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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中不少婦女被蹂躪至死,有四五歲的女童,有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屍體棄於幹草堆邊,一絲不掛。


    大鐵鍋裏散發著陣陣肉香,靠近一看,全是人的手臂大腿在滾沸的燙水裏翻騰。


    看到這些,秦牧胃裏一陣翻騰,當場就吐了出來,吐完之後,熊熊怒火幾乎讓他的頭發根根堅起;


    他用寶劍辟翻了一口鐵鍋,厲聲大喝道:“來人,給我砍,把所有叛軍的頭顱都砍下來,用石灰醃好,他娘的,這些禽獸,禽獸..........”


    一千多個人頭,在秦牧的厲吼之下,很快就被砍了下來,屍體仍入一張池塘,然後用土填平,做完這些,已經將近末時。


    劉家村不遠處的一條小河裏,兩千士卒正爭相跳進河中洗去渾身的泥巴、血漬,整條小河都被弄得混濁不堪,士卒們一邊洗涮,一邊罵罵咧咧,有的則樂嗬嗬地取笑著同伴在水田大戰中出醜的事情。


    河邊的樹蔭下,秦牧與蒙軻等將領則聚在一張簡陋的地圖邊,討論著下一步的作戰方案。


    “大人,這次能輕鬆取得一場大勝,多少有幾分僥幸的成分,主要還是叛軍太輕敵了,從他們倉促迎出,而隊形卻保持嚴整這一點看來,張其在攻下袁州的兩萬前鋒並非普通的烏合之眾,必定是叛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咱們之前直衝袁州城下,找張其在決戰的想法看來有些草率了。”蒙軻沉著地說道。


    秦牧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蘇謹接口道:“袁州是江右門戶,失去袁州,則江西全省皆壞,兩廣咽喉即斷,金陵之藩籬盡失,就算咱們能退保贛南。但南昌、金陵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張獻忠占去嗎?”


    霍勝嘿嘿笑道:“蘇老弟想得太多了,以咱們現在的實力能保住贛州就不錯了,至於南昌和金陵,不是還有呂大器和左良玉嗎?大人不是說了嘛,咱們來打一仗,並不是要保什麽狗屁南昌,隻要把軍威打出來,震懾住各方,目的就達到了,蘇老弟還真想一口吞下江南半壁不成。哈哈哈............”


    霍勝的話確實是秦牧原來的想法,但他這麽說,多少有些諷刺蘇謹的味道,劉猛有些看不下去,便說道:“一口吞下江南半壁未必不可能,主要是看大人願不願扯起大旗。左良玉在朱仙鎮被李自成打得潰不成軍,精銳盡失,退到襄陽後,驅一郡之人充軍。很快又拉起二十萬人馬,現在整個江南都得仰仗他;


    再說張獻忠,幾個月前也隻有一兩千殘兵敗將縮在鄲水一帶,結果攻下黃梅之後。立即就拉起幾萬人馬,緊接著攻占南昌,手下人馬劇增到了二十萬,如今更是已經坐擁整個湖廣。叛軍人數已近五十萬,這些都不過是兩三個月的事情,左良玉和張獻忠能做到的事。咱們有贛南為根基,未必就不能做到。


    霍勝也不反駁,隻是嘿嘿地笑著看秦牧,不光是他,崔鋒、淩戰、寧遠幾個也和霍勝一個表情,都帶著一絲期盼看著秦牧。


    秦牧自己何嚐不心動呢,這是一個一切皆有可能的時代,張獻忠一兩千殘兵敗將,短短幾個月能變成幾十萬人馬,席卷整個湖廣,這種誘惑不是一般人能抵擋得住的,何況秦牧現在有贛南為根基,條件比原來張獻忠更為優越。


    但熟知曆史走向的秦牧卻知道不能這麽幹,還有幾個月大明就要亡了,這幾個月若用來搞內鬥,能不能把江南半壁打下還兩說;


    就算真的把江南半壁給占了,象張獻忠一樣拉起了幾十萬烏合之眾,到時靠幾十萬烏合之眾能抵抗滿清的鐵騎嗎?


    李自成還有百萬大軍呢,結果怎麽樣?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幹貪多嚼不爛的蠢事。


    按原來的曆史走向,讓南明撐著,那麽自己好歹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來發展,可若是自己起來把江南半壁給占了,到時既要應付大明殘餘勢力的反撲,又要直接承受滿清鐵騎的攻擊,秦牧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利害,能夠應付得過來,倒是給滿清做嫁衣裳的可能性會達到九成九。


    但霍勝等人不知道大明將要亡國的事,更不知道滿清會席卷大江南北,所以都覺得秦牧太過保守了。


    秦牧也不開口解釋,隻是好象無意地抬頭望了望天空,霍勝、和崔鋒幾人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包括劉猛在內,再也不提什麽進占整個江南的話。


    秦牧望向隨軍的司馬安,司馬安的一捋長髯,不疾不徐地說道:“張其在這兩萬前鋒是叛軍挑選出來的精銳已沒有疑問,但從今日一戰的結果看來,對方雖是叛軍的精銳,但憑咱們兩千勁旅,若是野戰,取勝的機率還是有的,這也符合大人一戰而懾敵的初衷;


    不過如此一來,我軍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傷亡。而且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來,叛將張其在並非魯莽之人,他迅速攻取袁州這道江右門戶之後,隻是分兵大掠周邊各縣,主力前鋒並沒有繼續向東挺進的意思;


    這分明是在等待張獻忠後續大軍到來,以免自己孤軍過於深入,由此可見,進戰退守之間,張其在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樣的人,很難讓他全力出來野戰,一但初戰不利,也肯然會退守袁州城,等待張獻忠的大軍來援。”


    崔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司馬先生,你有什麽計策就直說吧,時間緊迫,您還是少賣關子的好。”


    司馬安從容一笑,在地圖上指著袁州北麵的萬載縣說道:“大家請看,萬載離袁州隻有七十裏,但從萬載走東北方向,經上高、高安,總計四百裏左右便是南昌,而且可避開呂大器的大軍;向西經上粟、瀏陽,同樣是四百裏左右便是長沙,這兩條路大軍難以通行,所以萬載目前看起來並不起眼;


    但對咱們兩千人馬來說。萬載的戰略位置卻十分有利,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咱們何不乘夜越過袁州,急取萬載?


    有袁州擋著,萬載的叛軍防備必定懈怠,想來夜襲難度不大,一但拿下萬載,便可與呂大器的大軍對袁州形成夾擊之勢,張其在便不能坐視不理,到時咱們便可反客為主。坐等張其在自投羅網。”


    秦牧看著司馬安指尖下的萬載,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設想浮上心頭,讓他的心房呯呯直跳,而且越跳越快。


    “寧遠。”秦牧當機立斷地喝道。


    “末將在。”


    “你立即帶五十人馬,換上叛軍的衣服,趕赴萬載,爭取混進城去,本官率大軍隨後出發。連夜繞過袁州,到時咱們以煙火為信,裏應外合,一舉拿下萬載。”


    “末將遵令。”


    袁州城內。哭聲仍未停息,原來城中的守軍一觸即潰,使得城中很多百姓都來不及逃走,被堵在了城中。叛軍進城後少得不搶掠一番,雖然張獻忠已經下了禁止搶掠殺戮的命令,但作為前鋒。往往要承擔攻堅的任務,主將張其在不好約束過嚴,以免寒了手下人馬的心。


    太陽剛剛沉入西山,隻剩下一抹晚霞的餘光,一個滿身泥汙的叛軍被看守南門的士兵帶著,跌跌撞撞地奔入袁州府衙。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出了什麽事?”


    “將軍,將軍,官兵打來了..........在劉家村,咱們的人全軍覆沒,餘大能餘千戶死了,一千兄弟也全都死了,官兵把........把..........把兄弟們的頭顱都砍了下來..........”


    “什麽?全軍覆沒?”張其在三十來歲,身材稍為矮小,胡須稀疏,此刻的他驚訝多於震驚,自武昌南來,進展一直非常順利,官兵總是望風而逃,以至於連他對官兵都很不屑;


    而且根據探報,唯一值得顧慮的左良玉的八萬大軍離袁州還有兩百多裏,這附近怎麽可能突然冒出一支官兵來呢?


    他這兩萬前鋒,是從幾十萬人馬中挑選出來的精銳,雖然也沒經過多少訓練,但有很多人曾是明軍士卒,有一定的軍事素養,讓他接受突然損失一千人馬的事實,還真有些難。


    “是的將軍,一千兄弟全死了,全死了.........”那滿身泥汙的叛軍說話時一直打著哆嗦,顯然是嚇得不輕。


    “快說,這是哪來的明軍?有多少人馬?”


    “小的不知道這夥官兵是從哪兒來的,隻見打著一麵秦字大旗,大概有兩千人馬,好狠啊,兄弟們的頭顱都被砍.........砍下來了.........”


    張其在正待再問,門外突然又有手下衝進來,大聲並報道:“將軍,將軍,南麵有一支官兵直衝袁州而來,離城已不足十裏,速度非常快..........”


    “快說,對方有多少人馬?”


    “迴將軍,遠遠看過去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從火把的數量看,至少有一萬人馬。”


    “再探,傳本將令,所有人馬立即上城布防,來啊,把本將的盔甲取來。”


    張其在匆匆披甲,然後帶著親兵直奔南門,登上城樓一看,果然,南麵數裏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如同一片火海席卷而來,根本難以分辨有多少人馬,而且速度驚人的快,他甚至懷疑來的都是騎兵。


    城中雖然也有一萬多人馬,但此時天已入夜,敵情不明,張其在不敢貿然出戰,眼睜睜地看著那片火海向袁州城蔓延過來..........(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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