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叫,耀星的人。」


    鳳冥絕的迴答,驚得冷凝月瞪大了雙眼:「誰?」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鳳冥絕朝她投去了並不驚訝的眼神,並重複一句:「耀星。」


    冷凝月張了張嘴,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收到了衝擊。


    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初認識的幾個人裏,居然有三個是有隱藏身份的?


    銀冥樓那個傢夥一直神秘莫測,冷凝月也猜到了身為他的胞兄,耀星的身份定然也不一般。


    卻沒想到,那人居然是個老怪物……


    隻要一想到,自己跟一個表麵年齡二十來歲,實際年齡卻大於五千歲的「老人家」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且,段二既然著重點出了耀星的名字,就說明耀星不是簡單的角色。


    果然就聽,鳳冥絕繼續道:「沒錯,耀星。」


    「我剛到了人界,就認識了他。那時,我扮作了一個煉器師,並被他看中了我的煉器術,招進了承塘山莊。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越來越發現,耀星此人不簡單。」


    「包括他的同胞弟弟銀冥樓,也不是普通的角色。」


    冷凝月沉吟一聲,對這個觀點表示贊同:「的確。」


    鳳冥絕對於她認識銀冥樓的事情,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銀冥樓不時騷包地去騷擾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認識銀冥樓,和認識耀星,基本上等同於一件事。


    誰讓,銀冥樓那個傢夥是個兄控,隻要是他哥哥感興趣的人,他都一定要去招惹一翻,然後……設計除之而後快呢?


    冷凝月大致能夠猜到,鳳冥絕扮演的煉器師在那些年裏所遭受的磨難,定然有一半,是來源於銀冥樓。


    她不禁有些同情。


    果然,就聽鳳冥絕無奈道:「我在承塘山莊的那些日子,並沒能探聽到什麽消息,因為,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界大勢力,雖然耀星兄弟二人十分怪異,那承塘樓也不同尋常,但不等我探查到那兄弟二人的真麵目,就被擺了一道。」


    重點來了!


    冷凝月趕忙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鳳冥絕嘆了口氣:「我扮演的煉器師的時候,也的確是對煉器術產生了興趣。而且,幽冥一族吸收天地魔力而生,天生就擁有多種本事,一點即通的煉器能力,就是其中之一。」


    「在人界的幾年,我得到了不少頂級煉器材料。某一日,我突然得到感悟,就找了個山頭閉關煉器。七日後,我成功煉製出了極品靈器——天璣筆。」


    冷凝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璣筆?」


    鳳冥絕點頭:「就是天璣筆。」


    他接著到:「極品靈器的現世,通常會引來天地異動。不過,我在周圍布置了上品隱匿陣法,即便是天地異動會引來閑雜人等,也不會太早。按理說,我完全有時間,可以提前抽身。等到那些貪婪的人聞訊而來的時候,看到的也不過是被天地異象摧毀過的地麵。」


    「可……」神色,陡然變得陰鷙了起來,他冷冷道:「幾乎是在天璣筆剛剛被天雷洗禮過,那些貪婪的傢夥,就聞風而動,對我發動了攻擊。」


    冷凝月沉默片刻,才問道:「有人將你的行跡泄露了出去?」


    鳳冥絕搖搖頭:「我不知道,因為那一日,我就被轟碎了真身。」


    「那些傢夥之中,有人擁有對付幽冥族的法寶。即便我身為冥帝,在被那法寶攻擊之後,也魔元受損嚴重。若非伯溫一早就推算出我有次劫難,並且做出了準備,我當日怕是,就會魂飛魄散。」


    冷凝月倒吸了口冷氣:「那些高手,這麽厲害的嗎?」


    鳳冥絕眸色更冷:「五千年,天絕大陸上的幻靈神高手的數量,比現在可多多了,而且各自的本領,也比現在的幻靈神強大。當然,如果他們隻是一群單純的幻靈神高手,便是轟碎了我的真身,倒是也無妨,反正我們幽冥一族本就是靈魂體狀態,真身碎了也能重聚。」


    「隻是,他們手中居然握著光明劍……而我又是真身前往,當日險些喪了命。」


    「也因為光明劍的威力太大,所以,我才會整整沉睡五千年,才堪堪醒來。」


    冷凝月很是心疼:「既然人界有可以置你於死地的高手,你醒來之後,為何還要親自前往?如果五千年的一切,真的和耀星兄弟有關係,你這一次出現,定然會再次招來殺身之禍。」


    他深深看她一眼:「因為,我想你。」


    那一日被追魂戟殺死人間的分、身,他的魔魂就覺醒了。


    有伯溫這五千年來的籌備,醒來之後不久,他就恢復了大部分的魔力。


    當然,他也同時知道了冥府形勢危急,需要派人手前往人界偷取龍脈的事情。


    他段暮白的分、身臨死前,看著冷凝月痛不欲生的表情,難過的心都要揪成一團了。


    如今有機會再次前往人界,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哪怕明知道會有危險,他還是去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奪取江南肉身的,隻是他的一部分分、身,本體並未前往。


    但,即便這樣,能夠再見到她,他也很滿足。


    「你是笨蛋嗎?」冷凝月口中說著狀似訓斥的話,心中卻是一片柔軟和心疼。


    這個人,平日裏總是默默做許多事情不吭聲,她也不知道他在看不到的角落裏,究竟付出了多少。


    可,一旦他做的事情被窺探到冰山一角,卻真是連人的心肝兒也一起暖化了。


    她重新躺迴了他的腿上,這一次,她是平躺著的,而且堅決不亂動:「你這一次去,可查到了什麽?」


    鳳冥絕自然地撫上她柔順的墨發:「這一次的任務是拿走龍脈,事關重大,不宜聲張,所以我便沒有調查過往的事情。不過……」


    神色一動,他清冷的眸中,爆發出一陣冷意。


    冷凝月的情緒瞬間被調動了起來:「不過什麽?」


    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鳳冥絕恢復了淡漠的表情,這才道:「我能感覺到,那兩個傢夥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氣息。甚至,我在人界時,不止一次遇到他們,還遭遇了一次伏擊……」


    冷凝月驚了:「伏擊?」


    看出她的緊張情緒,他寬慰地拍了拍她的頭:「放心,我沒事。」


    這才繼續道:「雖然我直到龍脈祭之前,都沒有查出那些刺客的身份,可我的第六感卻告訴我,那些人定然和他們有關。」


    冷凝月漆黑的眸子裏,陡然爆發出了冷意:「我一直以為,銀冥樓是個神經病,萬萬沒想到,就連東家也……」


    「東家?」鳳冥絕眸中劃過了一抹奇特之色。


    探究之中,還有一絲別樣的酸意。


    他一直都知道,冷凝月和承塘樓關係不俗。


    雖然世人都不知道,承塘樓那位副東家是誰,就連鳳冥絕自己,也從未找冷凝月本人驗證過一點。


    可,隻要想到那一日,冷凝月在自由城遭遇的可怕追殺,再聯繫起承塘山莊在這其中所起到的推波助瀾的作用,加上當初那一場使得許多高手傾家蕩產的賭局……


    以及,那一道悍然轟在承塘樓之上的雷電……


    種種的種種聯繫起來,他都沒有辦法將冷凝月從這件事中摘除出去。


    「咳咳……」捕捉到他眸中的那抹冷意,冷凝月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東家就是耀星,我和他的確是有一些淵源,而且,在我和他過去的接觸中,他對我好的有些過分,也好的莫名其妙。」


    「我當時雖然覺察出了不妥,可從我與他初識,到我後來和他在自由城再次相遇,我和他的身份與實力,都不對等。可我始終想不出,他在我身上能有什麽圖謀,便也沒有抗拒那些好處。」


    隨即笑了:「說是他給我帶來好處,但其實,世人並不知道我與他的關係,所以我在明麵上,沾不上他多大的光。反倒是,每一次與他接觸,我都能夠給他帶來巨大的利潤。」


    「從前我不知道他的神秘身份,隻以為他是一個身份複雜的商人,所以,我給他帶去迴報,他給我帶來庇佑……在我想來,我們之間是扯平了的……」說著,她不怎麽放心地認真看進鳳冥絕的眼睛:「我不知道這麽說,你懂不懂?」


    她這是在解釋。


    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理應坦誠。


    她不希望,他心中有什麽誤會。


    她對他,從來都是坦蕩蕩。


    「我懂。」鳳冥絕眼眸重新溫柔了下來。


    冷凝月鬆了口氣,隨即磨牙:「不過現在看來,我給他來去的那些所謂利潤,他是看不上眼的。隻是,我不明白,他如此處心積慮地接近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因為……無聊。」鳳冥絕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她的墨發,口中,似是漫不經心地迴答了她的問題。


    冷凝月一愣:「無聊?」


    「五千年,他親口和我說過,漫長的生活歲月,有時候並不是什麽好事,太過無聊之下,人的心就會變得扭曲。不過,以當時輕鬆的環境,和他說話的散漫口吻,我便沒有放在心上。」


    說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但對他而言,其實不過過去了短短一輛載而已。


    畢竟在這之後的漫長歲月,他都是沉睡的狀態。


    五千年於他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冷凝月卻是驚了:「因為無聊?」


    隨即,摩挲起了下巴,露出了深思之色:「你這麽一說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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