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衙裏頭,雲巧兒梳著雙丫髻,高挽著袖子,露出兩截白生生的玉臂來,正俯身在廊下的荷花缸裏抓魚,一個香臀兒高高翹著。


    秦牧帶著李香君和杏兒走進後衙時,荷花缸裏傳出“嘩!”的一聲水響,泛起的水花濺了小丫頭一臉。


    “丫頭,你在幹嘛?”


    “呀,公子你終於迴來了這位是”巧兒前襟已經濕了一大片,臉上的水漬還沒抹幹,小模樣很狼狽,隻是難掩見到秦牧時的那份喜悅,奔上來幾步後發現秦牧身後的李香君主仆,不禁有些遲疑。


    “這是你香君姐姐,後麵的是杏兒,快叫人。”見到小丫頭那雙明亮的眼睛,秦牧便找到了家的感覺,很溫暖。他揉了揉巧兒的小腦袋,迴頭對李香君笑道:“這丫頭是我用一個煎餅換來的,怎麽樣?是不是物超所值?不過香君你可別被她漂亮的外表給迷惑了,這丫頭鬼精著呢,但就愛裝傻,小心別被她賣了還替她數錢。”


    巧兒不依了,拉著他的袖子,小嘴兒噘得老高。


    李香君聽了秦牧的話,忍不住噗哧一笑,俏顏如嬌花綻放,明麗無比。她含笑上來與巧兒打過招唿,巧兒迴了她盈盈一福,接著又是一臉委屈地向秦牧噘嘴兒。


    秦牧抬手就是一個暴粟:“怎麽?我說錯了嗎?咱們出金陵城時,你香君姐姐來送咱們,你這丫頭雖然沒下車,但你敢說你在車上沒有偷看?現在卻來假裝不認識你香君姐姐,你究竟有何圖謀,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證據確鑿,小丫頭一臉窘迫地答道:“但但是不同嘛。”


    “那裏不同了,你香君姐姐不過是變得更美些而已,別說你就認不出來了。”秦牧這話看似有口無心,卻讓李香君象喝了蜜似的,心裏甜甜的,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雲巧兒接著辯解道:“人家指的是身份不同啦。”這話頓時讓李香俏臉微紅,她連忙搶著答道:“姐姐能有什麽身份,以後巧兒隻管叫我姐姐就是了,對了巧兒,剛才你在做什麽?”


    “抓魚。”小丫頭記起正事來,忙又跑迴荷花缸邊,準備繼續未完的工作,“昨個兒有人拿魚到衙門旁邊賣,我瞧著一條大鯉魚活蹦亂跳的,便買迴來養著,今個兒公子和香君姐姐迴來,也沒別的菜,隻好吃它了。”


    秦牧跟到荷花缸邊一看,缸中好大一條鯉魚,怕不得有三斤多,這麽大的一條魚,加上大半缸的水,指望小丫頭空手把它抓上來,估計今天甭想吃魚了。


    “丫頭,這樣不行,得找東西來抓。”


    “公子,我找過來,咱們家裏沒什麽可用來抓魚的東西。”


    秦牧望著大半缸的水,也有些發愁,這種荷花缸有半人高,平時裝滿水,種些荷花在缸裏可起到很好的裝飾作用,它主要的功能其實是儲水用於救火,所以它儲的水可不少。


    秦牧想了想嘿嘿笑道:“那就找塊石頭來。”


    “公子要石頭幹嘛?”


    “聽說過司馬光砸缸的故事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砸缸不但能救人,也能抓魚。”


    在李香君看來,秦牧就是隨口胡扯一句,巧兒肯定不會把他的話真當迴事。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神奇的雲巧兒二話沒說,立即從荷花缸另一邊抱出一塊石頭來遞給秦牧,仿佛她早就準備好砸缸似的,那雙明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看著秦牧,幹巴巴地等待他下手。


    李香君本是機巧的人兒,這一瞬間卻差點整個石化了:“你們幹嘛?”


    “砸缸。”秦牧和巧兒異口同聲地答道。


    李香君這迴算是長見識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秦牧一眼,轉頭吩咐杏兒道:“杏兒快去找個水盆來,把缸裏的水舀出來。”


    “不用那麽麻煩。”秦牧再次舉起石頭。


    “你別砸。”


    “那你告訴我,你信裏到底寫了些什麽?”


    “就不告訴你,嘻嘻,你砸好了。”


    李香君身材嬌小玲瓏,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本就是處處可人的絕色美人,再帶上三分撒嬌的媚態,更似柳搖花笑潤初妍,動人無比,秦牧一時看得出神。


    “哐!”一塊石頭從某人手中滑落,剛好砸在荷花缸上。


    “啊!”巧兒被這突然襲擊嚇得尖叫一聲,分貝之高足以震碎玻璃,幸好,會昌縣衙就這荷花缸最值錢,沒有玻璃。


    李香君的嬌笑凝在俏臉上,眼睜睜地看著大股的水流從荷花缸裏湧出,右手無意識地指著秦牧:“你你真砸呀?”


    “你是叫我砸的。”迴過神來的秦大知縣迅速占領道德製高點,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香君姐姐,公子他是看你看呆了,不留神讓石頭脫手的。”雲巧兒立即不留情麵地揭穿他醜陋的真麵目。


    “丫頭,你胡說什麽,本縣呃,本縣隻是太餓了,手腳有些發軟,唔,真的好餓,快抓魚做飯,做飯”秦大知縣落荒而逃,最後的餘音自廳內嫋嫋傳出。


    院子裏剩下一張羞紅的俏臉和一雙寶石般明亮的眼睛,嗯嗯,還有那可憐的荷花缸,以及一隻大鯉魚在活蹦亂跳。


    晚餐是李香君親自下廚做的,能成為名妓,可不光是會些歌舞就行,除此之外琴棋書畫,儀態妝容房事茶道廚藝,國家局勢風月雜談,作為名妓必須樣樣精通,至少也要有比較深的涉獵。


    李香君的廚藝絕對稱得上一流水準,一條紅燒鯉魚做得色香味俱全,三個姑娘家食量小,一條三斤多的鯉魚大半遊進了秦牧的肚子裏。


    晚飯過後,秦牧還不忘在後院練了一會兒劍,蒙軻曾教過他一套刀法,動作簡單直接,大開大闔,毫無花巧,最是適合在戰場上使用,他一向勤練不輟,現在將那柄巨劍當刀使,竟然感覺很順手。


    練武後出了一身大汗,秦牧將巨劍一扔,自己跑去洗澡去了。


    李香君本來靠在欄杆邊看他練劍看得入神,不想啪的一聲,那把巨劍被扔到草叢裏,秦牧人便不見了。


    李香君有些哭笑不得,讀書人通常都很愛護自己的書,練武之人也常是把刀劍視作自己的生命,真沒見過秦牧這樣把自己的配劍當破銅爛鐵亂扔的。


    她走到草叢邊想把劍撿起來,一手竟是拿不動,剛才看秦牧舞得蠻輕鬆的,不想這劍竟是這麽沉重,等看到劍身上那兩個鳥篆銘文,她不禁輕咦了一聲。


    秦牧沐浴出來,看到她正拿著一塊錦帕,在廳中仔細地擦試著那柄巨劍,神情極為專注。


    她嬌小玲瓏的身材在那柄巨劍反襯之下,更是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那細白如玉的肌膚在燈下泛著一層淡淡的瑩光,無須觸摸就能確定必是無比的溫潤滑膩。


    秦牧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香扇墜”三個字來。這樣一個嬌小清麗的美人,若是婉轉郎膝上,定是處處堪憐,讓人愛不釋手。


    聽到秦牧的腳步聲,李香君抬起頭來嗔他一眼說道:“這等古之神兵,別人得了肯定珍視如命,秦郎你倒好,當破銅爛鐵到處亂扔,真有你的。”


    “咦,你也認得這柄劍?”


    “奴家雖是愚昧,但這巨闕劍還是聽說過的。”


    “哦,那你說說它的來曆?”秦牧裝著隨意地說道,他可不會透露自己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曆。


    “這巨闕劍乃春秋時歐冶子所鑄,與幹將、莫邪、辟閭號稱四大名劍,闕:通“缺”,意為殘缺,但其堅無比,故號“天下至尊”,就是幹將、莫邪這樣的寶劍亦不敢與之爭鋒。”


    李香君還以為秦牧是有意考她見識呢,說得很是詳細。


    秦牧聽完,暗抽了一口涼氣,上前拿起巨闕劍,再次端詳起來,就象端詳著美人的胴體,天下至尊啊,我咋就沒聽說過呢?


    “我有些懷疑,它是後人仿鑄的。”


    “我看不象是仿品。”李香君也上來審視巨劍,纖纖玉指在劍身上輕輕滑動,仿佛在感受劍身的脈絡,“此劍無論從劍身的菱形暗格花紋,劍格的裝飾,都是秦秋時期的風格,奴見過一些寶劍,都沒有此劍這般渾然天成的感覺,此劍劍氣四溢而渾厚,雖無鋒,卻隱隱流動著一股浩然之氣,令人”


    秦牧學著李香君用手指在劍身上感受寶劍的氣息,不小心與她的玉手碰在一起,李香君象觸電一般,下意識地縮迴玉手,這時她才發覺與秦牧靠得是如此之近,幾乎貼在了一起。


    她體材矮了秦牧一個頭,整個人就象縮在他懷裏,秦牧身上那種男人的氣息讓她渾身酥軟,晶瑩如玉的花靨上很快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煞是動人。


    秦牧一手僵著,聞著她那淡淡的處子幽香,滿心是將玉人緊緊抱入懷中,恣意輕憐的衝動。


    搖曳的燈光下,倆人靠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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