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段清風一打岔,冷凝月竟是忘記了正事。


    她原本是想問問,段二在生活中有什麽習慣愛好的。


    說來慚愧,她和段二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段二遷就她、照顧她。


    他對她的習慣愛好瞭若指掌,可她對他,除了知道他喜歡畫畫,以及不愛吃辣卻強迫自己吃辣以外,其餘的習慣,竟是一概不知。


    「算了,還是先去找容雲鶴……」


    很快,冷凝月就來到了通天峰。


    關於通天峰,其實飄渺山的弟子,哪怕是十二峰的長老們,都是不能隨便硬闖的。


    想上通天峰,必須要由通天峰的弟子通稟,確認過容雲鶴允許進入之後,才能夠上山。


    不過,冷凝月擁有宗主令,所以,她是個例外。


    很快,冷凝月就來到了通天殿。


    不久前還人滿為患的通天殿,這會兒卻安安靜靜一片。


    通天殿內,一個人都沒有。


    容雲鶴自然也是不在的。


    「奇怪,去哪兒了?難道是通天閣?」


    想著,冷凝月便離開了通天殿,朝著位於大殿後方的高大建築走去。


    通天閣有九十九層,每一層約莫十來米左右。


    所以,整座通天閣的高度,將近一千米。


    通天峰上,各處都有弟子巡邏守衛,可對於冷凝月的到來,以及隨便溜達的行徑,卻沒人敢管。


    甚至,就連她朝著飄渺山最為秘密的禁地通天閣走去,都沒有人阻攔。


    「通天閣……」


    站在高聳入雲的建築前,冷凝月左右張望片刻,隻見方圓百米之內,除了她以外,一個活人都沒有。


    不過,第一層的門,卻是打開的。


    「師傅,你在不在裏麵?」


    「哈嘍?有人嗎?」


    「老頭兒?」


    冷凝月喊了好多聲,都沒有人應聲。


    想了想,這種被列為禁地的地方,沒有允許的話,她最好還是不要進入的好,免得被古長老父女兩個抓到把柄。


    想著,她就拿出了宗主令,直接傳訊給了容雲鶴:「師傅,你在哪兒呢?」


    「老夫現在有要緊事,你自己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別來打擾我!」


    容雲鶴的聲音從傳訊令裏傳了出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單方麵結束了交談。


    冷凝月一陣無語。


    須臾,她撇撇嘴:「是你說的讓我隨意闖蕩,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她將傳訊令收了起來,便徑直進了通天閣。


    吱呀。


    在冷凝月的腳剛一踏盡第一層大廳的瞬間,原本敞開的門就詭異地自己閉合了起來。


    聽見那突兀的關門聲,冷凝月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覺得有點兒冷:「怎麽這麽像鬼片現場呢?」


    雖然門從身後關閉了,屋內也沒有窗戶和光源,奇怪的是,大廳之中卻是一片光亮。


    「有點門道。」


    口中隨意評價一句,她便抬腳在四周走動了起來。


    走了幾步,她心中若有所感,迴頭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見,身後的門不見了。


    「嘖嘖……陣法?」


    她又朝著原本的門所在的方向走去,隻見那一扇大門還完好無損地呆在那裏。


    她試著拉了拉門把手,開了。


    「嗯?」


    臉上爬滿了黑人問號,冷凝月搞不懂這故弄玄虛的名堂有什麽意義。


    想了想,她決定繼續溜達。


    整個通天閣的一樓,都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裏麵空蕩蕩一片,沒有什麽寶物,也沒有什麽障礙,除了兩個看不出作用的最低等的隱匿陣法之外,其餘的東西,什麽都沒有。


    而那個低等隱匿陣法,一個用來隱藏大門的位置,另一個則是用來隱藏二樓樓梯口的位置。


    不過,冷凝月本身就是下品陣法師,想要破解這兩個夠不上品階的隱匿陣法,並不難。


    眼見一樓沒有什麽稀奇的地方,她就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比一樓的麵積要稍稍小一些,除此之外,和一樓的情況並沒有太大不同。


    三樓也一樣。


    四樓也差不多。


    一直到上到了第四十層,冷凝月才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從第四十層開始,她明顯感覺到,樓層上的重力變得強大了起來,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好似必須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夠順利完成走路的動作一樣。


    第四十九層。


    到了這裏,冷凝月再邁動腳步,已經變得十分困難了,說是舉步維艱也不為過。


    「什麽情況……唿……唿……」


    連續走了十多步以後,她竟是走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是她沒有修煉的時候,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窘境。


    「事出反常必有妖……唿……」


    環顧四周一圈,她決定暫時不走了,先搞清楚這越來越難走的原因是什麽。


    視線剛一轉移到身後,她心下就是一驚。


    隻見,一團黑影在她身後一閃而逝。


    那黑影的速度很快,而且在這49層,她的行動十分緩慢,等她去尋找那黑影的身影的時候,黑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唰!


    唰!


    唰!


    那黑影就像是在耍她一樣,不停在她身邊轉來轉去,雖然暫時沒有作出什麽過分的舉動,可那玩意兒在飛掠間爆發出的陰森氣息,卻讓人十分不舒服。


    「給我滾出來!」


    掌心一動,冷凝月快準狠地甩出了一團火。


    那東西似是沒想到冷凝月的反應速度會這麽快,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它瞬間就被那一團火打中,當即尖叫一聲,速度也失去了原有的迅捷。


    「哼哼!雖然我腳下跑不快,但手上的速度,可沒被限製!」


    冷凝月隨手捏出兩個火球,那東西但凡是敢在她的身邊轉來轉去,一定會死的很有節奏感!


    她定定看向不遠處的一團黑影。


    那,就是剛剛不住在她危險邊緣反覆橫條的不知死活的傢夥。


    「你好狠的心……」


    忽然,熟悉的聲音響起,夾雜著濃濃的幽怨味道。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冷凝月心中一顫,手中的火球,也瞬間散了。


    「段暮白?」


    「我更喜歡聽你叫我,段二……」


    那人緩緩轉身,露出了一張熟悉而英俊的臉。


    他眉眼間覆蓋著一絲冷漠,可看向她的時候,卻滿眼深情。


    「是你嗎?」


    冷凝月抬腳,一步步朝著那人走去。


    因為激動,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炙熱。


    「凝兒,我好想你……」


    看著冷凝月快步朝自己走來,那人眸中的深情,轉變成了濃濃的歡喜。


    他伸開雙臂,迎接著她的到來。


    眼見冷凝月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眸中的笑意也越來越燦爛。


    燦爛之下,一片泥沼陰鷙,如同陰謀即將得逞時的陰險笑意。


    忽然,那陰險的笑容一滯。


    他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腹部,隻見一團火焰正緩緩燃燒。


    「為……為什麽?」


    抬眸,他的眼底寫滿了錯愕與不解。


    還有幾分傷心。


    「別裝了。」冷凝月收迴手,小臉上一片淡漠,那裏還有剛剛的半分激動:「段二從來都不會戲耍我,也不會在原地等我奔向他。」


    「從來,都是他主動奔向我。因為,他捨不得讓我著急,哪怕是隻有短短幾分鍾甚至是幾秒鍾,他也不會任由我著急,卻無動於衷。」


    「而且,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這裏還是寸步難行,走一步路都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而剛剛我奔向你的時候,這裏的人重力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這原本就不科學。」


    「除了有陰謀這個可能性以外,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


    「你這人類,真有意思!」


    假段暮白身形漸漸變的虛幻了起來,聲音也如同他的身形一樣飄渺:「雖然你說的冠冕堂皇,但你敢拍著胸脯保證,你之所以能夠毫不遲疑的下手,不是因為你心中有所察覺,察覺出我不是正常的人類……」


    「哦不,換句話說,是你的段二不是正常的人類!他有可能,已經不是你心目中那個完美的段二了……」


    「扯淡!」冷凝月冷哼一聲:「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隻要他的靈魂還是段二,便永遠都是我的段二。」


    「哦?嗬嗬……」


    飄渺的聲音漸漸散去,隻留下了意味不明的笑。


    冷凝月皺了皺眉:「這是什麽破考驗?還帶蠱惑人心的?」


    忽然,她腦海中精光一閃:「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心魔?」


    修煉者修煉到一定的境界以後,就有滋生心魔的危險。


    這通天塔詭異之極,而且還被當成了飄渺山的禁地,那麽,這裏麵藏有心魔的可能,就十分之高。


    想明白了這點,她就徹底不糾結那個假段暮白的誅心言語了。


    假段暮白離開後,之前消失的重力再次出現,冷凝月走了幾步,就累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想了想,她決定暫時放棄。


    畢竟,她來找容雲鶴的初衷,是為了詢問關於輪迴之事,不是來闖關的。


    ***


    「四十九層……而且,還能夠走這麽久……」


    通天峰某個房間裏,自稱很忙的容雲鶴正在大徒弟的陪伴下,欣賞著一麵幻鏡之中的人的表演。


    而幻境中的人,赫然就是冷凝月。


    將冷凝月的表現看在眼裏,程斌雙拳驀然握緊,一張長相普通的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


    似是不甘,又像是嫉妒。


    不過很快,這些情緒就變成了釋然:「師傅,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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