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梉一看形勢不對,迅速棄走升龍城,這不能說不是明智之舉。


    交趾與中國沒法比,在明正統年間,於謙死守北京,與也先決戰於北京城下,那是明朝的實力不比也先差,隻是一時遭逢大敗,稍稍緩過一口氣,依然有壓倒性的優勢,因此可以這麽幹。


    現在交趾對上大秦,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死守都城,絕對是死路一條。


    但鄭梉顯然低估了撤離升龍府(河內)所造成的影響,他剛出城,城內的百姓就大亂起來,開始不斷地衝擊城門,隻想逃出城去。


    留守的鄭梣派兵鎮壓,結果派去的士兵自己也逃了。


    很多鄭軍將士不滿鄭梉自己逃命,而扔下他們等死,再見城中百姓亂成這樣,哪裏還有心守城,逃兵一但出現,便一發不可收拾,鄭梣拚命彈壓,結果越彈壓逃兵越多,城中有些人趁機搶劫,殺人,放火,各種事情層出不窮。


    等顧容的戰艦殺到升龍府時,看到的是一副讓人難以置信的景象,城中軍民奪取了南麵的城門,蜂擁而出。


    一些鄭軍在鄭梣親自帶領下,正在奮力奪迴城門,對逃兵和擁出城的百姓瘋狂地砍殺著。


    南門已經處屍積如牆,血流成河,見到秦軍到來,形勢更是大亂,無數百姓和前來鎮壓的鄭軍簇擁在一起,人山人海,相互推攘踩踏,慘叫聲,哭喊聲,響遏行雲。


    顧容迅速派出一支陸戰隊登岸,殺奔南門,另外橫過戰艦,以舷炮對東門猛轟,一時間炮聲轟轟。硝煙彌漫,戰艦的舷窗裏火舌吞吐不定,一枚枚實心彈劃破長空,狠狠地砸在東門上,城樓倒塌,嘩啦陣陣,城門被接二接三的彈弱轟飛,整個洞開來。


    數以千計的陸戰隊就在岸邊的碼頭登陸,拿著步槍飛奔向四門,城中守軍一見秦軍猛烈的炮火。本就無心守城的他們,立即全麵崩潰。


    鄭梣所說的死守升龍城,人在城在,城破人亡,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城頭那幾門從荷蘭人手中獲得的火炮還在,但士兵已經跑了個精光,前後竟是一炮未發。


    顧容分兵封鎖住升龍城四門後,得知鄭梉帶著主力大軍已經棄城逃向西南麵的沱江方向,隨行兵力大概有三萬之多。


    顧容立即派六百陸戰隊向西南直追。同時派人去聯絡馬六兩。


    其實不用他們去聯絡,一路狂奔向升龍城的馬六兩,已經從夜不收布置在升龍城的間諜口中得知鄭梉棄城而逃了。


    果然讓海軍那幫孫子撿了個便宜,馬六兩罵罵咧咧幾聲。下令大軍轉向,向沱江方向狂追不舍。


    平坦的紅河衝積平原上,萬餘秦軍撒丫子的狂奔著,驚得沿途雞飛狗跳。


    心急火燎的馬六兩還嫌不夠快。緊急讓軍中收集戰馬。


    他一萬大軍雖說全是步兵,但算上各級將領的坐騎,和偵察兵、傳令兵配備的戰馬。加起來好歹也有三百多匹。


    馬六兩把這三百多匹戰馬全給了副將何濟南,另外再給他三十門火箭溜,兩百枚火箭彈,讓何濟南先追過去。


    根據夜不收掌握的情報,鄭氏的總兵力有十萬左右,還是很可觀的,諒山掉了兩萬,升龍府又丟了兩萬,還有六萬左右,如果真讓鄭梉退入山區,把這六萬大軍分散到深山老林裏去打遊擊,要剿滅他還真不容易。


    何濟南和吳小六帶著三百騎兵,脫離大隊之後一路揚蹄狂奔,平野上鐵蹄錚錚,塵土飛揚,三百追三萬,騎兵追步兵,雙方距離拉近的速度可想而知。


    鄭梉在三萬大軍護衛之下,帶著妻妾子女,還有黎主、黎朝官員及其家屬,聲勢浩大,沿途不斷有百姓跟著逃避戰火,讓他的隊伍更加龐大。


    眼看還有二十來裏,就要走出平原進入山區了,鄭梉暗暗鬆了一口氣,秦軍水師再利害,火炮再多,也不可能駛到山裏來;


    而且五子鄭梣曾掌兵攻打過南邊的阮氏,有他帶兩萬大軍防守升龍城,就算最後保不住,但支撐個三幾日應該是不成問題的,至少他是這麽想的。


    然而他高興得太早了,殊不知死神正在向他步步逼近著。


    “報,王爺,不好了,秦軍追來了!”


    後方突然有信使飛馬前來稟報,即便鄭梉年過七十,見慣了風浪,定力非一般人可比,聽了這個消息還是不禁大驚。


    “怎麽迴事,秦軍怎麽來得這麽快?快說,秦軍有多少人馬追來?”


    “迴王爺,是騎兵,不知道有多少。”


    鄭梉聽了不禁大怒,直罵飯桶,他一麵令大將黎智率一萬大軍留下斷後,一麵讓大軍加快速度,向山區方向奔去。


    何濟南與吳小六三百餘騎,鐵蹄猛烈地敲擊著大地,帶著滾滾黃塵席卷而來,交趾缺馬,鄭軍將士多數人沒有看見過如此多的騎兵,在他們眼裏,三百騎兵造成的衝擊力是讓人畏懼的,很多人看著飛快壓來的騎兵,已經是兩腳發抖,臉色發白。


    “長槍兵,頂住,頂住,弓箭手,準備齊射!”黎智提著刀,站在一萬大軍前頭厲聲大吼著。


    然而他白忙活了,何濟南他們根本沒有和他們糾纏的意思,三百騎兵在離黎智軍陣一裏處,向右一繞,飛一般繞過他這一萬阻擊大軍,抄小路向鄭梉大隊人馬繼續追殺而去。


    戰馬卷起的滾滾的煙塵隨風揚過,撲了黎智他們一臉,眼看秦軍繞開,他們隻能望洋興歎。


    見秦軍繞過來,轟轟鐵騎氣勢驚人,似有無堅不摧之勢,鄭梉豈敢怠慢,連忙派僅在的兩百象兵前去迎敵。


    大象奔跑起來,速度雖不及戰馬快,但那聲勢更加驚人。


    “火箭彈,十發準備!”何濟南大吼起來,身後的秦軍接到指令,十騎掠眾而出,迎著奔跑而來的戰象放慢馬速,一待進入射程,立即就是十枚火箭彈唿嘯而去。


    當火焰當空射來,還沒有爆炸,奔炮的戰象就已經受到了驚嚇,緊接著,轟!轟轟轟......一聲聲巨響,一團團火球,轟然炸開,兩百戰象被炸死炸傷十多頭,轟隆倒地,有如山峰倒崩。


    其餘的戰象受驚之下,再也不聽控製,掉頭發瘋的奔跑,反而向鄭軍衝去,吳小六一見這情景,不禁大喜,哇哇地大叫道:“追上去,不時來一枚火箭彈,把戰象趕向鄭軍.....”


    轟!


    .......


    轟!


    背後不時傳來一聲驚天巨響,那一兩百戰象在不斷的驚嚇下,就象一部部重形坦克,向鄭軍戰陣衝進去,一時之間,鄭軍被衝得人仰馬翻,形勢大亂。


    柱子般的象腿隆隆地壓過,來不及逃避的鄭軍有的被撞飛出去數丈遠,有的被被踏得血肉橫飛,本來還算嚴整的軍陣,在這兩百戰象的衝擊下,象著蟻群被一塊塊巨石輾過,四散崩潰,驚叫如潮。


    “殺!”


    何濟南他們催動著戰馬,隨後殺進去,肩上的火箭彈不時噴薄而出,專往人多的地方射,一團團火光騰起,一個個鄭軍被轟上半空,四散裂開。


    不斷的爆炸聲加劇了戰象的瘋狂,也加劇了鄭軍的崩潰,想象一下吧,幾萬步兵被兩百部坦克碾達去的慘景,那畫麵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何濟南他們的目標當然不是漫山遍野潰逃的鄭軍,眾人的目光早就鎖定了鄭梉的帥旗和車駕,三百騎如狂風暴雨一般,向著鄭梉所在之處衝去,蹄聲如雷,殺氣摧山。


    鄭梉身邊還有兩千最精銳的部隊,團團圍著鄭梉的車駕,拚命的向山區方向逃去,秦軍一衝近,何濟南再次大吼:“火箭彈,轟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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