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迫人,唐峰和虎癡同時迴頭,同樣很久沒大顯身手的虎癡放聲獰笑,氣貫長虹,異常高大魁梧的身軀擋住唐峰,低喝:“老小子....爺陪你玩幾招!”


    “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聲到人到,阿坤淩空的身子滴溜溜旋轉,如從高空拋下的陀螺,兩個看似柔韌的腳尖蘊含萬鈞之力,壓向虎癡的天靈蓋!


    阿坤從天而降的殺招像極了《風雲》裏聶風的風神腿,現實中這飄逸且霸道的腿招當然不經華麗特技鏡頭渲染烘托,卻似乎更具觀賞性,衝擊零星路人的視覺神經,做為行家裏手的唐峰微微皺眉,青幫不全是無能之輩。


    虎癡仰頭獰笑,迎著夜風,衣衫鼓蕩,壓抑的戰意瞬間噴發,仿佛無形氣場向周圍輻射,幾個看熱鬧的路人駭然挪步後退,而此時虎癡已單手舉過頭頂,鋼構似的五根粗壯手指硬是扣死阿坤一隻腳腕,以一臂之力承受居高臨下的萬鈞壓力。


    “去吧!”


    虎癡咬牙提氣,身形急轉,順勢甩手,阿坤隻覺身子一輕,感覺好比騰雲駕霧,失了重心,極為驚詫化解雷霆一擊的大個子功夫如此了得,他年輕那會兒可沒這等身手,現在.....腿腳功夫練的精純,氣力卻落了下風,今晚這場廝殺夠兇險!


    阿坤尖喝,身子堪堪要撞實路燈杆子的刹那,縮脖子彎腰提膝蓋,然後雙腳輕巧向後點,不偏不倚點著路燈杆子,淩空蜷縮的身子借這一點之力繃直,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撲襲虎癡,來勢之兇猛恰似弩車激射的鋼槍。


    虎癡此刻不避返進,無視喉頭前呈鷹抓狀的枯瘦手掌,向上撩起的勾拳直轟阿坤胸膛。


    阿坤察覺陰森氣息直透肌膚,又是一聲尖銳叫喝,右手偏移虎癡喉頭,迅速在虎癡肩膀一按,橫著旋飛出兩米多,巧妙躲開碩大拳頭玉石俱焚的殺招,唐峰點頭笑了,饒有興致欣賞兩人搏鬥。


    高手互博方能使國術威力淋漓盡致呈現,隻是真正意義的民間高手越來越少,鏡頭前嘩眾取寵的繡花枕頭泛濫成災,自己丟臉也就罷了,還強拉硬拽“z國功夫”這塊傳承幾千年的金字招牌一起丟臉,可悲可歎又可恨,十年二十年後國術不知凋零到何種地步,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幾乎快被丟光了。


    唐峰暗暗惋惜,走思片刻狹窄街道上,一老一少你來我往交手十幾迴合,路燈杆子、牆壁、那輛破舊桑塔納都成老頭子借力使力的工具,套著長袍馬褂的詭異身影輕巧靈活媲美猿猴,圍著過分高大的虎癡翻飛騰挪,殺招層出不窮。


    隻比籃球巨星姚明低二十來公分的虎癡並非愚笨遲鈍的傻大個,防守滴水不漏,反擊更是兇悍嚇人,阿坤極力避免與虎癡硬碰硬,老胳膊老腿架不住太劇烈的衝擊或碰撞,總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化解兇猛攻擊,但難免疏忽,最終一招不慎,被虎癡千錘百煉的鐵腿掃中腳腕,跌跌撞撞倒退七八步,靠著破舊桑塔納猛吸涼氣,喪失了繼續攻擊的能力。


    “老家夥,你功夫不賴,我不殺你。”虎癡酣暢淋漓一戰後顯然心情很好。


    阿坤咬牙切齒凝望許久,不甘心地歎口氣,一瘸一拐走入朦朧夜幕。


    夜色籠罩的上海並非處處燈紅酒綠,楊樹浦這片兒,很多小巷子小街道入夜後特冷清,鮮有人跡,年代久遠的路燈杆子旁,受了傷的阿坤形單影隻,麵無表情等車,一個戴鴨舌帽的魁梧男人走來,警覺性極高的阿坤冷漠注視來人。


    低頭前行的魁梧男人與阿坤擦身的瞬間,一柄三棱軍刺從袖筒滑落手中,猛地側身,捅向追隨榮爺三十年且身經百戰的老頭子,早有提防的阿坤錯步子避開要害,單手一翻鎖死襲擊者粗壯手腕,“小子,想做掉我...你火候差太多....”


    昏暗燈光下,戴鴨舌帽的魁梧漢子慢慢仰臉,冷峻眸子洋溢著陰森笑意,令人不寒而栗,阿坤詫異殺手如此從容冷靜,突然莫名不安,一個可怕念頭閃過腦海....這個人....或許是在掩護別人。


    混江湖大半輩子的阿坤猜對了,正麵動手的殺手無非是吸引他注意力,真正的危險在他身後,一股冰冷寒意無聲無息刺入他後腰眼,貫穿內髒又從小腹鑽出,阿坤目瞪口呆低頭,看著三棱軍刺尖端,一滴滴熱血灑落路麵,上海大小混子忌憚的高人渾身顫抖,不信自己瀕臨死亡,不信被三棱軍刺貫穿身體,多麽希望眼前一切是幻覺。


    為榮爺盡忠半生,受青幫人尊崇的阿坤想悲唿,奈何麵前人掙脫他束縛,一手捂死他嘴,另一手高舉軍刺,直刺他脖頸處的大動脈,這殺人利器隻需刺入人體軀幹任何部位八公分便足以致命。


    撲哧!


    長長軍刺完全沒入阿坤脖頸,僅露出握柄,估摸心肺被刺的稀爛,殺手扭轉軍刺,側身拔軍刺,後邊人再用力一推,昔年縱橫長江沿岸的“旋風腿”直挺挺趴伏冰冷地麵,脖頸、後腰眼不斷往外噴湧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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