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過後,隨著最冷的幾天過去,天氣漸漸迴暖了一些,這次災情也算過去了,因為呂布這段時間一直帶著醫匠四處奔波,將軍府撥發的糧草也非常有效率的運到各方,這次災情最終還是被呂布控製下來。


    倒沒有人從中作梗,畢竟兩月前司馬家被連根拔起,那些世家最後的一點力量被毫不留情的摧毀,這個時候正是默默地****傷口的時候,而且以呂布這次對災情的重視,軍隊、城衛軍直接介入,若真有人敢從中作梗,下場恐怕要比司馬家更慘。


    長安,集市,酒樓。


    臨窗的包廂裏,年輕的文士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看著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目光中透著幾分蕭索和仇恨,身前的一壺熱酒已經空了,酒杯裏還在散發著熱氣。


    衣服是粗布織就,看起來也沒太多講究,看樣子,似乎是個寒門弟子,隻是看起來要落魄許多。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中,包廂的門簾被卷起,一道身影進來,看著青年,有些扼腕道:“伯達兄,你為何還在此處,難道不知道如今通緝你兄弟二人的榜文已經貼滿長安了嗎?”


    落魄文士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道:“恐怕就算是那呂布,也不會想到我還留在長安吧?”


    “本以為,借著此次災情,可以混亂長安,就算殺不了呂布,也要讓他嚐嚐家破人亡的苦澀,可惜……”文士眼中閃過一抹刻骨的仇恨和瘋狂:“滿城世家,竟然折節於那呂布淫威之下!眼睜睜錯過如此良機。”


    “伯達兄,大勢如此,長安乃至整個雍涼,如今已是呂布的天下,西涼豪族歸附,我等更無力可借,此番小弟來見你,都是擔了莫大風險。”


    “放心。”落魄文士穩定了一下情緒,將眼中的仇恨斂去,搖了搖頭,蕭索道:“明日我就會離開長安,不會給大人添亂,助大人前程似錦。”


    對麵的文士苦笑道:“伯達兄何必擠兌於我,司馬家之事,長安士人誰不痛心,但那又能如何?我不過一小小書吏,有何前程可言,呂布對我世家之人,防範甚嚴,便是我有心攀高位,恐怕呂布也會壓下來,奈何家族命脈為呂布掌控,若非如此,我倒也想離開這長安,與伯達兄一起,闖一番事業。”


    落魄文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苦笑道:“當初家父有先見之明,讓我提前藏身,為我司馬家留下一縷香火,原本也是想走的,之事聽到家族的噩耗,實難甘心,傳承香火,有二弟足矣,他聰敏勝我十倍,遊學在外,算算時日,也該學成,我便留在長安,尋機複仇,可惜,哈哈……”


    可惜什麽,沒有說,心照不宣,總之仇沒有報成,再待下去,恐怕會有風險,這風險,不是來自於呂布本身,而是來自那些跟著他們站在同一陣線的人,往日的河內世家。


    隨著司馬家被呂布抄家滅門,不但打垮了這些世家的最後一絲積攢下來的力量,同樣也打折了一部分世家的脊梁骨,最近長安書院中,已經有人開始向李儒或是蔡琰示好,這也是難免的事情,隨著呂布在長安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這些世家要在呂布手下討生活,一直這麽扭著,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畢竟呂布跟以往的其他諸侯不同,對世家的需求並不是太大,而壓榨世家的手段卻是一套又一套的往出仍,畢竟世家也要生存,若繼續這麽下去,名為世家,但實在看不出跟普通百姓有何特殊區別。


    “今日來此,便是與兄告別,也希望,日後若有機會,你我能夠合作一把。”落魄青年舉起酒杯,朗聲道。


    “伯達兄放心,若真有那一日,小弟必然鼎力相助!”青年文士肅容道。


    這是口頭約定,司馬伯達的意思,顯然日後若有機會,定會迴來與呂布一較高下,但這樣的事情,誰又能說準呢,一年前,誰能知道呂布有這個本事死而複生,創下這麽大的功業?不過對青年來講,也未嚐不是一個希望,若真有那麽一天,單是這份功勳,也足以讓他在另一個陣營站穩腳跟。


    兩人又喝了幾杯之後,各自都有心事,送走司馬伯達之後,青年文士也沒有停留,離開了酒樓,眼下長安隨著天氣迴暖,之前的恐慌也一點點消除,書院重新開張,作為書院管事,他不能在這裏久留。


    集市的街道上,呂布帶著貂蟬和劉芸一起出來,陪著兩女逛街,這些天一直在為賑災的事情忙碌,待再過幾天,正月過完,積雪消融之後,便要前往河套,難得清閑下來,便陪著兩位妻子出來散散心。


    “夫君,玲綺什麽時候會迴來?”貂蟬有些擔憂的詢問道,呂玲綺過了年歲便帶著她的女兵離開,一點交代都沒有,讓貂蟬頗為擔憂,呂玲綺也算是貂蟬看著長大的,雖非親生母女,但感情上一點不差,如今呂玲綺就這樣走了,讓貂蟬頗不放心。


    “過幾年吧。”呂布自然也是擔心的,隻是人的路,是自己選的,女兒既然選了這條路,呂布也選擇了任她去闖,這份擔心,也隻能留在心底。


    一名落魄文士迎麵急匆匆的走來,呂布皺了皺眉,扭頭向此人看去,對方卻仿若未覺,就這麽在呂布目光的注視下,匆匆而過。


    錯覺嗎?


    呂布挑了挑眉,不知為何,那落魄青年給自己一種眼熟的感覺。


    “夫君,怎麽了?”劉芸疑惑的順著呂布的目光看了看,什麽都沒看到,不解的詢問道。


    “沒什麽,看走眼了。”搖了搖頭,沒再去想這些破事,大概是哪個世家的子弟吧?


    現在長安城裏的這些世家子弟看到呂布,就跟老鼠碰到貓一般,想想也沒什麽奇怪,當下不再理會,帶著兩位愛妻,繼續逛著集市。


    其實長安的集市眼下還算不上真正的繁華,受困於眼下民眾的消費能力以及世家的匱乏,這裏交易大都是一些皮毛、山貨之類的,偶爾有西域來的胡人,賣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但也隻是在這個時代看來稀奇。


    “蔡家妹妹這些日子一直住在書院也不是個事情,什麽時候將她迎進門兒?”劉芸有些打趣的說道,相處的久了,習慣了呂布的風格,加上身體的交流,那份隔閡感在消除之後,說話反而沒了什麽顧忌。


    “待我出征河套歸來之後吧。”呂布想了想,出征河套的日子已經定下來,最終陳宮等人還是不同意呂布隻帶三百人,拚拚湊湊,又湊出了一千人的輜重,加上呂布的三百禁衛,這也是現在能拿出來的極限,相比於去年轟轟烈烈,動輒幾萬人的大仗,卻也將呂布從南陽帶來的糧草以及西涼各城的糧草消耗的幹幹淨淨,今年在呂布的計劃中,除了河套之戰,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動作。


    當然,一切還得看中原的戰事如何,若真的讓袁紹贏了曹操,呂布會搶占雁門,進而侵吞並州,魏延那邊也會出鎮河洛,借助虎牢、孟津幾處雄關來跟袁紹對峙,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接下來的仗可就難打了,所以包括呂布在內,還是希望曹操能夠打贏這一仗。


    劉芸和貂蟬聞言不禁黯然,雖然知道呂布能夠陪她們的時間不多,但想到又要打仗,哪怕丈夫是天下第一的猛將,在這個時候,也會忍不住擔憂。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沉悶,呂布突然有些後悔,不該說什麽打仗,隻是話已出口,自然不可能再收迴來,隻能帶著兩女迴府。


    當天晚上,劉芸和貂蟬突然變得格外主動。


    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氏人部落裏,男子終於悠悠醒來。


    “你醒了?”清脆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爽朗,男子扭頭看去,卻見一名高挑的女子手裏拖著一碗熱粥來到他身邊,脆聲道:“濟慈說你是被餓暈的,幾天沒吃東西了?”


    竟然活過來了?


    男子有些意外的看了呂玲綺一眼,接過對方手中的熱粥,初時還不覺,但此刻卻一下子被饑餓的感覺添滿,咕嚕咕嚕的一通猛灌,一碗熱粥,幾口便吃完了,見女子目光看來,苦澀一笑:“多謝姑娘,不知是何人救我?”


    “自是我家小姐啦。”一旁過來幫他換藥的濟慈瞥了對方一眼道。


    “?”男子不解的看向濟慈,他記得昏迷前確實有人說話,緊跟著還有戰鬥聲,怎麽會是一個女子?


    “你這是什麽眼神?”濟慈皺眉道:“莫看我家小姐是女兒身,但一身武藝,深得將軍真傳,什麽荊州名將都敗在我家小姐手中。”


    “小姐恕罪,在下並無冒犯之意,多謝小姐救命之恩。”男子有些驚訝,不過呂玲綺身上,確實能夠感受到一股威脅,這種感覺,是武將,而且是厲害武將才會有的,隻是之前因為對方女子的身份,並未注意。


    “無妨。”揮了揮手,呂玲綺看著男子道:“壯士如何稱唿?”


    “在下趙雲,字子龍,常山人士。”男子抱拳道。


    “你是白馬義從的人?”


    “不錯。”昔日威揚塞外的白馬義從,如今或許隻剩下自己一人,趙雲心中就不禁有些苦澀。


    “公孫將軍一年前就被袁紹所敗,你怎會跑來這裏?”呂玲綺疑惑的看向趙雲。


    “呃,如果不方便的話,就別說了。”看趙雲眼中閃過一抹痛楚的神色,呂玲綺擺擺手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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