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侍衛哪裏敢逗留?拖著她便往外走。


    拖到書房門外的時候,便見子安與楊嬤嬤走過來。


    楊嬤嬤見婉慧哭哭啼啼地被拖出來,大概知道怎麽迴事,便冷下臉道:“不要臉的蹄子!”


    婉慧見到子安,連忙爬著上去哀求她,“王妃,我錯了,我錯了,求求您,讓王爺別趕我走。”


    子安瞧了瞧她,對侍衛道:“先送迴藍婼閣。”


    “是!”


    婉慧見子安沒趕走她,臉色頓時一鬆,拳頭緊握,隻要她還在王府,就一定有機會。


    侍衛拖了她走後,楊嬤嬤不解地道:“王妃,您為什麽還要留她在府中?這女子是禍患。”


    子安看著楊嬤嬤,道:“第一,我們至今還不知道對我下藥的是什麽人,如果是這個婉慧呢?第二,她是皇太後的人,就算要送她走,也得是送迴皇太後那邊。”


    “但是,留著她在這裏……”楊嬤嬤瞟了子安一眼,想說婉慧狐媚,怕勾了王爺,但是想著王爺既然趕走了她,想必是不會的。


    子安笑道:“嬤嬤,我知道你想什麽,但是,我信得過王爺。”


    楊嬤嬤點頭,“是的,奴婢也相信王爺。”


    子安頜首,“你去給他做點菜,我陪他吃點東西,聊會兒。”


    “是!”楊嬤嬤聽得兩人要聊天培養感情,心裏高興,便急忙去了。


    子安進了書房,見慕容桀還是一臉的鐵青,遂笑著道:“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慕容桀白了她一眼,“本王的口味還不至於這麽差。”


    子安做過去,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著腮,“如此說來,我倒是美味佳肴了?”


    “還行,”慕容桀拿折子打了她的頭一下,“一身排骨,若有點豬腩肉,會好很多。”


    子安嘿嘿笑了一下,“你還別說,有些年代,是以骨感為美。”


    “有些年代?”慕容桀定定地看著她,放下手中的折子,“子安,我們之間,有些事情要坦白。”


    “嗯?”子安見他忽然正經起來,也端正了一下神情。


    慕容桀起身,拉著她到榻上坐下來,道:“首先,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做了什麽?”子安腦子頓時高速運轉,警覺心大生,該不是方才,被那蹄子得逞了吧?


    慕容桀清清嗓子,“是這樣的,同命蠱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是吧?”


    “嗯!”子安聽他提起同命蠱的事情,心裏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


    是啊,至今還沒找到解開同命蠱的辦法。


    “這種蠱毒,很厲害,很霸道,幾乎是沒有解蠱的辦法,相信你也問過孫芳兒,孫芳兒是解蠱的關鍵,但是,其實是連她自己都沒什麽把握的。”


    子安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不要緊。”


    慕容桀張了張嘴,眼底閃過一絲狼狽。


    這話,便越發說不出了。


    “溫大夫留下的醫書,我還沒看完,或許,她的醫書裏有記載解蠱的辦法,所以,你不需要太擔心。”


    慕容桀看著她的眉頭都皺成了酸菜,伸手為她掃了掃,“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但是,也不要太勞累,因為……我知道怎麽解同命蠱。”


    子安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說什麽?你知道怎麽解同命蠱?”


    “不是我知道,是我知道有人知道。”


    “誰?”


    “阿蛇姑姑!”


    “你不早說?”子安跳起來,“我們馬上去找她。”


    慕容桀一手拉住她,漆黑的眸子裏有些東西閃來閃去,似乎是心虛,“你找她也沒用。”


    “為什麽?”


    慕容桀囁嚅了半響,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倒是說啊!”子安都快急死了。


    慕容桀深唿吸一口,“好,我說,我說。”


    他眼珠一轉,“方才聽到你跟楊嬤嬤說讓她去做點吃的,怎地這麽久沒來?”


    “慕容桀!”子安怒吼一聲,眼底已經升起了狂怒。


    慕容桀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你生氣什麽啊?不就是同命蠱嗎?桃花蠱我都不怕,還怕什麽同命蠱?”


    “你解了?”子安忍住怒氣,腦子裏已經在思索,廚房裏哪把刀比較鋒利。


    “還沒,但是,要解蠱也不難。”


    “說啊!”子安撲過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要急死我啊?”


    “這不是怕你生氣嗎?”慕容桀順勢抱住她,往榻上一滾,“好,我從實招來,好了吧?”


    子安用拳頭揮了他的胸口幾下,“說!”


    慕容桀坐直身體,扶住她的肩膀,一口氣道:“解蠱的藥方我有,但是,需要用下蠱之人的一滴血。”


    “孫芳兒?”


    “是的!”慕容桀點頭。


    “那還不簡單?”子安瞪圓了杏眼,“這麽簡單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說?”


    “喝別人的血,多髒?”慕容桀一臉嫌棄地道。


    子安盯著他,冷冷地道:“這不是一個好理由。”


    “可就是這個理由。”


    子安瞧著他,見他眼神似有躲閃,腦子裏豁然開朗。


    他不想解蠱,因為,解蠱之後,他找不到借口留南懷王的命。


    他心裏,始終念著那個兄弟。


    即便那個兄弟每日都燒高香且身體力行地幹著讓他死的行當。


    子安從不知道骨肉親情是怎麽迴事,但是當初夏槐鈞那一家人對她做的事情,原主殘留在她體內的感受,她至今還記得。


    對親人下手,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


    老七麵冷,可心不冷啊。


    他其實是最念親情的。


    如果不是,在他大權在握的時候,大周早就已經……


    她沒有點破他,像信了他的理由那樣勸道:“就算再髒,為了我,你也得把蠱毒給解了。”


    慕容桀臉色有些為難,“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藥得服三次,一月一次。”


    “你是怕孫芳兒知道你是要解蠱,不肯答應幫你?”


    “孫芳兒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解蠱的辦法,隻知道解蠱需要用她的血。”


    “那你是擔心什麽?”


    慕容桀沉默了一下,道:“這解蠱之人,必須是心甘情願地幫我。”


    “為什麽?”子安一怔,不就是要她的血嗎?至於本人是不是心甘情願,壓根沒有關係吧?


    就等同你要用一種藥來治病,還得考慮藥的感受?她覺得有些荒唐。


    “藥方是這樣寫的,說若下蠱之人不是心甘情願解蠱,她的血反而會增強蠱毒的毒性,對我會有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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