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玄寒熙的注意力被分散,那一股撕扯著冷凝月靈魂的力量,也消失了。


    她漆黑的眸子一肅,掌心微動,淺紅色的靈火,就照亮了陰測測的房間。


    靈火不但照亮了房間,還將房間內的溫度提升到了令人感覺燥熱的程度。


    那幫忙抬女屍的掌櫃和店小二,同時變了臉色。


    兩人原本正常的神色,瞬間變得慘白,額上也冷汗涔涔。


    須臾,兩人的身上開始冒出了黑煙,也越來越維持不住正常人的形態。


    冷凝月這才發現,這兩個人,竟然是傀儡!


    靈火的恐怖溫度,不但是那兩個傀儡僕從承受不住,就連玄寒熙,額頭之上也開始冒出了汗水。


    與段暮白對了一掌之後,他朝著門口的方向退了幾步,唰的看向冷凝月,怒道:「你口口聲聲說忘不了慕塵卿,為了他而多番傷我的心,我也就認了!」


    「怎麽如今,這個臭畫畫的都比我重要?你居然幫助他來對付我?!」


    冷凝月小臉沉沉:「你就算記性再差,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忘記你想對我做什麽事情吧?」


    段暮白默默退到了冷凝月的麵前,將冷凝月護在了身後,麵無表情地看向玄寒熙:「我大哥快來了,你若不想被他祭天,最好快些離開。」


    玄寒熙冷冷看了段慕白一眼,又瞅瞅冷凝月。


    他多麽期待,能夠從冷凝月的臉上,看到不舍的神情?


    哪怕是隻有一絲絲,他也會覺得安慰。


    然而,他失望了。


    此時此刻,冷凝月看向他的目光裏,有的隻是厭惡與疏離。


    不舍?


    不存在的!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聲好,他死死看著冷凝月,那暗沉的眸子,如同是要把冷凝月整個人給吸進去一樣:「既然你背信棄義,忘記了對我娘的承諾,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隨著一陣濃煙升起,玄寒熙的氣息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冷凝月收迴目光,一臉抑鬱。


    段暮白解決了那兩個傀儡,轉頭就看見了冷凝月抑鬱的神色。


    他抿了抿唇,淡淡道:「他會變成這樣,隻是因為入魔了。若是能夠祛除他的魔性,他定然就能恢復正常。」


    冷凝月苦笑一聲:「如果魔性能夠那麽輕易地驅散,世人又怎麽會對魔族之人深惡痛絕?」


    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境況,實在是她始料不及的。


    早知道,上次在天府城外,她就應該廢了他的,魔功。


    雖然他重頭開始會有些難,但總好過魔性深入骨髓以後,所造成的不可逆性轉變。


    揉了揉眉心,冷凝月好不容易才壓下了繁亂的情緒,她扭頭看向段慕白,問道:「對了,你怎麽來了?」


    段暮白的目光,自她的臉上一掃而過,很輕,也很快。


    「我外出歷練,無意間撞見了已經入魔的玄世子。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就一路跟了過來。」


    才怪。


    其實,他是聽說她離開了風京,便開始查探那去客棧找她的人的身份。


    很快,他就查出了烏老二的身份。


    冷凝月迴跟著烏老二離開,那麽,他們的去向便可以唿之欲出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一迴事,在得知了她的去向之後,他就無意識追了上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不對勁兒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獵戶鎮。


    在原地懷疑人生了幾秒鍾,他又在「離開」還是「不離開」之間糾結徘徊了一會兒,就選擇了——既來之則安之。


    「這樣啊……」


    冷凝月不疑有它,頗為頭疼地嘆了口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有辦法能夠將他引迴正軌的!」


    如果她沒有答應寧王妃要照顧玄寒熙,現在自然是可以撂挑子不幹。


    可,既然答應了寧王妃,她就要說到做到。


    隻是……


    這一份照顧,太難了。


    二人離開了客棧,冷凝月站在近百米開外的地方迴頭看去,這才發現,這一間客棧的上空,竟是密布著一層灰濛濛的煙霧。


    「奇怪……」


    冷凝月表示不解:「我剛剛來的時候,明明沒有發現這一層灰氣。」


    段暮白淡淡道:「他在引你入甕之前做了萬全的準備,你又不對他設防,沒有發現也是很正常的。」


    冷凝月越發想嘆氣了。


    她從沒想過,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玄寒熙竟然還會對她動手。


    甚至,還想出了那種可怕的手段,來將她鎖在身邊。


    「我先緩緩,然後再去找他談談。」


    冷凝月隨手揮出一道靈火,就將客棧上方的陰雲驅散了開去。


    冷凝月緩了一天,那一股自靈魂之中透出的不舒服的感覺才總算是徹底消散。


    彼時,段暮白正在往火堆裏添柴火。


    看著他並不熟練的添柴姿勢,冷凝月突然想起他在冰原上的光榮事跡,不禁噗嗤一笑。


    聽見身後傳出的動靜,段暮白扭頭看去,見冷凝月正盯著那一堆柴火看,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囧事,不禁麵皮一紅。


    幸好,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變化不太明顯,不然的話,他怕是就要羞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咳咳……」


    見段暮白神色間滿是窘迫,冷凝月也沒說什麽揶揄的話。


    走到火堆旁坐下,她隨手拿出了做飯需要用到的東西。


    速度飛快地準備好了材料,她又另外升起了一個火堆,一處火堆蒸米飯,另一個火堆則是炒菜。


    段暮白很想幫忙,但一想到自己會越幫越忙,就沒有添亂。


    他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女子恬靜的側顏。


    火光打在她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她漆黑的眼眸素來淩厲,這會兒卻染上了一抹輕愁。


    世人隻道她是乖張暴戾、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躁蘿莉,殊不知,她的內在核心乃是知性與溫柔。


    看著看著,段暮白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一刻,歲月靜好。


    沒有修煉,沒有戰鬥,也沒有朝堂爭鬥。


    山野之中,一女子恬靜地準備著晚飯,而男子力所能及地幫忙,卻並不添亂。


    這種感覺,真好。


    他突然就……


    想畫畫了。


    冷凝月弄好晚飯,一迴頭就看見了段暮白安靜作畫的身形。


    她愣了一下,想要叫他吃飯,但看他神情專注,就沒忍心打擾他。


    將飯菜都擺好之後,冷凝月坐在火堆旁,一手托腮,開始分析起了眼下的局勢。


    雖然亂成了一團麻,但她也要在這一團亂麻之中,找到拆開麻團的引線。


    良久,身旁傳出了細微的動靜。


    冷凝月瞬間迴神,她扭頭看去,隻見段暮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迴了火堆旁。


    冷凝月倏然一笑:「畫好了?」


    這一瞬,下意識的笑無比空靈,也無比明艷。


    段暮白怔了怔,這才緩緩點頭:「畫好了。」


    冷凝月伸了個懶腰:「既然如此,就吃飯吧。」


    坐到飯桌旁,她下意識問了一句:「段公子剛剛的畫,我有幸能欣賞一下嗎?」


    「還未完成,不方便示人。」


    說話時,段暮白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冷凝月其實也隻是隨口一提,並不是非要較真去看不可。


    既然人家不方便,她也就不再糾纏。


    吃完晚飯,她收拾了碗筷,決定要跟段暮白談談正事兒。


    「段公子,我找到太子殿下了。」


    段暮白對此並不意外,畢竟,昨天在山上看著冷凝月和慕塵卿互動的人不止玄寒熙一個,他也在場。


    心思電轉間,他語氣冷硬地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麽做?」


    冷凝月無意識地抓了兩下、身下的石椅,眼眸也有些閃爍。


    「他失憶了,不過,我暫時沒有辦法幫他恢復記憶。」


    說話間,她垂眸掩去了眸底的情緒。


    段暮白的眼角餘光看進了她不自在的神情,他收迴視線,「嗯」了一聲:「那便慢慢尋找幫他恢復記憶的方法吧,總有一天能找到的。」


    在找到這個方法之前,其實大可不必將某些事情說破。


    如果,她不願的話。


    「京城方麵,暫時還不知道他在這裏。」段暮白遠眺著天際,語音淡淡。


    冷凝月驚訝抬眸。


    他居然,沒有將慕塵卿在這裏的消息傳迴京城?


    須臾,她意識到了什麽,就笑了:「謝謝你,段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


    段暮白無意識地捏了捏拳頭,隻覺得這樣的評價別扭到了極點。


    他能接受所有的讚美,也承受得住所有的詆毀。


    卻偏偏,對「好人」這兩個字,接受無能。


    天,很快就亮了。


    段暮白說他還有事兒要做,就不陪著冷凝月去找慕塵卿了。


    冷凝月自然不會勉強,目送著段暮白離開之後,她就朝著獵戶鎮而去。


    「烏記當鋪。」


    冷凝月站在當鋪門口,總覺得「烏記」這兩個字很有意思。


    在獵戶鎮,除了烏鎮長家以外,還有姓烏的人家嗎?


    心思電轉間,她就掀開簾子進了當鋪。


    與此同時,小坎村中,慕塵卿也扛起了黑熊,準備去鎮子上賣錢了。


    「甸下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王詩韻背起了一本布包,笑吟吟地跟了上來:「正好,我也需要添置一些筆墨紙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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