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father is eating me.(爸爸吃了我)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ble.(兄弟姐妹坐在桌子底下)picking up my bones.(撿起我的骨頭)and they bury them under the cold marble stones.(埋在冰冷的石墓裏)手機電量徹底耗盡,自動關機,湮滅了最後一絲光。況金鑫呆立在黑暗中,手腳冰涼。他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隻是一本書,況且裏麵也有天真爛漫的童謠啊,不一定就和現實掛鉤,甚至都不一定和池映雪的意識世界掛鉤,可能隻是他和自己哥哥玩暗碼信隨手找的母本……說到最後,他自己都繼續不下去了。他站在池映雪的意識世界裏,甚至很可能就是對方心裏藏得最深的地方,在這裏別說一本書,就是一草一木一片樹葉,都是池映雪的內心烙印。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沉穩,堅定,越來越近。況金鑫僵在那兒,一動不敢動。那腳步停在門前。隨後,隱秘書房的門被人推了一下。沒開。況金鑫進門時帶上了鎖。門外的人顯然沒料到這一情形,沉默片刻,才“篤篤”敲了兩下門,客氣道:“有人在裏麵嗎?”況金鑫屏住唿吸,拿著書的手,微微出汗。那人隻問了這一句,敲門聲也沒再出現。況金鑫側耳去聽,希望能捕捉到離去的腳步聲。然而等來的,卻是鑰匙開門聲。“吱呀——”門開了,隻有半人高的小門外,蹲著一個人。況金鑫背過手,飛快將書塞進背包,然後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和對方平視。門外是一個中年男人,四十五六歲的模樣,西裝革履,自帶威嚴,即便是眼下這樣蹲著,也不會讓人覺得失身份。月光映出他五官深邃的輪廓,也映出他眼角的淺紋,但那一雙眼睛裏的目光,堅定剛毅,像能把人靈魂看透。“聽見這裏有聲音,我還以為是老鼠。”四目相對,中年男人微笑,看起來是很想和藹,可惜笑意依然化不開他眉宇間的嚴肅感。“我、我來這裏找朋友,然後就迷路了。”況金鑫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隻能先給上自己信息,至少換個“態度良好”。“找朋友?”男人溫和道,“告訴我他的名字,也許我可以幫你找。”況金鑫猶豫了。男人靜靜看著他,既不催他說,也不請他出來,就維持著這樣奇怪的、門裏門外一起蹲著的別扭姿勢。對視久了,況金鑫忽然覺得,男人的五官,尤其是眉眼,莫名有一絲熟悉感。池卓臨!況金鑫瞪大眼睛,再仔細打量門外這張臉,確認無疑,這五官輪廓,完全就是十幾年後的池卓臨!記得在北京,池卓臨請客那一次,曾在飯桌的聊天上提過,他長得像爸爸,池映雪長得像媽媽,所以他頂多混個五官端正,自家弟弟才是盛世美顏——也是在那一次,況金鑫清楚意識到,吹起自家弟弟來,池卓臨總裁能用到天底下所有好詞兒,不分次元。“我找……池映雪。”況金鑫小心翼翼報出隊友名字,希望自己的猜測別出錯。門外人頗為意外,但很快,這意外就變成熱情好客:“我是池映雪的父親,快出來吧,裏麵窩著多難受。”況金鑫舒口氣,果然被他猜中了。同時也特別慶幸自己的運氣,一遇就遇見個一家之主,再不用擔心被張哥彭哥什麽的下逐客令。“池叔叔好。”他禮貌打了招唿,之後不再猶豫,敏捷從小門鑽了出來。“懂禮貌,是個好孩子。”男人欣慰地摸摸況金鑫的頭,像個寬厚的長輩那樣,“跟我來吧。”“聽說池映雪病了?”況金鑫想起前院裏,被下逐客令時得到的信息。“嗯,”男人淡淡道,“不過吃了藥,睡一覺,現在好多了。”那為什麽在前院的時候,那兩個人非說池映雪不能見客,那麽激烈地要趕他們走呢?況金鑫心中疑惑,但並沒有繼續追問,怕牽扯出不該說的,畢竟在前院鬧得實在不愉快。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池映雪的父親在前麵走,況金鑫就在後麵跟著。月光將中年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況金鑫看著那高大而寬闊的背影,心底不知不覺,泛起複雜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