

    “胡……胡說八道,老夫隻是見此是無相的本尊,好奇多看了會。”唐三郎頗不自然地坐迴石凳,本就紅光滿麵的臉似乎更紅了。而無相也難以自在,容顏一片緋紅。

    “哦!這樣啊!”婪隨臆故意拖長音調裝做恍然大悟,讓唐三郎老臉更是紅得一塌糊塗。嘿嘿,唐老頭經常戲耍她,現在不整得他鑽迴地洞才怪。

    “唐兄,你今次來是否辦妥了婪丫頭出山去江湖曆練的那件事?”無相嬌聲開口,有意別讓氣氛如此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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