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寧瀟然更慌張了,雙手舉到空中,紅著臉,一邊下床,一邊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說:“我,我該,時候不早了,吃午飯了,晚課要結束……不……早課早課。”


    他臉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一樣,手忙腳亂穿上衣服,胡亂摸了一把淩亂的頭發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發現沒拿拂塵又拐迴去拿,還差點踩到外衣下擺險些摔倒。


    他全程頭也不敢抬,更別說看床上的百裏子欽一眼。


    而床上的百裏子欽始終保持著側躺弓背的姿勢,閉著眼睛不敢動,唿吸逐漸變得粗重,喉結上下翻動,他在忍耐和克製身體的一些變化。


    剛剛其實他比寧瀟然醒得還要早,睜開眼睛就看到寧瀟然近在咫尺的臉龐,不免開始觀察著起來,他的臉很幹淨,幹淨到都沒有一個小黑點,一顆痣之類的,他的嘴唇紅潤,一看氣色就很好。


    熟睡中的寧瀟然眉頭微皺,沒有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姿態,看上去多了幾分愁緒,也許是正在做的夢並不美吧。


    當時百裏子欽意識到自己的姿勢也愣住了,手搭在寧瀟然的腰上,腿輕輕一動就能搭在他的腿上。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聽見他的唿吸。


    這一刻,百裏子欽的心有些異樣,他不想鬆手,不想挪動位置,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就像這麽看著寧瀟然。


    昨晚在他情緒崩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寧瀟然那句:“我不走。”


    短短的三個字就讓百裏子欽最後一道防線崩潰。


    在寧瀟然眉眼微動,眼看就要醒過來的時候,百裏子欽連忙閉上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他能感受到寧瀟然慌張的動作。


    可沒想到下一瞬寧瀟然的手就按在了……


    不可言說的地方……


    疼痛帶著刺激感立刻順著脊柱竄上百裏子欽的心,他甚至要咬緊牙關才能忍住身體要洶湧起來的變化。


    幸好現在寧瀟然出去了,不然若是讓他看到,該怎麽解釋啊……


    那邊,寧瀟然再一次衣衫不整在房頂間飛躍迴到院子裏,心有餘悸地打開房間的門。


    剛好這時候鬆山要出去,驚訝地看著正對上的寧瀟然,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居然頭發淩亂,衣衫不整,臉頰微紅,唿哧帶喘!


    尤其是慌張的眼神明明就是心虛!


    “你去幹什麽了?!”鬆山心頭爬上不好的念頭,立刻大聲吼了起來。


    寧瀟然嚇得趕快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給人推進房間裏,小聲說:“這麽大聲幹什麽,我,我就是……”


    鬆山大力地推開寧瀟然,氣到發抖,指著他從上到下看了好幾遍,說:“你,你,你去做什麽荒唐事了!眼看著青玄宮上下就要安穩離開皇宮,你就忍不住要作妖了嗎?!”


    寧瀟然順著鬆山手指的方向低頭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是挺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和誤會,但他還是挺起胸膛為自己辯解,倒打一耙說:“師兄,你說什麽呢!這裏可是皇宮?你在想什麽東西啊?你一個清心寡欲的道長怎麽會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呢?你太可怕了!看來師父講的經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啊!你自己快好好反省一下吧!”


    他說著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搖了搖頭往自己的床邊走去,掩飾內心的心虛。


    其實他大可解釋是和九皇子在一起,兩個大男人在一起一個晚上又不會發生什麽嘛。


    可這時候他就是說不出口,好像他們就是發生了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情,或者寧瀟然心裏覺得他們發生了什麽。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寧瀟然就是害羞了!


    鬆山一時間被寧瀟然一連串的話堵得說不出來,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氣到結巴說:“你,你這,我忍不了了!我要去告訴師父!”


    他說完就氣衝衝地往雲清道長那邊去。


    寧瀟然倒是不擔心他去告狀,大不了就是聽師父嘮叨幾句。


    他現在在想著要怎麽讓百裏子欽同意他的想法,怎麽去求皇上。


    鬆山大步流星來到雲清道長的房間門口,整理了一下情緒才敲門,說:“師父,徒兒鬆山,有事求見。”


    “進來吧。”雲清道長的聲音傳來。


    鬆山推門進去,見師父正在整理書本,走過去行禮,梗著脖子說:“師父,徒兒,徒兒真的忍不了了!”


    雲清道長翻著手中的書,頭也每抬,問:“可是瀟然又惹你生氣了?”


    鬆山一拱手,氣鼓鼓地說:“師父明鑒,寧瀟然太過分了,他好幾個晚上都夜不歸宿,徒兒問了也不說去做什麽,還有一次險些被二皇子發現!剛剛更是過分!衣衫不整從外麵迴來,一看就是,一看就是……”


    他說不下去了。


    雲清道長微笑著抬頭看向鬆山說:“瞧你,氣成這個樣子,他在外麵跑慣了,不管是青玄宮還是皇宮,都不可能乖乖守規矩的。”


    “徒兒是擔心他給青玄宮丟臉惹麻煩!”鬆山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他前幾天追著九皇子在宮裏跑來跑去,多少人都看見了!徒兒都沒有責怪他!”


    雲清道長繼續整理書本,點頭稱讚說:“做得好,身為師兄,你很稱職。”


    麵對突如其來的誇獎,鬆山一愣,別別扭扭地說:“徒兒……徒兒知道寧瀟然他身世可憐,就學著您縱容他。”


    聽見這話,雲清道長些許驚訝的模樣看著鬆山,帶著笑意說:“學著貧道縱容他?哈哈哈哈……”


    鬆山低頭幫著整理書本說:“可不是嘛,您多縱著他啊,從小到大都是。”


    雲清道長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中帶著幾分複雜,輕聲說:“是青玄宮欠他的,是貧道欠他的。”


    “嗯?”鬆山沒聽清住,疑惑地看向雲清道長。


    雲清道長隻是搖搖頭說:“沒什麽,快些收拾著,過兩日就該啟程了。”


    白天好好補了一覺,到了晚上,寧瀟然還是忍著心中的尷尬來到梨落堂,手中提著食盒給他帶了些吃的。


    一進院子,寧瀟然抬頭就看見百裏子欽站在房頂上,獨自眺望遠方。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盡的悲痛和孤獨感,長發散落,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裏衣,甚至胸膛都敞開著。


    整個人看上去有種孤獨又破碎的美。


    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


    寧瀟然看著這樣的百裏子欽,些許無奈走進房間,放下食盒拿了件外衣,三步兩步飛身來到房頂,站在他身邊,幫他披上外衣說:“夜裏涼,別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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