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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岡山轄屬吉安府,位於湘贛邊界、羅霄山脈中段,山勢雄偉,地形複雜。特別是黃洋界一帶,十裏橫排,高山迭影,雄偉險峻,一望無際。


    此刻,井岡山上沒有紅旗飄飄,卻來了一麵黑底的“秦”字大旗。秦牧率兩百親衛沿著山間小道,穿林涉水,旗幟在山林間時隱時現;


    秦牧本意是讓董小宛跟著兩千騎兵走大道,她卻堅持不肯。


    董小宛說現在又不是行軍打仗,楊芷正是擔心他一路沒人照應,再三叮囑她照顧好秦牧的生活起居,自己豈能因為道路難走些便放棄自己的“職責”?


    秦牧便雇了幾個當地的壯漢,一來是作為向導,二來輪流用竹輦抬著董小宛前行,這些山民打著赤腳,兩人抬著董小宛在山間健步如飛,甚至比秦牧他們騎馬還快,令人歎為觀止。


    坐著舒適的竹輦,雖是翻山越嶺,董小宛倒也還受得了,精神狀態挺好,停下來歇息時還能給秦牧端茶倒水,拿捏筋骨。


    山上的林木茂盛無比,鬱鬱蔥蔥,紅豆杉、白豆杉、伯櫟樹、銀杏、香果樹、半楓荷、楠竹、方竹、淡竹、觀音竹、寒竹、苦竹、鳳尾竹、實心竹等等,大多數樹木不因寒冬尚未過去而凋零,如同一個個頑強的生命聳立在山間,給人生機勃勃的感覺。


    “巡撫大人,還有二十裏便是汪洋界了。”一個作為向導的山民向秦牧並報著。


    “汪洋界?”


    “是的大人,也有人叫他黃洋界。這裏是井岡山最險峻的地方,山高林密,時常彌漫著茫茫的雲霧,望上去好像汪洋大海一般,所以我們都叫它汪洋界。大人,汪洋界是井岡山最難走的一段路。”


    “難走?哈哈,風雷動,旌旗奮。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


    司馬凱等人聽了齊聲叫好起來。徐永順更是不失時機的大拍馬屁:“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好詩,絕妙的好詩啊!小弟早就聽說秦大哥鬥酒詩百篇。金陵市上眠。姑娘喚來不上床。自道吾是酒中仙。隻是自跟隨大哥以來,大哥一直惜字如金,今日小弟總算是見識了。出口成章,果然是出口成章啊........”


    “啊個屁,什麽亂七八糟的,小順子你瞎扯什麽,你不說我還忘了,在金陵的時候,你帶著一幫家奴鼻孔朝天,趾高氣揚的縱馬而過,嗆了我一臉的塵土,今天我要一並找你算賬。”


    “不是吧,大哥,當時小弟可不認識得你..........”


    “可我認得你,定國公家的小公爺,在金陵那叫一個飛揚跋扈,誰不認得?”


    “可小弟到長沙的時候,大哥您明明是不認得我的。”


    “所以剛才我說‘你不說我還忘了’,所以,我到現在才找你算賬。”


    “大哥,您這分明是欲加其罪,何患者無詞。”徐永順哭喪著臉,要說嘛,在金陵時他還真那麽囂張過,可這........


    “少廢話,等下再找你算賬。”秦牧這才發現那帶路的山民似乎還有話要說,於是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那山民連忙說道:“巡撫大人,小人說汪洋界最難走,這其中除了山高路險之外,還有就是這裏時常有山賊出沒,劫掠過往行人。”


    “噢?”秦牧一聽,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太祖是不是帶著那幾十個人上山開張了,罪過,罪過,雖然老蔣一直把太祖稱之為匪,但太祖應該沒有劫過道。


    秦牧之所以聽到汪洋界有土匪還有閑情胡思亂想,那是因為他身邊的兩百親衛不但裝備精良,士氣高漲,而且個個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悍卒,所以聽說山上有土匪,他沒太當迴事,但還是問道:“這夥土匪有多少人,頭目叫什麽,你清楚嗎?”


    “迴巡撫大人,到底有多少人小的不清楚,但應該不會少於一百人,甚至可能有兩三百人。頭目叫什麽小的也不知道。”


    “嗯,多謝你了,司馬凱,賞一兩銀子。”秦牧吩咐完這邊,立即對牛萬山下令道:“牛大哥,你挑些人先行去斥探一下,大意不得。”


    “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去探個究竟。”牛萬山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功夫了得,精氣神十足,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隻是自跟隨秦牧以來,除了平時教一下秦牧,陪秦牧喂一下招。他還沒有機會表現過,這迴算是個不錯的機會,心道若是有機會,自己就先把土匪窩給端了。他帶上二三十個人,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山道上。


    秦牧看看天色,也快中午了,於是下令在一處山穀中暫作休整,等牛萬山打探清楚再說,還是太祖那句話,戰略上可以藐視敵人,但戰術上一定要重視敵人,才不至於在陰溝裏翻船。


    一停下來,士卒們立即分工合作,警戒的警戒,生火的生火,架鍋的架鍋,開始忙碌地準備著午餐。


    董小宛發髻上插寶簇珠白玉釵,紫色裘皮小襖,月白繡桃花長裙。翩若輕雲出岫,腰肢嫋娜似弱柳。


    她以白色的輕紗遮麵,更增添了幾分朦朧的感覺,那種美態風嬌水媚淡雅如仙。


    秦牧卸下馬鞍置於一株香果樹下,順手把巨闕劍往枝頭一掛,迴頭靜靜地看了董小宛幾眼,然後微笑著說道:“小宛累了吧?想必你以前都沒受過這樣的苦,來,快坐下歇一會兒。”


    秦牧的笑容仿佛和煦的陽光,遇上後董小宛感覺心裏暖暖的,她撩起麵紗溫柔地答道:“奴奴一路坐著竹輦。沒受什麽累,這山路崎嶇,老爺騎馬才是辛苦,您坐下,奴奴幫你拿捏一下。”


    以前因為心中存有芥蒂,董小宛沒給秦牧什麽好臉色,現在雖然打心裏接納他了,但因為以前的事,她在秦牧麵前還總是有些不自然,很少一次說這麽多話。


    不過她越是不好意思。秦牧閑下來的時候就越喜歡逗她:“前麵的汪洋界有土匪。若是瞧見了你般天仙般的美人兒,隻怕土匪頭子拚了命也要把你搶迴去做壓寨夫人,唉,看來一翻苦戰是免不了了。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老爺!”董小宛自然知道秦牧是故意逗她。不禁嬌嗔一聲。


    “哈哈哈.........”秦牧往馬鞍上一坐。拿美人兒逗樂一下後,翻山越嶺產生的疲憊感可以減輕不少呢。


    董小宛嫻熟地打開包袱,選出兩樣精致的點心遞給秦牧:“老爺先吃些點心墊一下肚子吧。”


    秦牧就著她的手。將一小塊紅薯角咬住,這種點心的做法是先將紅薯煮熟,然後打爛與麵粉和成麵團,中間包以肉末、香菇、蔥白、蝦仁等食材做的餡,做成餃子大小的三角形狀,最後放到油鍋裏炸,就成了外酥裏嫩,香甜美味的紅薯角。


    秦牧離開贛南時,楊芷除了千叮萬囑外,更少不得為他準備不少路上的吃食,象這些油炸過的紅薯角在冬天裏,就算留十來天也依然美味。秦牧自己吃了一個,再拿過一塊喂給董小宛。


    “你也快吃。”


    “老爺,奴奴可當不起,讓奴奴自己來吧。”


    “沒事,下次你還我就是了。”


    “還你?”


    “沒錯,據說喝酒的時候不用杯子,而用香唇相度.........呃,本老爺隻是聽說很享受,還沒機會如此**過,嗯,這人呀,老是活得正兒八經的太累,得**,至少也得**幾迴這才叫人生,你說對吧?”


    董小婉那如花美靨刹時就紅了,呡著小嘴兒不敢作答,就象含嬌帶雨的春芍藥。


    對秦牧,她算是摸清他的脾性了,他這人在軍政上兢兢業業,忙忙碌碌。但閑暇之時,也絕不做道貌岸然的君子,甚至有點蔫兒壞,但卻又絕不會玩物喪誌。


    “老爺,剛才你吟的那幾句,似乎是《水調歌頭》的詞牌,但卻斷斷續續,老爺何不把它補完整?”董小宛顯然是故意把話題岔開。


    秦牧含笑搖頭道:“你應該知道,我誌不在此,而且也沒那份詩情了,勉強補全也成不了佳作。來,到老爺身邊來。”


    董小宛移步到他身邊,盈盈蹲下幫他拿捏起大腿來,神情柔婉自然,那纖纖十指如春蔥白兒般美好。螓首微微垂著,娥眉如春山,明眸澹如水。


    “小宛,告訴老爺,你有什麽夢想嗎?”


    董小宛眼瞼一抬,如水的眸光流淌到他身上。


    秦牧這樣的問題讓她一時不知怎麽迴答,她從來沒細究過自己有什麽夢想,一個青樓女子,談什麽夢想,若真有,也隻是那種才子佳人的夢想,嫁個才子作妾,過著琴瑟和諧的生活。


    現在這個夢想算不算實現了呢,秦牧是名動江南的才子,對自己也很好,身為主母的楊芷待自己更是情同姐妹,從來不擺主母的架子。以前自己所求的,不就是這樣的歸宿嗎?


    那現在自己還有什麽夢想呢?生個一兒半女........想到這董小宛那淑逸閑華的俏臉兒又微微紅了起來。


    “奴奴........沒什麽夢想。”


    “嗬嗬,什麽時候有了,告訴我,老爺答應你,幫你圓迴夢,當然,你這夢想得靠譜一點。”


    “嗯。”董小宛脈脈地盼他一眼,再次低下頭去,“謝謝老爺。”她知道秦牧輕易不會對人許諾,今天他突然許下這樣的承諾,說明他心裏真有自己了,光這一點,董小宛就挺知足的了。


    等午餐做好,大家蹲在樹下用過飯後,又休息了一會兒,就見牛萬山匆匆趕迴來。


    “大人,出事了,屬下等抓住一個嘍羅,據這小嘍羅說井岡山上的土匪昨夜利用內應,攻破了酃縣,土匪頭目叫顧憲成.........”


    “什麽,顧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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