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風京中發生了很多大事。


    先是有人查出,已過世的冷太師夫人乃是羅闕國餘孽,而後,冷太師便以通敵賣國的罪名被下了大獄。


    而後,出逃在外的世女冷凝月,也被引迴了京城,被絞殺在了距離京城十幾裏開外的裂風山。


    再然後,莊霓嵐莊大小姐被邀請參加宴會,三皇子慕涼酒後失德,竟是染指了莊大小姐。


    自那之後,莊大小姐就始終神情恍惚,茶飯不思,甚至有好幾次想要自尋短見。


    雖然,世人都覺得她很可憐,但並沒什麽卵用。


    一個已經不潔了女子,是沒有資格被人八抬大轎抬進家門的。


    於是,鬱塵的老爹鬱大人,便進宮稟明了皇上,說鬱塵和莊霓嵐的婚約,不能作數。


    若是風帝不應允,他便撞死在皇宮的大殿中。


    風帝無奈,再加上這事兒本就是自家兒子做的混帳,他隻能同意鬱大人的請求,解除了莊霓嵐和鬱塵的婚約。


    以上幾件事,雖然也都要算是轟動一時的大事兒,但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人都是薄涼的動物,已經發生的事情,隻要有新的談資可以代替,那麽,他們就會很快忘記過去的事情,反而興致勃勃地討論起最近的八卦。


    那便是,太子殿下慕塵卿,馬上就要迎娶簡黎姑娘了!


    雖然,吃瓜群眾們不知道這位簡黎姑娘是何許人也,也不知道她長相和人品如何,但能夠被皇室同意的人,必定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一時間,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那位簡黎姑娘的身份。


    也在議論著,不久之後就會舉辦的盛大婚禮。


    在一片興致勃勃的聲音中,也就隻有那麽三兩個人會微微搖頭嘆息,感嘆著男人的嘴騙人鬼,千萬信不得。


    這些人,竟是在心中為冷凝月抱不平了起來。


    覺得這個姑娘,實在是太可憐了。


    隻可惜,不論他們如何嘆息,已經死掉的人,都是不會再活過來的了。


    距離京城幾百裏開外的一個小村莊,炊煙裊裊,忙碌了一天的村民們,扛著鋤頭,紛紛往迴趕著,想要盡早吃上香噴噴軟乎乎的飯菜。


    一麵走,他們一麵討論著村中近來發生的趣事。


    「你們聽說了嗎?老梁家那癱了十年的姑娘,這幾日突然好了。」


    「我聽說了聽說了!今早,我還看到她一瘸一拐地離開屋子了呢!雖然走路的姿勢不對,但確實能動了!」


    「老梁這老兩口,為了這苦命的閨女,可是操了一輩子的心,如今終於等到姑娘能下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等將來,老兩口幫她物色個人家嫁了,老兩口就能享清福嘍!」


    說話間,眾人經過了村西邊的一出戶人家,下意識朝著那一戶人家看去。


    隻見,用簡易籬笆圍起的破落小院裏,一個少女正靠牆坐著。


    隔得太遠,村民看不清少女的臉,但卻能看清楚命,少女的身形很是瘦弱,與傳說中癱了十年的情景,很是貼合。


    村民們兩兩對望一眼,紛紛露出了善意的笑。


    隻有一人在笑過之後,微微蹙眉:「隻是……老梁這些年來為了幫他家姑娘治療,可沒少借錢,我聽說前陣子,他還借了村東的老賴子的錢,若老賴子知道姑娘醒了,指不定得……」


    村民們聞言,也一個個收斂了笑容,紛紛嘆息出聲:「唉!隻希望,那老賴子的良心沒有全都被狗吃掉吧!」


    待到所有村民走後,一直沒有動作的靠牆少女,眼珠動了動。


    須臾,她從馬紮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進了屋。


    躺在簡易的房間裏,少女將頭偏向了窗外的方向,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眼眸之中一片晦暗。


    那一雙深沉晦暗的眸子,怎麽看也不像是臥病多年的單純少女所能擁有的。


    忽然,薄薄的簾子被人掀開,一抹水墨之色映入眼簾。


    須臾,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吃些東西吧。」


    一個食盒遞到了少女的麵前,食盒上開著散熱的孔,一陣陣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很是誘人。


    那精緻的食盒,以及不同於農家菜餚的精緻香氣,與這破落的農家格格不入。


    若是有其他村民在這裏,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掉下巴。


    少女卻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甚至沒有出聲搭腔。


    良久沒能等到迴應,男子也不在意。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坐在洗的發白的床單上,徒手變出了一張小幾。


    將食盒放在小幾上,他打開食盒,將裏麵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不管你想做什麽,也得養好了身體才行。若想要養好身體,必須吃東西。你現在的身體不比從前,長久不吃東西,會吃不消。」


    少女繼續沉默。


    男子盛了一碗飯,又往飯碗中夾了一些菜,將飯碗推到少女麵前。


    少女不為所動。


    良久沒能等到少女的迴應,男子嘆了口氣:「他……要成親了。」


    少女一直沒有波動的神色,終於有了波動。


    見狀,男子心下苦笑一聲,口中卻是繼續道:「所要迎娶之人,正是簡黎聖女。」


    少女渙散的眸光,漸漸凝聚在了一處,匯聚成了鋒利的刃。


    男子並不害怕,隻是繼續道:「冷太師出事的前一晚,央想要劫獄。他闖入了大獄,卻被人抓了個現行。風帝大怒,降了蘇大人的職。至於央……因為他是劫獄的重犯,風帝重怒之下,便將他流放了冰原。」


    少女衣袖中的手,倏然緊握,漆黑的眸子裏,迸射出了仇恨的光。


    她眸光緩緩移動,最後定格在了男子的臉上,幹裂而蒼白的唇一張一合,問出了嘶啞的話語:「你……又是為何而來?別告訴我,是他看我可憐,讓你來救我的。」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冷凝月。


    那水墨丹青的男子,她也分外熟悉,正是段暮白。


    那一日,冷凝月在裂風山上被簡黎埋伏,雖然她奮力殺了十個大靈師和一個劍靈師,但依舊沒能跳掉。


    關鍵時刻,她先是中了狐言投擲來的暗器,又被簡黎一巴掌震碎了丹田。


    簡黎當時並不打算立馬殺了她,而是打算如同逗弄老鼠一般地逗弄她,便先毀了她的丹田和筋脈。


    不過,也正是因為簡黎有了這一瞬間的逗弄想法,所以冷凝月才能夠死裏逃生。


    在簡黎再次朝她發動攻擊,想要終結她的生命的時候,手指上的幻形須彌戒,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強大的力量。


    那一股力量轟飛了簡黎等人,給了冷凝月喘息的機會。


    不過,她當時的位置非常靠近裂風山的崖壁,在耗盡了所有力氣之後,她眼前一黑,就暈死了過去,摔下了山崖。


    萬丈高的懸崖,冷凝月竟是沒有被直接摔死,她猜測著,這應該也與幻形須彌戒有關係。


    墜落到地麵的瞬間,她被巨大的震動驚醒。


    迷迷糊糊中,她隱隱看到,有一雙金色的靴子停在了她的眼前。


    那時,她費勁了力氣想要看看靴子的主人是誰,卻沒能成功。


    傷勢過重之下,她再次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後,她就出現在了幾百裏開外的這一處村莊。


    而陪在她身邊的人,居然是段暮白。


    「那一日,我去找過太子兄了。」段暮白沒有被冷凝月眸中的敵意嚇退,他淡淡解釋著:「太子兄也答應我,一定會去見你,給你一個交代。」


    「至於第二天的事情究竟是如何發生的,我並不知情。」


    「我會來到這裏找你,也與太子無關,是有人傳信與我,說你藏身在了這裏,所以我才來尋你的。」


    為了不讓成皇後那些人起疑,他離開京城之前,故意去找慕塵卿吵了一架,表達了自己的失望情緒,並用讓很多人能聽見的聲音,反對慕塵卿的婚事。


    「若太子殿下執意要與簡黎姑娘成親,您請自便,但請恕暮白無法誠心祝福您!隻要一想到,前幾日還有個女子滿心歡喜,暢想著與太子殿下成親後的美好生活,可一眨眼的功夫,您就親手將她打入地獄,暮白便……無法麵對您。」


    「您的大婚之喜事,暮白就不參加了,告辭!」


    段暮白沒有將這些說出來,隻是又往前推了推飯碗:「不管是怨也好,還是恨也罷,都請世女保重好身體。請您記得,在風京和冰原之上,還有人等著您去主持公道,去帶他們迴家。」


    冷凝月閉了閉眼,胸腔之中的怒意,漸漸消散。


    不是不恨了,隻是,不想讓這仇恨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是啊。


    雖然爹爹死了,可阿璿以及太師府的一百多口人,卻還活著。


    因為這些人並不是主犯,所以風帝並沒殺了他們,隻是將他們分批發落。


    有的人被打入辛者庫,有的人被賣進了妓館,有的人被發配流放……


    雖然個人的境遇不同,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被打入了奴籍。


    隻要一想到,曾經那麽幸福的善良人兒們,這會兒卻過著非人的生活,冷凝月的眼睛就是一酸。


    她強迫自己將眼淚吞了迴去,端起了飯碗:「是啊,他們還在等我帶他們迴家。」


    阿璿,管家,太師府的僕從們……


    以及,蘇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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