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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州還在爭吵不休,馬六兩已北出昆侖關,直取賓州;


    而南路軍主帥艾能奇,則分兵取隆安、橫州、貴縣等地,各路軍高歌猛進,其勢如火如荼。。。


    消息傳到全州,永曆朝兵部兼吏部尚書瞿式耜如遭雷擊,突然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焦璉勒馬峰之敗,已經損失了近六千人馬,士氣遭遇嚴重打擊;秦軍數萬大軍又突然浮海而來,自防備空虛的南麵殺入,連破數州,與北麵之秦佐明形成了南北夾擊之勢,這對廣西來說,幾乎是一個死局。


    現在終於明白了,北麵的秦佐明根本不是主力,難怪隻有一萬多兵馬。他們的任務大概隻是負責把廣西的兵力引到北部來而已。


    真正的主力竟是浮海而來!


    措手不及的瞿式耜慌忙把焦璉、白貴、白玉、顧憲成這些將領召集到全州衙門來,對眾人說道:“如今大明遭遇兩麵夾擊,形勢雖然危急,但事情尚有可為;


    秦軍遠來,後勤補給不足,咱們隻要依險而守,堅壁清野,時日一久,秦軍就會被拖得師老兵疲,到那時,便是我軍大舉反擊之時。”


    瞿式耜生怕顧憲成等人因局勢不利而起二心,所以一見麵,就先安撫起來。


    見眾人不語,顯然這番話效果不甚理想,他又接著說道:“諸位將軍,嶺南雨季來得早,一進入二月,便是終日細雨蒙蒙,到時連行軍都困難,秦軍多為北人,不習慣嶺南氣候,隻要能拖到雨季,秦軍必敗無疑。”


    顧憲成不以為然地說道:“論天時地利。雲南貴州可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比兩廣更甚。尚書大人別忘了,馬六兩所率兵馬,可是征討過雲貴,對這邊的氣候他們相當適應,尚書大人說的這些,根本不足以為恃。


    再說了,本將聽說馬六兩身邊還帶著幾千土司狼兵,這可都是翻山鑽林的能手。尚書大人若是有什麽辦法,不妨直說,若是沒有對策,不必拿這些廢話來蒙我們。”


    顧憲成的話,已經非常不客氣,這種不客氣,無非是因為他對永曆朝已經失去了信心。


    焦璉是瞿式耜手下愛將,他岔開話頭道:“如今形勢對我軍確實不利。瞿尚書請看,我軍主力現在主要集中在全州、桂林。秦軍自南寧府北上東進,一但占領貴縣,很容易就能把我們與梧州的聯係截斷。”


    焦璉的話,正是瞿式耜最為擔心的。他忍不住問道:“焦總兵有何對策?”


    焦璉說道:“瞿尚書,我朝兵馬本就不多,如果分散兩地,一但被截斷聯係。後果不堪設想,唯今之計,隻在促請皇上親征。方為上策。


    瞿尚書,梧州處於下遊,缺少地利以及迴旋的空間。再者秦佐明大軍明日便到全州,咱們這個時候撤往梧州已來不及,否則新敗之下,又被秦佐明一路追擊,大軍隻怕未撤到梧州,便已崩潰。


    兩相對比,隻有讓陛下親征,如此不但能鼓舞士氣,而已還能集中優勢兵力於一處,若能一舉擊敗北麵之秦佐明,則大事尚有可為。既然不能,退守桂林,或退往西麵之崇山峻嶺,也不失為權宜之計。”


    從梧州撤往桂林的話,可走桂北之賀州、平樂、至桂林府。


    但如果秦軍占領了貴縣,便有可能揮軍自武宣縣北上攻打荔浦縣、平樂府。到那時,桂林與梧州將被斬成兩段,首尾難顧,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麵。


    瞿式耜覺得焦璉的話非常有理,現在除了梧州一萬兵馬,以及桂林、全州兩萬多人馬,其他各州各縣分布的兵力極為稀少,秦軍要攻破貴縣、武宣這些縣城不是什麽難事。


    以瞿式耜對朱由榔的了解,一但與桂林的主力失去聯係,憑他在梧州的一萬兵馬,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瞿式耜不及多想,立即上表奏請永曆帝“親征”,為了保險起見,同時又給吳毓等人寫了一封私信,請他們依計行事,盡快保護永曆帝前來桂林府。


    當然,在此之前,無論如何得先扛住秦佐明即將到來的進攻,保住全州這個北麵門戶,同時還得分兵增援賓州,阻擊馬六兩北上之大軍,否則桂林也很快被兩麵夾擊。


    經過一番商議之後,瞿式耜命白貴帶三千人馬,緊急南下馳援賓州,若是來不及,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柳州。


    一方麵,瞿方式把全州交給焦璉,自己緊急趕迴桂林,希望能再招募些兵馬。可憐的瞿式耜,真可謂是疲於奔命,焦頭爛額。


    ***


    梧州到廣州,快馬急奔兩三日可到,永曆朝禮部主事吳惠跑得口吐白沫,終於趕到廣州,帶著永曆帝的旨意,來求見紹武帝朱聿鐭,大談唇亡齒寒的道理,請求紹武帝放棄往日成見,派兵增援廣西。


    朱聿鐭年過不惑,自然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他緊急召集大臣商議增援梧州之事,卻遭到了內閣首輔蘇觀生強烈反對。


    蘇觀生是廣東莞城人,曾是擁立隆武帝朱聿健的主要功臣,隆武帝崩之後,奔廣東,與大學士何吾騶、廣東布政使顧元鏡,侍郎王應華、曾道唯等擁立朱聿鐭為帝。


    蘇觀生因擁立有功,封首輔大學士,建明伯,而且兼掌兵部。而且紹武朝任用的官員多為廣東本地人,皆以蘇觀生馬首是瞻,就連朱聿鐭也得看他臉色。


    他一出麵反對,朱聿鐭就意識地望向東閣大學士顧元鏡。


    顧元鏡隻得出班奏道:“皇上,桂王妄自稱帝,固然有罪,但到底是大明一脈。秦逆窺視天下之心已無需多言,此番先取廣西,而對廣東按兵不動,從地域上說,秦逆可謂是棄易求難。


    由此不難看出秦逆吞天之心,皇上請想,秦逆水師運兵南來,經珠江口而不入,寧願繞道欽州登陸,然後與北麵之衡陽兵馬,成南北合擊之勢,分明是想防止桂王西逃。


    皇上,一但桂王敗亡,我廣東將孤立無援,福建、江西、廣西對我呈三麵合圍之勢,加上秦逆收編了鄭芝龍水師,隨時可能沿珠江進攻廣州,呈中心開花之勢。


    到哪時,我朝將進退失據,拙於應對。是以,臣以為此時,我朝當放棄成見,派兵增援梧州。”


    大學士何吾騶掃了顧元鏡一眼,徐徐說道:“顧大人所言雖不無道理,但也正如顧大人所言,秦逆有強大的水師,我朝若是派兵增援梧州,萬一到時秦逆水師自珠江進犯又當如何應對?


    況且顧大人別忘了,秦逆兵馬已經進占了韶州、英德,時刻威脅著清遠與廣州,加上福建方麵,現今雖尚無動靜,然我朝一但派兵增援梧州,誰能保證秦逆不會趁機從福建、韶州一同進犯?”


    大學士王應華等人紛紛附和何吾騶,他們多為廣東本地人,家族親朋皆在此,對他們來說,派兵去增援廣西,而將自己以及親族置於危險之中,當然不能同意。


    朱聿鐭為難了,何吾騶的話並非毫無道理,廣東現在可以說也處在秦軍三麵合圍之中,隨時可能遭到秦軍攻擊。


    而且他們全部兵力加起來,也就六萬,如今四處布防,本身也是捉襟見肘,要派兵增援廣西,少了不頂用,多了廣東自身就難保安全。


    可要是不派兵,等秦軍滅掉了廣西的朱由榔,會放過廣東嗎?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那是不可能的。


    但偏偏就有人隻顧眼前,不理會將來。東閣大學士王應華見朱聿鐭還在猶豫不定,再次出班說道:“皇上,廣西實際隻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兵馬折損不算嚴重,隻要應對得法,秦逆想滅亡廣西,隻怕沒那麽容易。


    若是桂王無能,應對無方,我朝便是派再多兵馬前去增援,那也隻是去送死,於事何補?老臣以為,皇上還是先顧好廣東,內修仁政,整軍備武,以抗擊來日秦逆進犯才是當務之急。”


    內閣首輔蘇觀生最後出班道:“皇上,讓我朝出兵增援廣西,也未嚐不可,不過,必須讓桂王先答應我朝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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