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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徐州到碭山縣有一百五十裏距離,碭山是南直隸、山東、河南三省交界之地,地勢平闊,沃野千裏。


    可惜因為是大秦與滿清勢力的交接點,雙方小規模的衝突時有發生,當地的百姓幾乎都逃到徐州去了。


    本來肥沃的田野無人耕種,荒煙草蔓,村落廬舍或被焚毀,或是失修崩塌,舉目了無人煙,一片淒涼。


    郝搖旗的一萬前鋒用兩天時間,殺到碭山縣城附近,黑色的旌旗,黑色的鎧甲,如同黑雲遮地,洶湧而來;


    旌旗上那個用篆書寫成的“秦”字,其頂部就象一個弓箭,鋒利的箭矢正欲離弦射出。


    時空轉換,世事輪迴,恍惚間,人們似乎又看到了兩千年前,那支來自鹹陽的黑色鐵流,那支橫掃六國,北擊匈奴,南攻蠻族,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強大鐵軍。


    炎炎烈日之下,黑色的鐵流滾滾向前,黃塵漫漫,旌旗遮天,所有士兵身上的戎裝都已被汗水打濕,第一次上戰場的呂山一邊抹著汗,一邊問身邊的尚義道:“尚把總,你緊張嗎?”


    尚義看了看他,舔舔幹裂的嘴唇答道:“緊張。”


    尚義可是立下赫赫戰功的英雄,曾多次隨秦王浴血疆場,士兵們對他非常崇拜。呂山本以為他會安慰自己沒什麽好緊張的,結果他竟然承認自己也緊張,這讓呂山詫異不已。


    “尚把總。你騙我的吧,你怎麽也會緊張呢?”


    “其實麵臨生死血戰時。誰都會緊張,包括建奴在內。”


    菜鳥呂山聽了,不由得長長籲了一口氣,原來誰都緊張啊,還以為光是自己一個人在緊張呢。這麽想著,那自打出征以來就緊繃著的神經,竟然舒緩了不少。


    尚義暗暗一笑,接著說道:“建奴現在恐怕不止是緊張。他們在害怕,一定怕得要死。”


    “尚把總,你怎麽知道?”


    “因為現在是咱們去討伐他們。”


    呂山帶著一絲了然道:“也對,他們要是不怕,就是他們來討伐咱們了。”


    “哈哈哈......”


    旁邊的湯廬也湊過來說道:“尚把總,給我們說說當初您隨秦王一起打仗的事吧。”


    呂山立即附和道:“對對對,尚把總。您就說說吧。可惜啊,我怎麽就沒趕上與秦王一起打仗呢。”


    呂山滿臉的遺憾,能隨秦王一起征戰,這是每一個大秦士兵的夢想,可惜這次秦王沒有親自指揮北伐之戰。


    “不是都和你們說過嗎?”


    “尚把總,您就再說說吧。我們還想聽。”


    尚義剛要說話,便見前方有偵騎狂奔而迴,向郝搖旗大聲稟報道:“郝將軍,清軍正在撤出碭山縣城,還在城中放火。要焚毀縣城。”


    郝搖旗接報,大為惱怒。一邊下令大軍加快前進,一邊派出幾百騎兵,先一步向碭山縣城飛馳而去。


    命令一經下達,一萬秦軍開始小步快跑起來,陣陣的腳步聲如浪潮拍岸,鏗鏘鐵甲錚錚有聲,掀起大片煙塵直囂天上。


    秦軍挺進到離碭山縣城十裏左右時,就可以看到縣城方向冒起的滾滾濃煙,對此,前鋒主將郝搖旗恨之欲狂,他真擔心清軍在每個州縣都采取這樣的策略。


    如果清軍每撤離一個州縣,就放上一把大火的話,不但會造成巨大的災難,而且對秦軍的推進極為不利。


    而以滿清的兇殘的本性,以及所麵臨的困境來看,真不能排除他們會拚個玉石俱焚。


    碭山雖然隻是個破敗的小縣,百姓逃得差不多了,燒了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此例一開,總是很讓人擔心的事。


    清軍原駐守碭山的是梅勒章京多倫,他接到多鐸的命令之後,放火之後匆匆撤出碭山,但並沒有遠遁,而是準備對秦軍一路襲擾,拖住秦軍的行軍速度。


    郝搖旗派出的幾百騎兵還沒有到達碭山縣城,就與多倫的五百人馬遇上了,四百對五百,都是騎兵,秦軍遊擊陸運不作一絲猶豫,拔刀一指,率軍直接向敵人衝去。


    “兄弟們,這是北伐的首戰,必須打出大秦的軍威,秦王在看著我們,舉國百姓在看著我們,就算是戰死,也要拉一個建奴墊背,殺!”


    陸運咆哮著,身後的幾百秦軍義無反顧地跟著疾衝而去,鐵蹄如雷,飛塵如龍,翻卷湧動。


    然而多倫顯然是知道郝搖旗大軍在後,不想陸運死磕,以免被纏住。


    雙方距離兩百步之時,多倫一聲令下,五百清軍突然一分為二,劃出兩道弧線,把秦軍包裹在內,利用他們精湛的騎射功夫,向中間的秦軍拋射。


    騎兵在狂奔的過程中,要完成整體的分合和轉向都是比較困難的;


    而論馬上功夫,目前的秦軍確實不如人家,陸運沒料到多倫突然來這麽一著,準備好的正麵衝擊變成了兩翼被包抄。


    清軍的勁箭如飛蝗射來,叮叮當當地打在秦軍的圓盾上,有的遮擋不住,隨著噗噗的入肉聲,戰馬轟然倒地,翻騰出去,發現轟隆的撞擊聲。


    兩軍一錯而過,清軍幾乎沒什麽損失,而陸運卻傷亡了二十多騎,清軍發出陣陣“嗚唿!”聲,對秦軍加以嘲諷;


    幾百秦軍氣得睚眥欲裂,陸運更是將此視為奇恥大辱。


    他讓餘下的人馬慢下來,匆匆吩咐了一下,然後調轉馬頭,再次向清軍殺去。


    這次秦軍分散成了十人一小股,就象狼群一樣,根本不講什麽陣形;


    多倫一看,不禁傲然大笑,秦軍這是不知死活啊。


    以秦軍的這種隊形,大清鐵騎隻要接近時突然分成兩三路,就能迅速把對方切割得支離破碎,然後分別剿殺。


    但多倫低估了秦軍對首戰必勝的渴望,以及被汙辱後決死的勇氣。


    雙方再一次飛掠接近,每個秦軍士兵都是緊咬牙關,兩眼冒火,他們以十騎為一股,十分分散,如同一張大網一樣罩過去;


    清軍在接近兩百步之後,才再次分為三股,準備對秦軍進行切割。


    雙方的鐵蹄不斷轟擊著大地,震耳欲聾,同時掀起煙塵漫漫,遮天蔽日。


    “射!”多倫大吼著,清軍再次張弓引箭,淩空漫射;


    但由於秦軍分得太散,他們的漫射造成的傷亡有限。


    秦軍緊緊地貼在馬背上,紛紛迎風燃火折子,悍不畏死地衝向清軍。


    隨著兩軍迅速接近,戰馬悲嘶,清軍的點射也越來越精準,不斷有秦軍中箭落馬,壯烈犧牲,但是餘下的沒有一個退縮,就象群狼撲食,視死如歸地向清軍衝近。


    從天空俯視大地,但見清軍如三股洪流,呈扇狀分射出去,而秦軍就象散亂的星星,不斷向清軍匯聚;


    近了,更近了,馬蹄飛揚,鬃毛飛舞,清軍的箭矢不斷貼著身體飛過,陸運卻視若無睹;


    終於進入二十步距離,陸運迅速點燃震天雷,狠狠地扔出去;


    震天雷的引信非常短,還沒落地,就在清軍上空“轟!”的一聲炸開,飛射的彈片瞬間射死三個清軍,三騎同時慘叫著落馬,後麵的戰馬避之不及,暴亂的鐵踏踐踏過去,血內飛濺。


    轟!轟轟!轟.........


    緊接著,難以百計的震天雷遍地開花,硝煙陣陣,意圖分割秦軍的清軍反而被炸得七零八落,受傷的戰馬悲嘶亂撞,炸飛的斷臂淩空飛舞,慘叫聲,倒地聲,爆炸聲,交織如潮。


    避不開的秦軍幹脆撞入敵陣之中,引爆所有的震天雷,與敵人同歸於盡。


    清軍在這輪打擊下,可謂是慘不忍睹,滿地人屍馬屍,血腥彌漫,五百人馬在這個照麵至少損失了近兩百人。


    而且這還沒完,秦軍因分散成了小股,轉向十分靈活,第一輪炸完,便迅速調頭,緊咬不放。


    被炸得魂飛魄散的清軍見秦軍又追上來,一個個驚恐萬狀,死命地抽打著戰馬奔逃。


    在仇恨和勝利的刺激下,秦軍就象是饑餓的狼群,死追不放,咬上去就炸,爆炸聲此起彼伏,炸得清軍驚叫散竄,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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