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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引來天雷將瘟神劈得灰飛煙滅之後,大雨連下了整整一天,氣溫驟降,第二天還下起了一場小冰雹,一場倒春寒讓二月中旬的湖廣仿佛又迴到了寒冬之中。


    明末屬於小冰河時期,氣候經常出現異常,這樣的倒春寒本來不是什麽怪事,但因為這場冰雹是出現在秦牧引來天雷劈死瘟神後,不免被百姓賦予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含義。


    就連秦牧也不禁暗暗嘀咕,難不成自己還真能唿風喚雨,改天換地?這天氣也太詭異了吧?


    瘟神被劈得灰飛煙滅的事,就象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播開去,正因瘟疫惶惶不可終日的湖廣百姓聽說之後,許多人先是將信將疑,但傳說的人多了,加上百姓心中也不自覺地希望這是真的,漸漸也就信了;


    這使得湖廣的軍心民心安穩了不少,尤其是湘陰一帶,原來大家連門也不敢出,經過此事之後,城中迅速迴複到了瘟疫發生前的情形,人們不再害怕,敢於出門營生了,街上的人多了,店鋪開門了,笑容迴到人們臉上了。


    在人們歡欣鼓舞地議論著此事的時候,秦牧已經不顧諸葛敏等人的阻攔,帶著從各地招集來的十多個名醫趕赴大寧村附近的疫病隔離區。


    安撫人心的事做完了,那一招隻能騙得一時,若是疫情得不到真正的控製,繼續蔓延,那什麽天雷劈瘟神將會成為一場笑話。


    病患隔離區就設在大寧村六七裏外的一個小湖邊,三麵環山,一麵靠湖,外麵有戴著口罩的士兵嚴密把守,未經許可,任何人不準隨意出入。


    湘陰守將陳有益,還有原來的主治郎中叫上官能的。都一齊來迎秦牧。


    陳有益是個四十歲上下的湖湘漢子,口罩之下伸出一把短須,目光沉穩,見麵就是一個軍禮。


    秦牧欣慰地說道:“陳將軍這次不畏艱險,在疫情發生之初能迅速率軍封鎖大寧村,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值得每一個軍人學習,本官在此,向陳將軍致以最高的敬意。”


    “大人過獎了,末將實在不敢當,末將與手下的士卒隻是履行了自己的軍人誓詞而已。”陳有益說到這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再者,不瞞大人,末將家就在湘陰,若是不及時封鎖大寧村,讓瘟疫傳播出去,殃及家人鄉鄰,末將也無顏麵對湘陰的父老鄉親。”


    聽了陳有益這番存有私心的話,秦牧反而高看了他一眼。他喜歡這種誠實的人。


    “請陳將軍傳下話,所有參與封鎖疫區的士兵,本官都會予以相應的獎賞,賞銀三日內必定發放到各個士卒的手上。讓大家不要懈怠,更不要恐懼,隻要加強防護,瘟疫便傳播不到大家身上。本官敢於奔疫區來,就有控製疫情的把握。”


    “多謝大人。”


    秦牧這才向上官能詢問起隔離區的情況來,按上官能報上來的情況。目前隔離區內前後共收治了八十七個病患,其實中重症患者六十一人,死亡了四十九人,尚餘十二人。


    輕度患者及疑似患者二十六人,用藥之後,病情得到控製沒有繼續惡化的九人,藥石無效,病情正不斷加重的十七人。


    秦牧聽了眉頭蹙了蹙,照上官能說來,也就意味著他的藥基本沒用,那九個輕度發熱的疑似患者病情得到了控製,很可能是因為這九人根本不是感染鼠疫,隻是普通的傷風發熱。


    因為重症患者他一個也沒能醫好,輕度患者大部分的病情也沒能控製住。


    這讓秦牧不禁又想起吳又可這個人來,他已經讓光棍之家全力查找吳又可這個人的下落,隻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相關的消息傳迴。


    “死者都火化了嗎?”


    “迴大人,都按您的命令火化了。”


    “附近村落這些天有沒有新的感染者?”


    “有四人,但症狀都比較輕微,目前還未能確定是不是染上疫病,所以另外隔離在湖對麵。”


    “嗯,走,進去看看。”秦牧帶著十來個大夫,在上官能的引領下走進隔區,隔離區裏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帳蓬,整個隔離區內都撒滿了石灰粉,一眼望過去白蒙蒙的,


    上官能與秦牧帶來的大夫一邊走,一邊開始討論起疫病的治療方法來。


    “傷寒論少陰篇中,所載之症有寒有熱,寒水之氣直中於少陰,則為寒證;自三陽傳來,則為熱證。執斯說也,何以陰病兩三日即有用黃連阿膠湯及大承氣湯者?蓋寒氣侵人之重者,若當時竄入陰為少陰傷寒之寒證。其寒氣侵人之輕者,伏於三焦脂膜之中,不能使人即病,而阻塞氣化之流通,暗生內熱,後因腎髒虛損,則伏氣所化之熱即可乘虛而入腎。”


    “嗯,言之有理,腎中因虛生熱,與伏氣所化之熱相招引,伏氣為同氣之求,亦易入腎,於斯虛熱實熱,相助為虐,互傷腎陰,致腎氣不能上潮於心,多生煩躁。此少陰病有心中煩躁之理。”


    “內經謂:“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此言伏氣化熱為病也。然其病未必入少陰也。內經又謂:“冬不藏精,春必病溫”,此則多係伏氣化熱乘虛入少陰之病,因此病較伏氣入他髒而為病者難於辨認,且不易治療,故於冬傷於寒春必溫病之外,特為明辨而重申之也........”


    秦牧不通醫學,什麽“冬不藏精,春必病溫”的說法有沒有理他不確定,但作為後來人,他非常清楚鼠疫是怎麽傳播的;


    所以他毫不客氣地說道:“各位請聽本官一言,本官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瘟疫分很多種,而從萬曆年間開始,到崇禎六年再次暴發的這種瘟疫叫鼠疫;


    當年蒙古人西征,時常屠城,死人無數,腐爛的屍體堆積如山,老鼠咬食腐爛的屍體後,染上疫病,再將瘟疫傳播給人;


    當年歐邏巴將近一半人口感染鼠疫死亡,歐邏巴人將這種鼠疫稱之為黑死病,咱們大明的這場鼠疫很可能就是佛朗機人隨船傳過來的。”


    上官能等人聽了秦牧的話,無不愕然,其中一個叫莫非的大夫不可置信地問題道:“巡撫大人是說老鼠把瘟疫傳播給人的,這老鼠怎麽可能把瘟疫傳播給人呢?”


    秦牧想了想說道:“各位有沒有注意到,白天時天穿的光線照入窒內,在光柱中可以看到很多細小的飄浮物,而很多病茵就象這些飄浮的塵埃一樣細小,平時用肉眼看不到,但它卻真實存在;染有疫病的老鼠身上帶著類似的細小的病菌,人一但與其接觸,便有可能感染上瘟疫。


    還有就是跳蚤叮咬過帶有疫病的老鼠後,再來叮咬人,也能把鼠疫傳播給人。知道了他的傳播途徑之後,鼠疫便不難預防了,隻要隔斷這些傳播途徑就行;


    至於怎麽治療,本官就不知道了,本官隻知道鼠疫病菌進入人體後,主要會使人的血液和肺部產生病變;


    血液通過血管流遍人的全身,咱們估且稱之為血液循環係統,而肺部是人的唿吸係統,產生病變的主要是這人體的這兩個係統;


    你們可從人體的這兩個係統入手,或許有效,好了,本官知道就這麽多,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十多個大夫麵麵相覷,秦牧這些話雖然顯淺,但他們要消化起來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但總的說來,這個時候的大夫雖然見識不如後世的大夫,但在醫德方麵,絕對是後世那些黑心醫生無法比擬的。


    這十多個大夫在湖廣都是名傳一方的名醫,這次來疫區,沒有一個是被強逼來的,秦牧派去的人一到,說明來意,這些大夫都收拾藥箱,主動趕來了。


    因此,不管他們對治療瘟疫在不在行,秦牧對他們的品德都十分尊敬,他決定瘟疫過後,授受他們一些外科的治療知識,由他們牽頭,為自己培養一批外科醫生,為將來的戰爭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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