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說是上線,渣攻霍對這個身體做不了任何事,他甚至不能算是在這個身體裏,而是以靈魂的形勢,隻能這麽幹看著。 但他確實存在,也挺煩的。 一個乳白色的人形緩緩在霍握瑜的床頭顯現出了自己的模樣,那是一個與霍握瑜相差無幾的男子,除了對方是黑白色的。 而霍握瑜擁有徹底的色彩。 [你終於意識到,你占了我的身體,偷了我的人生,還搶了我的妻子?!]比起霍握瑜,渣攻霍明顯要更加暴躁,臉上的桀驁陰鷙能嚇哭小朋友的那種。 “我從來沒有占過你的身體,也沒有偷過你的人生。”霍握瑜態度冷靜,聲音平穩,想要和對方講道理,“蘇懷瑾也不是你的蘇懷瑾,他是我的蘇懷瑾。如果你看了我的記憶的話,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才是真的。” [他是我的!]渣攻霍並不想講道理。 “你很清楚,他不是。”霍握瑜寸步不讓。 [他就是!]渣攻爆發了,猙獰如厲鬼。 霍握瑜卻沒有一點怕的,反而帶著一種看地主家傻兒子的可憐眼神,對對方道:“唉,你怎麽這麽幼稚呢?怪不得你的蘇懷瑾也不喜歡你。” [你給我死!!!]渣攻霍朝著霍握瑜撲了上來,想要玩個厲鬼索命。 結果還沒挨著霍握瑜呢,就被一道無形的東西彈出去了老遠,像彈簧球一樣骨碌碌的滾出來病房。 [???]渣攻霍都傻了。 霍握瑜聳肩,又看著對方不死心的重新殺迴,滾出,再殺迴,再滾出,直至渣攻霍徹底放棄,整個人都不要不好了。他不得不認清現實,他不要說能拿對方怎麽樣了,他連靠近都是不允許的。 就,氣成了一個河豚。 “我和我的蘇懷瑾相遇在一切開始之前,我愛的是他,他愛的是我,你不是都看見了嗎?你在這裏和我糾纏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除非你看我們談戀愛有癮,說實話,你要是不介意看這種變相的頭頂草原自虐,我也不介意秀給你看。” 最好是能氣死你這個大渣男。 [如果他是你的蘇懷瑾,那我的呢?!]渣攻霍好像終於找迴了一點的理智,在他的記憶裏,他和蘇懷瑾已經虐身虐心互相虐的傷害了彼此八百迴,馬上就可以修成正果了。結果就在轉眼間,一夜迴到解放前。 “我想你知道這個答案。”霍握瑜宛如一個故作神秘的神棍,他好像什麽都知道,但他就是不說,他非要讓你自己悟,你說氣不氣人? [我不知道。] “不,你隻是在拒絕承認。” 渣攻霍努力順著記憶迴想,不一會兒就出現了痛苦的神情,再然後,他就再一次變得渾渾噩噩:[不,他就是我的蘇懷瑾!] 車軲轆話走起來! 霍握瑜長歎了一口氣,果然是個不講道理,又沒有邏輯,隻肯相信自己的人啊。他真的很難相信,自己和這麽一個物種同叫一個名字,擁有同一個社會背景。他隻能道:“你要是非這麽想,那我也沒有辦法。” 這種能把天聊起的直男語錄一出,果然殺傷力巨大,渣攻霍好一會兒都找不迴自己的嘴巴。從來都是他這麽和‘蘇懷瑾’說的,還沒有人敢這麽和他說話! 霍握瑜一看自己把對方懟的啞口無言,立刻來勁兒了,在靈感一閃中繼續道:“我都和你說了,這個身體不是你的,世界也不是你的,蘇懷瑾更不是你的。你在我的記憶裏也看到了,我說的是真的。我怎麽把不屬於你東西給你?看在同為‘霍握瑜’的份上,我已經仁至義盡,沒把你直接消滅,你還要我怎樣?” 渣攻霍哪怕是長了十張嘴,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同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對方的話術等級竟然可以這麽高,就像是用很細很細的針紮進肉裏,外表什麽都看不見,但哪兒哪兒都不會舒服。 他張了半天口,才憋出一句:[那我的身體去了哪裏。] “我怎麽可能知道你的身體去了哪裏,我又不是神。” 渣攻霍恍神半晌,本就透明的珠白色身體變得更加透明。就在霍握瑜感覺自己大功告成,對方即將開始消散的前一刻,渣攻霍才是突然醒過來了,堅定了意誌,他狠狠的看著霍握瑜,就像是彼此有什麽殺父奪妻之恨,咬牙切齒道:[不,我不信!] “你不信,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霍握瑜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你先冷靜一下。” 眾所周知,在兩個人互有爭執的情況下,“你冷靜一下”這種話,約等於就是在指責對方不夠理智、像個瘋子。對方聽到後又怎麽可能冷靜呢?隻會心煩意亂,火上澆油。 渣攻霍一秒爆炸,再一次和霍握瑜死磕了起來,具體就是為什麽這不是他的世界,這就是他的世界。 “我都說了,這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你來自一切已經結束崩盤的世界。” [什麽叫一切開始的地方?] 霍握瑜給了對方一個“沒文化真可怕”的鄙視眼神:“說了你也不懂。” [那我為什麽不能生活在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我也會對他很好、很好的!]渣攻霍有了一個更加大膽且不可理喻的想法。 “因為這是規矩。”霍握瑜幾乎是拿出了“直男是如何把天聊死”的寶典,挨個給渣攻霍念了出來,這就已經足夠把對方製的死死的了,“你最好還是走吧。” [你讓我走,我就走?憑什麽?]渣攻霍永遠是這麽一個叛逆boy。 “我是為了你好,”霍握瑜聳肩,“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然後,渣攻霍就有幸目睹了他認定的“妻子”,和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但卻不是他的男人瘋狂撒狗糧的日子。 蘇懷瑾每天都會帶著課本來陪床,雖然知道霍握瑜大概率是在裝可憐,但他還是會心軟,給霍握瑜親手做了病號飯。 一連三天,風雨無阻,還花樣頗多。 最後一天,在霍握瑜即將出院的時候,蘇懷瑾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怎麽想的,大概是抽了吧,他在米飯裏埋了一片被切成愛心狀的胡蘿卜。 就是一種詭異的說不上來的戀愛酸臭。帶著既希望霍握瑜看到,又不希望他看到的矛盾心理。雖然蘇懷瑾這麽做了,卻又恨不能霍握瑜吃米飯的時候一大口連著蘿卜一起吃進去,不要發現他的小心思。 但很不幸,霍握瑜還是發現了,從米飯裏看見蘿卜時,樂的就像個大傻子。恨不能給他的小蘿卜來個十八連拍,然後塑封了供起來。 蘇懷瑾終於惱羞成怒,上前想把蘿卜奪迴來。他早上這麽做的時候,怕不是失了智。他用自認為惡狠狠,實則奶兇奶兇的語氣威脅霍握瑜道:“你不吃,我吃了啊!” 霍握瑜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滅了屬於他的愛心蘿卜,把蘇懷瑾的心永遠珍藏在了自己的身體裏。 總之,這倆人哪怕隻是看一眼,都仿佛有曖昧的電流從空中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