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驚疑地道:“他說的可是夏霖?夏霖怎麽了?”


    皇帝本想掩飾,但是夏霖對他很重要,若真的出事了,他必須要馬上宣禦醫過去。


    因此,也顧不得其他了,道:“擺駕!”


    慕容桀和梁王夜王交換了一個眼神,也都跟著過去。


    安親王也站起來要跟過去,他知道,丹青縣主如今在熹微宮裏,他要見她。


    因夏霖是慕容桀的妻弟,皇帝不可能阻止慕容桀過去的。


    但是,因著秦舟在,他吩咐夜王和梁王兩人照顧賓客,他去去就迴來。


    他心中著急,一時也沒探究夏霖怎麽會忽然出事,鑾駕起的時候,他下令道:“去傳禦醫,所有的禦醫,都給朕叫過去。”


    一行人到了熹微宮的門口,便聽得丹青縣主的哭聲,皇帝心中一沉,馬上道:“把昭貴妃也叫過來。”


    “是!”路公公急忙使人去請。


    進得夏霖的寢室,便見丹青縣主一雙眼已經哭腫了,夏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沒了聲息,嘴唇邊上,有擦拭過的血液痕跡,床邊,也是有一灘殷紅的鮮血。


    袁翠語見皇帝進來,哭著跪下來,“皇上,求您救救霖兒。”


    皇帝見她哭得淒慘,心中一沉,嘴唇竟也有些哆嗦了,走過去,夏霖麵容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禦醫呢?禦醫呢?”皇帝疾聲喊道,心中已經亂了分寸。


    禦醫幾乎是禁軍提著過來的,所有的禦醫都來了,院判也在,上前一診治,都白了臉。


    院判嘴唇哆嗦了一下,道:“皇上,夏公子已經……已經斷氣了。”


    袁翠語聞言,又掩麵痛哭。


    皇帝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眼底狂怒頓生,“一群廢物,你們之前不是說他無恙,隻需要休息幾日嗎?怎麽忽然就沒了?”


    “這……這之前夏公子確實是氣血虧損,將養數日便會好,脈象……脈象顯示,他是並無大礙的,不曾想……”院判額頭滲出細碎的汗珠,在皇帝狂怒的眸光之下,他的聲音越發的小。


    孫芳兒及時來到,她疾步過去,瞧見此情此景,也是麵容陡變,聲音都哆嗦了,“怎麽會這樣的?”


    她摸著夏霖的臉頰,嘴唇,鼻息,再扣脈,大驚失色,“天啊,皇上,快找夜王來。”


    “夜王?”皇帝一怔。


    孫芳兒道:“唯有夜王能找到安然老王爺。”


    安然老王爺的醫術已經是出神入化,有人傳他可起死迴生。


    皇帝精神一振,連忙道:“請夜王。”


    那邊,安親王扶起袁翠語,袁翠語仍兀自痛哭,好不傷心。


    夜王迅速趕到。


    “九弟,那安然老王爺如今何在?能否請他馬上入宮?”皇帝的聲音已經掩不住慌亂了。


    “迴皇上,安然老王爺如今在寒山,來迴一趟請他,花費時辰,還不如,直接把夏霖送到寒山上,或許能搶迴一條命。”夜王道。


    皇帝略一猶豫,“送到寒山上?”


    “是,安然老王爺確實有起死迴生的能力,但是,也是有講究的,先前聽他說過,若死亡超過六個時辰,則神仙難救。”


    “此去寒山,若快馬加鞭,再命幾名武功高強的禁軍送上山,應該來得及。”慕容桀道。


    寒山路途不算遙遠,隻是攀登上山耗費需時。


    皇帝聽得是由禁軍送上去,便沉思了一下。


    夜王急道:“皇上,需早做決定,耗費多一刻,夏霖便少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皇帝還是做不出決定,片刻,他問道:“若派人去請,一來一迴,大概需要多少時辰?”


    夜王道:“一來一迴,就算趕得及,但是,若沒有寒山的寒池,怕也是白行一次。”


    “寒池?”


    “對,寒山上的寒池,池水千年積雪滴下而成,老王爺說,這池水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是起死迴生的關鍵。”


    “安然老王爺,真能起死迴生?但是他對朕的病,並沒有辦法。”皇帝不禁心存懷疑。


    夜王輕聲道:“皇上乃地上帝君,豈容一個王爺更改命數?安然老王爺並非是沒有辦法,隻是不敢。”


    皇帝便有些不悅了,“莫非,上天的旨意是要朕死麽?”


    “皇上,您的命數,是由上蒼和您自己決定的,您能改變,旁人卻未必能改。”


    夜王這一番神棍理論,看似荒唐,但是卻入了皇帝的心。


    孫芳兒見他似有動容,便福身道:“皇上,能否移步說話?”


    皇帝墨色的眸珠定定地看著孫芳兒,眼底,有著複雜難言的情緒。


    片刻,他轉身出去,孫芳兒急忙跟著出去。


    出了殿外,孫芳兒屏退左右,湊上去道:“皇上,夏霖的血至關重要,若他死了,皇上縱然能用蠱毒去病,但是終究會被蠱毒反噬。”


    “便無其他辦法麽?”皇帝問道。


    “臣妾不力,著實想不到其他辦法。”孫芳兒一臉無奈。


    皇帝瞧著廊前羊角風燈,眼底的火焰也是一明一滅地跳躍。


    終於,他鬆了口,“送上去之前,能否再叫神蟲吸一次他的血?”


    孫芳兒身體慢慢地放鬆,但是完美的掩飾過去,“可以!”


    “你去辦,辦好之後,讓夜王迅速帶走。”皇帝道。


    “是!”孫芳兒福身告退。


    屏退了所有人,孫芳兒迅速拿出蠱蟲,瞧著夏霖那張蒼白的臉,輕聲道:“這是最後一次了,這一次之後,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真的隻是個孩子。


    孫芳兒心裏,竟有些不舍,夏霖是她在熹微宮唯一的一絲溫暖,他走了之後,這熹微宮縱是在夏日,也叫人覺得寒冷無比。


    夏霖被夜王迅速送出了宮,皇帝派了禁軍跟隨,所以,人是必須要送到寒山上的。


    所幸,路上便可給解藥,因為,夜王的人行得較快一些,禁軍隻是跟著,並不能見到馬車裏的夏霖。


    上山的時候,夜王親自背他,禁軍是跟不上的。


    到了山中,他會告知禁軍,老王爺不許任何人進入寒山地界,他們要麽迴去,要麽在寒山下等著。


    人隻要救了出去,便再不可能送迴去的。


    要從他夜王手中搶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除非,胡歡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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