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弄的?”況金鑫看著都疼,可他明明記得先前打照麵的時候,這位沒負傷啊,而且後來都是他們打,自己隊逃,雙方也沒再有實際接觸。“我自己劃的。”他實話實說。況金鑫蒙了:“為什麽?”“這得感謝你那位好隊友,一對上視線,我就得情真意切,”池映雪收迴胳膊,抖抖手掌上的血,“不這麽來一下,我還不知道要說多少真心話。”真心話三個字,被他刻意加重,滿滿嘲諷。況金鑫眼裏又出現了濃濃不認同。池映雪看一眼,就腦袋疼,索性先發製人:“小朋友……”對方忽然語重心長,況金鑫本能傾聽。池映雪微微前傾,湊近一些:“人人心裏都有陰暗麵,但理智可以控製,所以才有善意的謊言。如果每一個都實話實說,這世界就再沒團結友愛,夥伴情深了。”他的說法,況金鑫不認同,但現在的池映雪,認真,誠懇,平和,跟在旋轉木馬上襲擊他們的時候,判若兩人。這讓況金鑫願意和他溝通,哪怕三觀不合:“我不知道你之前怎麽過來的,都遇見過什麽樣的隊友,但在我們隊裏,大家就是有話直說,坦誠相處。結果是我們隻用了七天,就從第一關來到了這裏,中間還去了一次無盡海。”“哪裏的無盡海?”池映雪問。“陝西的,”況金鑫直接給他答案,“我們那時候就在海上見過,隻是你忘了。”“我記得。”池映雪帶著笑意挑眉,戲弄得逞似的,“我墜海之前,還和你打了招唿。”況金鑫傻了。“其實我是想去找吳笙的,”池映雪忽然換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可惜隊長不讓,隻好來找你。”“找我做什麽?”況金鑫沒過腦子,隻是順著話茬問。“速戰速決,送你迴家,”池映雪說,“不過一和你聊天,我就改主意了,所以我們才能氣氛這麽好地聊到現在。”況金鑫試探性地問:“你想講和?”池映雪被這腦迴路逗得不行,沒忍住,笑出了聲:“不不不,”他擺手,語氣隨意得就像在聊家常,“我是想讓你認清,這個殘酷的世界。”他們乘坐的小浴缸,正好轉到最高點。況金鑫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被池映雪抱住,帶出了浴缸之外。跌落的一瞬間,況金鑫的疑惑竟然壓過了恐懼。這人有一萬種方法送他迴家,為什麽非要同歸於盡?極速墜落中,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唯獨池映雪眼底的幽暗,況金鑫看得特別清楚。和他仍掛在臉上的燦爛笑靨,詭異的和諧。況金鑫忽然有一個強烈的念頭。這人想殺他。也想殺了自己。“小況,閉氣——”刮過耳邊的凜冽風聲裏,隱約傳來隊長的聲音。況金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和池映雪一並落入水中。高空落水,帶給身體的巨大衝擊是難以想象的。池映雪一下子鬆了胳膊。況金鑫隻覺得入水一瞬間,身體像被鈍器擊打一樣疼,然後,就失去了意識。也就沒機會聽見,耳內遲來的提示——【鴞:有人對你使用了<[防]勸君更盡一杯酒>哦~~】第47章 酣戰“奪迴甲殼蟲大作戰”的原定計劃是, 徐望、吳笙在小飛象上牽引對手,吸引來城南、城北喪屍, 錢艾待命電閘, 看情況差不多, 就斷電助隊長、軍師摸黑埋伏到糖果屋附近,隻等喪屍一來, 韓步庭等人陷入屍群混戰的汪洋大海,吳笙、徐望再伺機從陰暗角落跳出來, 奪迴甲殼蟲,最後去電閘、摩天輪兩處,依次接上錢艾和況金鑫。從始至終,況金鑫的責任就是在摩天輪底下藏好, 他是糖果屋的使用者, 不可以出現任何閃失,因為韓步庭一定會留人守車,萬一喪屍還沒到, 糖果屋已經消失,留守者可以直接開車接上隊友走人,那徐望他們的一切謀劃和努力就都白費了。然而, 古語有雲,計劃就是用來free style的。先發現況金鑫和池映雪一起乘坐摩天輪的是錢艾, 於是什麽原地待命、什麽電閘守護者,集體從錢艾腦子裏離家出走,扛起電鋸就往摩天輪奔, 幾乎是本能!徐望、吳笙自小飛象上下來後,一直循著隱蔽地帶,迂迴著往糖果屋那邊繞,貓腰還來不及,根本沒想過迴頭欣賞摩天輪。但冥冥中的有些事,你不信都不行。就在況金鑫乘坐的小魚缸,抵達摩天輪最高點的那一刻,徐望忽然心中一悸,本能迴頭望半空。正正好好就看見了組團掉下來的兩個人。摩天輪下麵是休憩小廣場,一水長椅環繞的空曠硬地啊!那倆人掉的速度極快,況金鑫又被池映雪緊緊抱著,其實看不清誰是誰。但自家隊員就在摩天輪附近藏著呢,徐望不敢抱一點僥幸心理!<[防]勸君更盡一杯酒>。點掉文具盒裏最後一個防具,徐望死死盯著下墜中的二人,時間短促甚至讓他來不及和文具“對話”,隻強烈地單方麵輸出自己意念——救人,一定要救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