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還能拉他起來。“嗷——”醫院深處,不知哪棟樓,隱約傳來淒厲嚎叫。不甚清晰的嘶啞嚎叫,卻扯得人頭皮發麻。同一時間,四周的窸窣聲更響,沒等徐望反應過來,無數黑影竟如平地冒出來般,鬼魅而出,潮水一樣,向著嚎叫傳來的方向狂奔!徐望躲閃不及,被好幾個擦肩而過的喪屍撞得踉蹌!但是撞歸撞,那些喪屍連一眼都不多看他,仿佛撞的隻是一堵透明牆,撞完繼續跑就好了。持續不斷的衝撞,讓恐懼感變得麻木,淡薄,與之相對,詭異感卻愈發濃重。隨著屍群跑遠,夜,重新安靜下來。徐望抬頭,第一次,認真看立板,那是醫院的平麵圖,從門診,到急診,到專科樓和住院部,一目了然。感染科樓。徐望認真記住它的位置,轉身,也朝醫院深處,快步而去。喪屍屬於這個詭異世界,但那四個人,無論從樣貌還是說話,都與常人無異。跟上他們——徐望直覺,這是自己迴家的唯一希望。……感染科樓,一層。密密麻麻的喪屍,幾乎擠滿大半個走廊,他們一往無前地狂奔,就像被摘了蜂巢的蜂群,窮兇極惡地追逐著,罪魁禍首。“我都說了別動他——”“他撲過來了難道我還溫柔接著嗎——”“現在怎麽辦?!”“找地方躲啊——”徐望一進樓,看見的就是這壯觀景象。沒了出租車遮擋的四人,慌不擇路地往前逃,憤怒的喪屍大軍,在後麵山唿海嘯般地追。他正好站在走廊僅剩的、四分之一段空蕩處,逃命的四人迎麵而來,他毫不費勁混入其中,和他們一起跑。終於在即將窮途末路之際,四人尋到一處雜物間,倉皇躲入。徐望也同他們一起衝進去,生怕慢了,被關在門外——趕過來這一路上,他已經無數次驗證過了,他不能穿牆,不能過門,不能飛天遁地,明確地說,除了眼前的四個人,可以任他隨意穿過之外,這個詭異世界裏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實體,即便喪屍對他沒有反應,他們之間還是會相撞,阻擋。“櫃子快點——”他們想用雜物櫃擋門,於是兩個人抵門,兩個人去推櫃子。奈何櫃子很重,兩個人連推帶搬,弄得櫃子東倒西歪,裏麵的雜物劈裏啪啦往下掉。徐望左閃右躲,還是讓一個東西,不偏不倚,正砸在腦袋上。好在那東西不太重,砸完他,落到地上,卷軸骨碌碌向前滾,攤開全貌。一麵錦旗。紅絨底,明黃色的兩列字——懸壺濟世醫蒼生,妙手迴春解疾疼。“火焰山還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龍王廟。”“確定?”“發水了還能遊,著火了怎麽跑!”電光石火間,那四人似已做了什麽決定。其中一個人抬起手臂,堅定點了下去。徐望想湊過去看看他手臂上有什麽東西,剛動一步,就聽見了水聲。水?轉眼間,那四人已悉數上了窗台,牢牢抓著窗把手,如臨大敵。徐望心裏一緊,連忙也跟著跳上去,和其中一個人抓住了同樣的把手。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明明他和對方可以抓住同一個東西,卻像重疊在兩個不同空間。洪水衝開了雜物室大門,泡了他們十幾秒,又慢慢退去,大約兩分鍾,徹底退了幹淨。四人跳下窗台,探頭出去瞭望,末了一片驚訝。“都沒了?”“別是這一層喪屍都怕水吧……”聊沒兩句,四人便敏捷而出,徐望連忙跟上,隨他們,上了二樓。二樓隻有一個喪屍,來迴走動,像護著中間樓梯似的。四人商量之後,其中一個,再次點了胳膊。這迴徐望看清楚了,他胳膊上是一個貓頭鷹的圖案,點開之後還有選項,十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