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群驚唿起來。有人衝了進人群,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像一隻兇猛的豹子似的撲了進來,衝進人群,撞開一個一個人,像一道閃電似的撲進了場地的十字架下麵,撲打著女子身上的火苗,喊著:“青青,我來救你,我來救你!”

    女子在上麵搖著頭,嗚嗚叫著。男子又去解繩子,先前愣住的人,一下子反應過來,衝上了七、八個人,對著男子拳打腳踢,男子不管不顧,依舊去解開女子身上的繩子,被人拖開,打倒了,爬起來,向著女子的方向走去,沒走兩步,又被人打倒,再爬起來……

    那女子身上的繩子,隻剩右手還在綁著,女子拿掉嘴巴裏的布條,自己動手去解另一隻手的繩子,看著男子被人打得猛地噴了一大口血,女子慘叫一聲,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啊……不……不……海子哥……海子哥……”

    她掙脫最後的束縛,腳卻因為綁得太緊,太久,而麻木,踩到身上垂落的白布條,一下子跌倒,突然,她弓起身子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起來,身下攤出一片血水,她小產了。

    “啊——青青——青青——”男子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人群霎時安靜下來,人間最慘烈的一幕,最悲情的一幕,在他們眼前上演著,兩個人掙紮著,向彼此爬去,刺目的紅,刺心的血,流著一地。

    為什麽一定要得到血的見證,才可以喚醒人的良心。

    “不,不,不要這樣!”身體蹦到極限,力氣一下子泄去,她幾乎癱軟,聶莫言上前攙著她,目光關切,急聲問道:“盼兮,你怎麽樣?”

    “為什麽?為什麽不救她?”她心寒,為他的冷漠。

    “我……”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人群寂靜,滿臉青紫的男子抱著昏迷的女子,一步一步走過去,人群又自動退開,男子抱著女主,喃喃自語:“青青,我帶你走,帶你走。”男子嗚咽著說,低沉壓抑的哭聲,一聲聲傳過來。

    四周突然變得空曠了,安靜了,女子下身的血,順著男子的胳膊,瘋狂的往下滴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心被揪扯著,她不敢看,眼前的情景霎時模糊,她知道那是淚水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是不是?”她不停的發抖,發抖,天,徹底的黑了,起風了,好冷,在這炎熱的夏日,她感覺渾身冰冷,連心都是冷的,他可以救人的,卻沒有,她傷心更多,是為他的漠然!

    人散了,場地空了。如果不是地上的鮮血提醒,她幾乎產生錯覺,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她感覺渾身輕飄飄地,茫然得任聶莫言拉著她的手,她知道他找了一家農舍,她看到他的那個小師妹膩著和他說話,她看到他寵溺地揉著師妹的頭,她看到他的師妹咯咯發笑,他們怎麽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他們不會內疚嗎?

    她愣愣看著,委屈地看著,聶莫言投過來的眼光,撞進她幽深地眼底,她沒有移動視線,直直和他視線相接,他神色難言,似有千言萬語,可是她已經不想聽了,垂下眼瞼,起身迴屋,麻木地躺在床上。

    隻不過一天而已,她和他突然就陌生了那麽多,以前單純的快樂,簡單的感情,現在都變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最變幻莫測,最難以掌握的就是感情。

    說過,會看得開,說過,對他是比朋友多一點點感覺而已。可是,現在,為什麽她要流眼淚,為什麽會覺得委屈,為什麽胸口一陣陣發緊,為什麽她會覺得像失戀一般難受!

    哭著哭著竟睡了過去,睡得不安穩,白天的一幕幕在她腦海裏翻滾,女子淒厲的哭喊,男人憤怒的吼叫,滿天的猩紅,迎頭罩下,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巨石,喊也喊不出,動也動不了,絕望的恐懼,讓她爆發地哭了出來,她慌亂地揮舞著,誰來拉她一把,誰來救救她,手驀地被人握住,耳邊傳來溫柔的安撫。

    她漸漸安靜下來,半夢半醒中,她聽到一聲低低的哀歎聲,有人在給她擦淚,有人在說話……對不起……

    是誰?是誰?她現在是做夢還是清醒著,現實和夢境混淆著她的神經,迷迷糊糊地她又沉睡過去。

    大清早,她被一陣談話聲吵醒,頭疼欲裂,揉揉太陽穴,起身推開窗戶,談話聲更清楚了,不是她有偷聽的習慣,而是那兩個人說話的地方,就在她窗口旁,實在是讓人不想聽都不行,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傳進她的耳朵。

    "李嫂,你聽說了嗎?族長家昨夜被盜了。”

    “真的?丟什麽了啊?”

    “聽說,族長家那個祖傳的玉如意不見了,族長大發雷霆呢,現在要挨家挨戶收呢!”

    “能不發脾氣嗎,昨天的事已經讓族長下不來台,又丟了傳家寶,他不氣炸了才怪。”

    “要說,這點天燈,已經有多年沒點了,青青那孩子也可憐,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唉!”

    “噓,你還敢說,現在他們已經被逐出寨子了,生不能迴寨子,死不能入祖墳,這事兒就不要再說了……兩個婦人的談話,她聽了心下生出七分痛快,三分安慰,丟了傳家寶,這個族長這會一準在家捶胸頓足;不過把他們逐出寨子,在她看來沒有什麽不好,遠離這個容不下他們的寨子,也是一件好事,希望那個叫青青的女子,可以平安無恙。

    她走出房門,卻看見陳瑩瑩趴在聶莫言的背上,撒著嬌,她一震,停在原地。

    陳瑩瑩看到她出來,挑釁地看著她,又親熱地收攏雙手摟住師兄的脖子,聶莫言一驚,睜開眼,拉開師妹的手,站起來,看到顧盼兮,他似乎有點明白,語氣有些陰沉:“瑩瑩,不要鬧。”

    他一臉的疲憊,眼睛泛著血絲,像是一晚沒有睡好。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剛才瑩瑩看他疲乏,自作主張地去給他捏肩,以前在山上,瑩瑩一向和他瘋慣了,所以他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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