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材2又是誰?其實答案已經唿之欲出了。可徐望和吳笙不願意往深想, 心裏難受。“嘖。這麽看多不痛快。”閻王語氣依然輕快,大咧咧拿起文件袋,隨意將裏麵的文件取出,借著石室中不知哪透來的微光, 特自然地瀏覽。“我說姓池的怎麽每迴打我下手都那麽狠, ”他一邊瀏覽一邊點頭,恍然大悟似的,“原來心病在這兒啊。”他臉上帶著笑, 語調卻是陰陽怪氣的涼。吳笙看著他,若有所思地蹙眉。徐望聽得有點懵:“姓池的?打你?”閻王說的每個字他都懂,連起來, 像天書。“怪我,應該再說明白點兒, ”閻王將那頁紙隨手丟掉,無所謂地聳聳肩,“姓池的呢, 就是池映雪他爸,打我嘛,嚴格說起來也不是他本意,他想打的是他的便宜兒子,隻是我吃飽了撐的,每迴都衝上去替人家挨打……”委屈地皺起眉毛,他湊近徐望,特別認真地問:“你說池映雪是不是應該給我發精神損失費?”“池映雪他爸……打他?”徐望微微顫抖,分不清是震驚還是憤怒。“是打我。”閻王再次糾正,目光嚴肅。“行,打你,”徐望順著他,“總這樣嗎?”“那就看他忙不忙了,忙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不迴來,我就樂得清閑;不忙嘛,三天兩頭迴家,我就得頻繁開工。”閻王又恢複了滿不在乎的樣,若不是剛剛那一刹的認真,徐望會以為他在講什麽社會花邊新聞,就連“挨打”,在他這裏都成了“開工”,聽起來那就是一項工作,不值得他投入任何感情,哪怕是負麵的。徐望不太想繼續問了,直覺告訴他,深處隻能是更加黑暗。可閻王像被挑起了興致,繪聲繪色地繼續:“你知道他怎麽打的嗎?扇巴掌都是小兒科,他會往死裏踹你,踹斷你的肋骨,會抓著你的頭發把你拖進壁櫥或者櫃子,如果你反抗,他會再往死裏打你一次,然後用捆紮帶捆好,塞進去……”“每一次我都想殺掉他,每一次。”閻王臉上出現一種向往一樣的迷幻光彩,似乎在某個空間裏,他所講的這些“暢想”正在上演,“拿刀捅進他眼睛,割斷他喉嚨,或者隨便剜掉他一塊肉,讓他也嚐嚐疼得滿地打滾的滋味……”“唿——”他長舒口氣,看神情是已經過足了幹癮,可說出的話,仍帶著滿滿遺憾,“可惜,池映雪的小胳膊小腿,實在完不成這麽宏偉的目標。”終於注意到了徐望和吳笙的沉默,閻王歉意笑笑:“對不住,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在你們聽來,就像個瘋子吧。”徐望搖頭:“我們懂。”“別安慰我了,”閻王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想感謝我給你們帶路,不用非逼自己‘善解人意’,可以把你們那些個神奇的武器……哦對,你們叫文具,送我幾個。”“你要變成池映雪的模樣,才能替他挨打。”徐望平靜陳述。閻王怔住,一臉詫異。徐望繼續說:“而且你是不情願的,不情願,卻不得不替他分擔,對嗎?”閻王抿緊嘴唇,沉默的視線在徐望和吳笙臉上轉了幾個來迴:“你們到底是誰?”徐望的答案從沒變過:“池映雪的朋友。”閻王苦澀地笑一下,有些無奈:“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你們,看來是真交到朋友了。”徐望看著閻王,眼前的青年渾身巧克力醬,臉上的雖然抹掉了個七七八八,可麵部的細微表情還是看不清。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閻王,還是重合了。那個頂著池映雪身體的閻王,那個一戰鬥就無比投入的閻王,那個對自我身份莫名執念,卻偏用微笑掩飾一切的閻王……就是眼前的青年。“不情願也沒有辦法,人各有命,除了認,還能做什麽。”閻王自我安慰著,走向開啟下一間石室的扳手。徐望忽然抓住他胳膊:“你不是問我們到底是誰嗎?”閻王莫名其妙:“你已經迴答過了啊。”徐望搖頭:“沒說完呢。”閻王茫然看他:“你們是池映雪的朋友,還有其他?”徐望說:“還是閻王的朋友。”閻王:“……”“嘁,”閻王哼一聲,把胳膊從徐望手裏扯出來,“耍我有意思?”“沒耍你,”說話的是久未開口的吳笙,“準確來講,你和池映雪都是我們朋友,池映雪早登場,但你先入隊。”閻王皺眉看了他倆半晌,最後給出個結論:“神經病。”說完,他三步並兩步來到扳手處,毫不猶豫往下一拉,顯然相比溝通充滿障礙的聊家常,他更在意正事兒。石壁落下,最後一間石室現出全貌。仍是空的,這迴連桌子都沒了,真正空空如也,隻牆角一個扳手。閻王大步流星走過去,看那架勢是想直接就拉,可手放到上麵之後,卻頓住了。徐望和吳笙跟過來。不同於先前那些手動扳手,這最後一個扳手,需要輸入八位密碼。沒有任何提示,憑空去猜一個八位密碼,簡直天方夜譚。“吃飽了撐的。”閻王沒好氣咕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