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香,那兩個弟子要去劍尖兒領悟劍意,蘇竹漪還喊了聲,“明天也要來啊。”

    青河:“……”

    等到人走了,青河才問了一句,“有需要?”他覺得蘇竹漪身上秘密很多,不過他從來不會主動過問,同樣,他也知道,蘇竹漪確實不會害他們,她的想法,都有其目的。

    青河對自己認可的人很包容。隻要不涉及到師父,不會暴露身份影響到師父名望,不管她是要殺人放火他都不會阻止,還能在一旁壓陣,如今隻是叫幾個人上來燒香,他自然也不會阻止,隻是等到他身體不適需要離開的時候,這落雪峰就得封山了,他不在的時候,不想讓任何人上來衝撞了師父。

    “有需要。”蘇竹漪道。她還想著要如何來給師兄解釋一下這個問題,就聽到屋外的青河答了一聲,“好。”

    凡間凡人喜歡給那些行俠仗義的修士立長生牌,上香祈願,有傳說這樣的話其實對修士修行有益,不過他並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因為,青河從來沒去幹過什麽好事,他覺得他的畫像若是被畫出來,大概也是貼在門上當個門神驅鬼,唯有師父那樣的,才會被懸於房中膜拜,白衣仙子,飄逸出塵,驚世劍仙,俠名遠播。

    蘇竹漪現在覺得這個師兄也還是挺不錯的。

    長得比秦江瀾稍稍差了一點兒。

    實力倒是很強。

    但因為祭了龍泉劍,是柄邪劍,隨時都可能控製不住自己殺人,加之一心一意為著師父而活,所以她還是沒動過什麽歪念頭。不過想想還是蠻可惜的,上輩子的蘇竹漪,基本上看見不錯的男人都會上去撩一撩,如今重活一迴,倒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她雖是喜歡著秦江瀾,也一心想把人救出來,但到底沒想過隻為這麽個男人而活,這會兒看著師兄還覺得可惜,頗有些無奈地咂了咂嘴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蘇竹漪是覺得她沒遇上比秦江瀾更俊的,否則的話,她沒準還能動點兒歪心。

    躺在床上不能動,身上的傷是元神陡然增強而引起的,估計還得養個十天半個月,她上輩子在望天樹上養傷都躺了好久,那時候元神也極度虛弱根本什麽事都幹不了,睜眼就隻能看見那盞燈和燈光周圍的方寸之地,比現在無聊得多,她也忍了過來,如今躺上幾天,她倒是不覺得日子難捱。

    橫豎,還能逗逗秦江瀾。

    神識又掃了進去,她問:“剛剛找了兩個弟子給你上香,你有沒有感覺出什麽?”

    秦江瀾緩緩搖頭。

    光上香不行,要讓別人記著這麽一個人。就好像很多人心裏一直記著洛櫻一樣,應該是那種紀念才有意義。當然也有可能是隻有兩個人而且隻上了一次香,秦江瀾感覺不出來,積少成多嘛,反正現在沒別的思路,就暫時這樣吧。

    “秦江瀾。”蘇竹漪分出一縷神識,像是一片羽毛掃過他的臉頰,接著輕輕碰觸他的鼻梁,一點一點兒地撫摸下去,又落在唇上。

    秦江瀾:“……”

    她還膩著嗓子問他:“當年,你給我換藥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

    神識稍稍落得重一些,好似有一雙手在捏他的下巴,“這力道重不重,還是要這樣?”

    “蘇竹漪。”秦江瀾麵無表情,耳根微微泛紅,聲音依舊保持了清冷。

    “怎麽?”蘇竹漪咯咯笑了兩聲,“又想施展禁言術了?”

    風水輪流轉啊,想當年是他磋磨她,現在,輪到她翻身做主了。

    蘇竹漪斜睨他一眼,挑眉道:“還是自個兒要念清心咒了?我猜猜,你現在是不是自己在心頭默默念咒?清心咒?靜心咒?”神識掃到他腹下,“還是袪火咒?”

    蘇竹漪的表情秦江瀾是看不見的。

    他隻能聽見蘇竹漪那戲謔的聲音。

    蘇竹漪躺在床上身子不能動,也沒說話,臉上表情倒是生動得很,還沒走遠的青河扯了扯嘴角,默默地移開了眼。

    秦江瀾又叫了一聲蘇竹漪的名字,讓蘇竹漪有些自得的咧嘴一笑,“怎麽,我說對了?”

    “你修為進階,元神力量增強,境界還不穩定。”秦江瀾語氣平靜地目視前方,“好好修煉,穩固一下心神。”

    怎麽沒頭沒腦地說這個?

    秦江瀾伸手,微微指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此時蘇竹漪才注意到,他臉頰緋紅一片,卻並非是害羞臊的,反而好似被人打過一巴掌一樣。她是控製神識去撫摸的,以為自己的力量很輕柔,然實際上,這種神識細微的掌控需要勤加練習,她上輩子元神掌控得不錯,然而現在境界還不穩,力量把握得不是很好,她自以為把秦江瀾輕輕拂了個遍,實際效果……

    大概是啪啪啪啪地扇了他幾耳光,從上到下,啪啪打臉……

    偏偏他還穩得住,眉頭都沒皺一下。

    蘇竹漪:“……”

    本

    來是存著調戲的心思,如今看著他的臉,倒是有些心疼。

    秦江瀾在流光鏡中,蘇竹漪的神識侵入,他約莫能感覺到對方的心境,現在,她大抵有些尷尬慚愧?所以神識都縹緲微弱了一些,這樣一來,她接下來應該會安分一點兒了。

    秦江瀾修為不弱,如今在這流光鏡裏,比上輩子隻高不低,擋那區區神識輕而易舉,但他並沒有那麽做。

    他希望蘇竹漪能稍微安分一點兒,在這麽下去,靜心咒都不能靜心了。

    上輩子望天樹上,她沒靈氣也喜歡挨著他動手動腳,現在,連肉身都沒辦法接觸到,她還能用神識來撩撥他,秦江瀾雖是無語,卻也心中微熏,甘甜醉人。

    小骷髏在一旁坐著,他仰頭看著天,有些不滿地道:“小姐姐我感覺到你的神識了。”

    “你是不是跟小叔叔說悄悄話了?”他背靠著秦江瀾,眼眶子裏的小火苗都在轉圈了,“你們說的什麽悄悄話,我不能聽嗎?”

    蘇竹漪正色道:“他剛剛在教我修煉,如何控製神識。”蘇竹漪分出一縷神識,小心翼翼落在小骷髏手上,“你覺得怎麽樣,力道重不重?”

    “沉甸甸的,好像,好像……”小骷髏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被笑笑撲了一下。”

    笑笑是小骷髏那隻大黃狗,現在都已經進階了,力氣很大。

    蘇竹漪:“……”

    看來她對神識地掌控還得加強,反正現在身體不能動,倒不如來錘煉一下神識,時間寶貴,不能就這麽浪費了。想通這些,蘇竹漪也認真起來,她用神識跟小骷髏做遊戲,這些年她其實都沒怎麽陪過小骷髏,一直對它不冷不熱的,如今隔著個流光鏡,反而陪他玩了好久,讓小骷髏特別開心,每天都笑得合不攏下巴。

    她修煉神識的時候很認真,神識耗盡了才休息,等到恢複了又繼續,過了七八天,對神識的掌握就增強了不少。而這七八天過去,流光鏡裏頭那中年男子的元神已經衰弱得不成人形了。

    他不甘心,一點兒也不甘心。

    壽元將近,他為了讓自己繼續留在人世間,能夠等到流光鏡再次現世,自己把自己煉製成了魂器,使得他的元神可以存於戒指之中,讓自己能留存更久,因為他不知道流光鏡的再次出現,到底要等多久,因此奪舍都不行,畢竟奪舍隻有一次機會,就算他奪舍成功,也隻是增加一些壽元而已,隻能煉製魂器,等到流光鏡現世之後,他的元神還有奪

    舍機會。

    如今在元神消散前,好不容易等來了流光鏡,也有最合適的肉身可以奪舍,可他偏偏太虛弱了,根本沒有那個實力。

    千算萬算,卻是沒想到,他醒來的這麽遲,遲到元神都不能維持完整,遲到根本沒辦法強行搶奪他的身體。

    難道就這麽放棄了?

    突然心中充滿悔意,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意識漸漸消散,他看著秦江瀾的方向,道:“你真的會消散的。”

    “流光鏡想成為道器,需要重生的人扭轉天命,可惜,天道任何能破,我當年實力幾近化神,整個真仙界無人能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依舊逃不出天道宿命,做不到起死迴生,躲不過壽元將近。”

    “那麵鏡子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煉製他的人或者說原來的主人力量消散了,所以它是無主之物,要成為它的主人,我猜測隻能改變命運,就好比我,通過鏡子重生迴萬年前,但實際上,我也完全不能操控它,那鏡子之於我們,僅僅是個媒介。”

    “要成為它的主人,所以我們隻能另尋他法。”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要消散了,他的話陳懇了許多,“我們可以把流光鏡變成魔器。”

    “魔器就不會有必須要逆天改命才能認主的限製了。”他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力竭,“我教你,我乃真仙界第一人,我教你把流光鏡變成魔器,到時候,我們就能夠掌控這麵鏡子,通過祭祀生靈重生,甚至可以通過鏡子直接吞噬生靈,屆時,你是主人,自由出入流光鏡也是輕而易舉,而天下皆在我們手中。”

    “這世上有很多大魔頭,哪怕囂張一時,最終,也沒有好下場。”秦江瀾看著小骷髏,“自古邪不勝正。”

    蘇竹漪剛好投了縷神識進來。

    “秦老狗,你他媽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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